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突然出現的喪屍

倉庫里只點了一根蠟燭，照亮的只有桌子上的兩個飯盒。白芷和小林的臉都在陰影里，白芷並沒有看到小林的臉已經紅了。

「這裡比上面安全。」白芷一邊喝麵湯一邊說：「上去你睡哪兒？你們那個值班室三面都是玻璃。你就在地下室將就一會吧。」

「那我去把值班室的摺疊床搬下來。」小林大口把飯盒裡的麵湯喝完，「值班室還有兩床被子，我們要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哎，外面情形太糟了，不知道什麼時候ZF才會派部隊進城救市民。」

小林的想法，是正常的三次元人類的想法吧。白芷想和他談談末世小說和空間什麼的，就說：「我陪你一塊兒去。也不知道大廈里有沒有危險，兩個人搬東西快一點兒。」

「別，別。小白你別去。」小林嚇的都跳起來了，「你一個人就能跑來公司是運氣好。現在倉庫里安全，你就在這呆著。值班室也沒兩樣東西，我一趟就能搬過來。我當過兵，能打兩下，遇到事，我打不過還能跑啊。」

「成。那我在門邊守著。」白芷挺乾脆。小林在大廈里一直都沒事兒，大廈里應當是安全的。白芷走到角落裡假裝翻東西，把她那個拖把牌長刀取出來，交給小林，「這個你拿著。」

小林把刀接過去掂一掂，說：「原來小白還有武器啊。成，我先上去了。」

小林提著長刀，站在門外邊等白芷鎖門。白芷把門拴上，他才說：「等會我敲門喊你再開。要是有別人喊門，你先別開，等我回來再說。」

小林還是個蠻體貼的漢子啊，白芷隔著卷閘門喊：「遇到喪屍你別慌，那東西就是看著嚇人，跑不快的。拉個什麼東西擋一下，他們會走樓梯，但是動作還不是很靈活。」

小林答應了一嗓子，外面就沒有什麼動靜了。白芷在桌邊想了一會，決定等小林回來和他深入的談一談。她和小林認識也有兩年多了，小林的人品她是信得過的。末世里一個人生存相當困難，白芷很想有幾個信得過的夥伴。和小林搭檔當然好過和陌生人結伴。遊戲系統的事，可以慢慢和他說。當務之急，是趁著現在還沒有多少人敢走出去的時候，多收一點食物和水。所以她有可以存放東西的背包，還真不好瞞著小林，得找個機會跟他說一下。

白芷想了想，拿出十幾箱蘋果和十幾桶水堆在幾個柜子後邊。小林既然能想到倉庫里有吃的，後勤科別的同事說不定也會像她一樣想到到倉庫里來落腳。萬一真有人來了，有蘋果有水也能應下急，她沒有打算在倉庫呆很久，打算等小林休息一會就走，這些東西分給老鄰居還有的多，多少給別人留點。

她這裡才藏好吃的，就聽見小林敲著門喊：「小白，開門，我回來了。」

白芷打開門，小林先把手電筒遞給白芷，才把摺疊床和用被單包著的兩床被子搬進來，說：「外頭那東西又多了。」他臉有點發白，伸出去解拴在摺疊床頭的一大串鑰匙的手還在哆嗦，「我去你們辦公室把樓上辦公室的備用鑰匙拿出來了，你把包給我，我再上去一趟，看看能不能在辦公室找點什麼吃的。」

「我和你一塊上去吧。萬一吃的不少，你一個人也不好搬。」白芷覺得小林有點過度保護她。平常搶著幫她搬東西倒沒什麼。現在是末世，不管是女人還是男人，都沒有資格依靠別人生活。白芷把她的雙肩背包背起來，用行動表示她一定要和他一塊出去。

「外面危險！」小林撿起靠在門邊的長柄菜刀，攔著白芷不讓她出去，「把包給我，你在倉庫守門，我一個人去。」

白芷揚眉，「我家的門是被喪屍撞開的。兩個！我現在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你打過幾個喪屍？我幹掉了將近二十個。我是一路打喪屍過來的。」

小林好像不認識白芷似的，別過臉不看她。白芷二話不說，掉頭擰開手電筒吹熄蠟燭出來鎖門。小林在黑暗中嘆氣，「小白，你一個姑娘家，怎麼就那麼要強。」

白芷笑一笑，沒說話。她要是足夠溫柔順從，大學一畢業就順順噹噹的嫁給汪承鵬做汪太太，當然會過得富足安穩。但是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會有，不會有自由，也不會有尊嚴。她寧願過苦日子，也不會為了過安穩日子躲在別人的羽翼之下仰人鼻息。從前不會，現在更不會。

小林把手裡的長刀遞過來，「你先拿著這個，遇到事還能擋下。等會我們先去值班室，我去拿個摺疊椅子，那玩意力量大，一下就能把人打趴下。」

白芷順從的接過長刀，把手電筒交給小林，蹲地下把那個破盆撿起起來，就跟著小林朝前走。

小手電筒的光不是很亮，一團昏黃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小林的兩條長腿在微微顫抖。

「小白，你進大廳的時候，別害怕。」小林的聲音有點虛。「那東西有點多，被玻璃門擋在外頭，進不來的。」

「好。」白芷不在意的應了一聲，她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想她要怎麼和小林解釋她有系統背包。白芷不大清楚小林對待陌生人怎麼樣。如果小林是一個無原則的爛好人，那她有背包的事還真不能說。

