213.第二百一十三章
第二百一十三章
沈清弦環住他的脖頸,熱切地回吻他。
起初自是管不了外面如何的,他只想把所有情緒都宣洩出來,也只想好好抱著顧見深,感受他的存在。
過了一會兒后,勉強恢復了一些理智的尊主大人覺得不太對。
他倆都這樣那樣親在一起了,徒孫們是不是太淡定了些?
他們不該抄起傢伙,弄死顧見深(沈清弦)嗎?
還是說已經被嚇懵,做不出任何反應了?
沈清弦還有點兒擔憂,他怕葉湛一個想不開扎進雪裡當雪球。
不過很快沈清弦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是幻術!顧見深竟然給所有人都張了個幻術,所以外頭的人看到的還不知道是什麼正經東西!
辣雞顧見深!
沈清弦氣得一把推開他,他也不用傳音入密了,直接凶他:「我就這麼見不得人嗎!」
他還以為順勢就「出櫃」了,結果這混蛋還想瞞著!
顧見深把人拉入懷中,小聲道:「別生氣。」
沈清弦送他倆:呵呵。
顧見深用力抱著他,輕嘆口氣道:「你是他們的信仰,他們看到你和我在一起,會撼動根基的。」
一句話讓沈清弦怔住了,也讓他完全沒了脾氣。
還怎麼生氣?這麼個事無巨細為你著想,比你自己想的還要周全的人,他怎麼氣得起來。
顧見深的意思沈清弦明白,對於天道六派來說,沈清弦的確是信仰。
哪怕沈清弦不過問俗事,但也是他們的精神領袖。因為天道的修行特點,精神領袖高於一切。
對於尚未成聖的修士們,「道」對他們來說太遠太虛無了,他們尚且觸碰不到。
但天道是靠信仰修行的,所以天道第一人,強大的沈清弦於他們來說既是「神」一樣的存在。
他們敬仰他、憧憬他也信賴著他。
哪怕沈清弦從未做過什麼,甚至沒有指導過他們,但他已經是「天道」的代名詞,是他們具象化的信仰。
沈清弦和顧見深出櫃。
心域的頂多是:震驚懵逼傻|逼。
天道六派迎來的卻是顛覆信仰。
就連之前的沈清弦,因為道心不穩都遭到了反噬,這些天道的弟子們若是信仰坍塌,會遇到什麼簡直無法想象。
想到此處,沈清弦不禁后怕,虧了顧見深思慮周密,否則他怕是要後悔莫及!
沈清弦抱緊他,小聲道:「謝謝。」
顧見深吻吻他:「別同我說這個。」
沈清弦又和他提起了任務的事:「你真的甘心就此止步不前嗎?」
顧見深看向他,輕嘆道:「怎麼可能甘心。」他們錯過了那麼久,好不容易在一起了,這麼短暫的相處怎麼能夠?
而且……他們無法修復天梯,那之後……顧見深頓了下,沒將心中的這些想法說出來,他不願再給沈清弦增加壓力。
沈清弦也隱約想到了些什麼……但卻沒抓住。
他收回思路,定定道:「我們……能做多少做多少吧。」
雖然其三十的昭告天下目前也沒法完成,但下面的補充卻可以進行。
既想不通,那就邊走邊想,總比就此止步強得多。
顧見深依著他道:「好。」
沈清弦便道:「把幻術撤了,我們來堆雪人!」
顧見深應了聲:「嗯。」
吃瓜群眾們這才恍然回神,天道諸人也是被嚇了一大跳:這心域魔帝實在狡猾,這幻術來得快准狠,他們連一丁點兒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甚至有不少人是清醒過來后才意識到剛才中了幻術!
堆雪人是幌子,過招是真的!
大家睜大「雪亮」的眼睛,試圖看出高手間瞬息萬變的「招式」。
然而……
怎麼覺得就是在堆雪人?而且氣氛還挺好的?一家三口什麼的……呸呸呸,什麼鬼東西!
因為顧忌到天道眾人,沈清弦和顧見深忍得很辛苦。
之前沒說開,沈清弦憋著氣所以冷臉冷得很自然,顧見深自虐了許久,臉上也是寫滿苦大仇深。所以他們倆不用裝,已是「互看不順眼」的狀態。
可現在……都說開了,又分別許久,看著對方便覺心痒痒的,想抱抱想親親想回萬秀山或者唯心宮。
偏偏為了任務為了天道六派,他們還得忍著。
這忍得就酸酸甜甜了。
好歹把雪人給堆完了!
不知是不是眾人的錯覺,總覺得雪人的腦袋是心形的,身體也是心形的……錯覺,一定是錯覺!
小金就是那叫破皇帝新衣的小孩,他開心道:「心形的雪人,好棒!」
顧見深沈清弦:「……」
傳說中堆個雪人都是愛你的形狀?
此時此刻,吃瓜群眾們還沒意識到自己手中的瓜已經被掉包了!
接下來是爬山,這次不用沈清弦提示,小金已經主動提出來了!
聽尊主大人的果然沒錯,師父已經「恢復原樣」了,他們不會離婚了!
大家對於小金的話已經麻木了。
還有什麼好驚訝的?都已經看日出看日落賞煙花賞雪堆雪人了,還不差個爬山聚餐了……吧……
星海妄燼都四平八穩,哪來的山?這次沒勞煩沈清弦,而是顧見深抬了下手指,一座火紅色(特別合尊主心意)的巨山拔起而起。
沈清弦看得滿心歡喜,可惜得裝淡定,只能偷偷看顧見深一眼,順便給他傳音入密:「回頭把他們甩開了,咱們單獨來玩。」
顧見深心裡微癢,面上比沈清弦還淡定,當然傳音入密的聲音溫柔纏綿:「好。」
兩人走在前頭,小金跟在沈清弦身側,下面的人分成兩列,涇渭分明!
可惜下面分得那麼開,上面的兩個人卻滿腦子都是牽牽手該多好……
他倆悄悄說著話。
沈清弦:「我是不是離你有點兒近?」他已經很努力和他拉開距離了。
顧見深道:「還行……」
沈清弦便道:「還行的話,那我稍微再靠近你一些?」
顧見深眼中全是笑意,身體不由自主地向著沈清弦挨了下。
動了大概頭髮絲的距離吧……但下面的人都眼尖的發現了:卧槽,這魔帝要幹嘛!
沈清弦有點點不滿:「太少了。」說著他向他挨了挨,動了大概……兩根頭髮絲的距離?
心域諸人眼睛雪亮:沈白蓮你要幹什麼,離我們陛下遠點兒!
顧見深說:「不能再靠近了,他們會發現的。」
沈清弦自欺欺人道:「不會的,畢竟山路窄小……」他話音剛落,前頭本來很寬闊的山路就變得異常窄小了。
顧見深無奈道:「別鬧。」
沈清弦瞪他:「是你見識淺,沒見過這麼窄的山路,我以前跟著師父爬山,那時候……」
他說著忽然停住了,整個人都怔了怔。
顧見深看向他:「怎麼了?」
沈清弦獃獃地看著前方,然後又低頭看看腳下,接著轉頭看向了顧見深。
顧見深不明所以。
沈清弦盯著他,眸中的茫然褪去,緊接著是無法掩藏的巨大喜悅。
他用力握住了顧見深的手,顧見深甚至沒來得及用幻術。
後頭一票人都目瞪口呆!什、什麼情況?終、終於動手了嗎?還、還真是動「手」啊!
沈清弦好歹忍住沒說出來,他對顧見深傳音入密:「以前……以前我陪著師父爬山,就是在星海論道時!」
那時候顧見深還立志當廚子,哪有幸參加這樣的盛會。
沈清弦看著顧見深,眸中全是星辰:「那時候天道和心域不是像現在這樣的!」
是的,那時候天道和心域雖然修行不同,理念也不一樣,但卻不是敵對的,那時候的論道大會是真的在論道。
沒有硝煙味,沒有凝神戒備,只有雙方年輕弟子們的互相切磋,還有各界大佬的彼此交流。
那時候沈清弦的師父和顧見深的養父還是惺惺相惜的至交好友!
倘若天道的修士接受了心域的理念就無法飛升,那沈清弦的師父上信真人是如何飛升的?
沈清弦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真相……
自他的師父飛升后,天道和心域才慢慢走向了不可調和的兩個極端,也正是從這以後,整個修真界再無一人飛升。
之前的許多人也許是沒有摸到飛升的門檻。而此時沈清弦和顧見深摸到了,他們看到的卻是塌落的天梯。
天梯到底為什麼而塌陷?
因為天道的修士沒了自我!因為心域修士沒了信仰!
就像他們此刻爬的這座山:天道的修士只看到了山頂,忘記了腳下,註定會一腳踩空,摔落是不可避免的;心域的修士則只看到腳下,而忘了爬山的目的,他們都不知道山頂在何處,又怎能成功爬上去?
因此萬萬年了,走到此處的沈清弦和顧見深都無法飛升。
那……天道和心域為什麼會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呢?
因為上德峰、因為顧見深的「叛離」、因為沈清弦的封心決。
當年上德峰發生了那樣的事,上信真人不得不將顧見深送去了心域。
因為心域庇護了顧見深這個「叛徒」,上德峰主連把整個心域也恨上了,至此雙方有了裂痕。
上信真人是知道真相的,但他一方面不想辜負了顧見深的一片赤子之心,也不忍心多年好友就此隕落,甚至還顧忌修鍊了封心決的沈清弦再與顧見深相遇,釀成大禍。
所以他縱容了天道和心域的分裂。
之後又發生了蘭弗國的事:沈清弦受盡苦難,死了心;顧見深嘗盡絕望,失去了信念。
他們什麼都忘了,可是卻懼怕了彼此的領域。
至此,天道和心域勢不兩立。至此,飛升無門。
沈清弦把這一切都說給顧見深聽,顧見深也怔住了。
沈清弦終於把真相說出來了:「這一切是由我們而起,所以才要我們來彌補!」
之前所有的想法都太片面了。
玉簡真正挂念的是整個修真界。
天道和心域繼續分化,繼續走向各自的極端,整個修真界就走向終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