白芷糾結的跟著小林拐彎上一樓，小林把手搭到門把手上，另一隻手把手電筒揣衣兜里，好像下定了很大決心似的，「小白，看到什麼都別叫。」

白芷低低嗯了一聲，看他還在猶豫，就搶著去開門。她的手搭到小林的手背上。白芷的手心溫熱，小林的手背卻冰涼。白芷輕輕用力壓下去，小林的手背微微拱起，強硬的把她的手擋住。小林不肯開門，他在害怕？

白芷輕聲道：「我殺第一個喪屍的時候，還吐了呢。吐到一半的時候，第二隻喪屍摸我身邊來，讓我敲死了。這事兒也就頭一兩次難受，後面習慣了就好了。」

「你還會吐的。」小林迅速擰開門，反手把白芷的手抓緊。「再害怕也別喊，一有聲音，它們動的就厲害，更嚇人。」

門開了，一股濃郁又消魂的腥臭味兒先飄過來。XX大廈一樓的大廳有兩面是玻璃牆，都對著馬路。保安的值班室就在東邊那個玻璃牆的角落裡。白芷進了廳門就朝東邊看。

我去！玻璃牆上密密麻麻趴著一層喪屍，足足有上百個！看到大廳里進來兩個人，牆外的喪屍們激動的拿尖尖的爪子摳玻璃牆。吱吱吱吱的划玻璃聲讓人牙酸到掉渣。這群喪屍有的缺半邊臉，有的被開過膛，一眼看過去，一個零件齊全的都沒有。這麼一群看上去胃口就很好還血糊糊的東西在對著你伸爪子，張著嘴嗬嗬怪叫，即使是隔著玻璃牆，仍然非常恐怖。

小林緊張的看白芷。白芷搖搖頭，表示她沒有那麼害怕，示意小林接著走。

小林輕聲說：「你就站在這裡，要是有事，你別管我，先跑。」說著放開手，一溜小跑去值班室。看到有人靠近，牆外那群喪屍擠的更厲害了。不遠的玻璃門被擠得來回晃動，有幾隻血淋淋的手從門縫裡擠進來，青黑色的手腕上的黃黃綠綠的液*體混著發臭的黑血滴在花崗岩地板上，腥臭的味道越來越濃。

小林提著一把摺疊椅輕手輕腳退出來，看到白芷鎮定的在觀察喪屍，沒好氣的哎了一聲，說：「小白，真沒看出來，你膽子不小啊。」

「還好。你昨天在值班室里呆了一整天？」白芷打量小林的黑眼圈，「所以不敢睡著？」

小林不大好意思的點點頭，「王隊走的時候叫我別亂跑。我覺得吧，這是大事，ZF肯定會派部隊來的。我守在這裡，等部隊來了好彙報情況。我昨天等到下午，也沒發現有活人路過……倒是這種東西越聚越多。」

小林居然敢在值班室里過夜，他的腦子不是普通的大條啊。虧這個傢伙現在還一副我好怕怕的樣子。出了大廳小林想鎖門。白芷攔住他，說：「別鎖了，要是喪屍能進來，這道門也攔不了多久的。樓外面喪屍太多了，咱們得另找地方住。」

「保安隊的宿舍不太遠……不過」小林猶豫了一會，「我們不能去那。劉強那個傢伙……。」

「我聽說過劉強，知道他不是好人。」白芷微微皺眉，「小林，你聽我說。現在市民家裡都有吃有喝，所以街上只有喪屍沒有活人。喪屍的數量也不多，要不然我也沒那麼容易從家裡跑過來。我相信ZF一定會救援我們。但是我們要等多久？」

「兩三天？」小林有點遲疑，「應該跟《生化危機》一樣，只有咱們這個地方才會這樣吧。」

「我還有四包速食麵，還有一些餅乾，估計夠我倆吃一天。」白芷看著小林的眼睛，她沒有說服小林的把握，如果小林不同意跟她一起走，那麼她有系統背包的事是絕不能告訴他的。「小林，我本來是打算去兩站路之外的批發市場找吃的。現在出去，只要小心一點繞開成群的喪屍，其實並沒有那麼危險。有了吃的……」

「你那是僥倖。」小林打斷白芷的話，態度少見的強硬，「小白，我不出去，我也不讓你出去。」

白芷退開幾步，把倉庫的鑰匙丟給他，「速食麵在倉庫的柜子里，柜子後面還有十幾箱蘋果和十來桶水。你不出去，找到食物就回倉庫去吧。我一個人去。」

「白芷！」小林用力攥住白芷的手腕，「你就一個雙肩包，就是咱們活著到批發市場，找到吃的你能裝多少？咱們留下來，藏得好好的等救援不好嗎？」

「小林，就算有救援，人也要先學會自救。」白芷苦笑，「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你一定不肯走，我也不想留下來，你珍重。」

小林用力把白芷帶到他懷裡，白芷還在愣神，小林就攔腰一摟，把她扛肩膀上朝樓上跑。

「哎，你放我下來。」白芷的胃正好卡在他的肩上，頭朝下特別難受。

小林把她朝上掂了掂，另一隻手直接就扣白芷的腰上了，「小白，我不能讓你去送死。」

「這時候要是樓上下來一隻喪屍，咱倆都得死。放我下來。」白芷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小林可惡過。

小林的兩隻手好像摟的更緊了。他不搭話，只悶頭朝上沖。

「小林，放我下來。」白芷沒敢掙扎。爬樓梯呢，她手裡還提著長刀，掙扎很危險。再說小林現在這個狀態有點不對頭，她還是配合點好。

不曉得從哪裡傳來「嗬嗬」的聲音。白芷覺得離的不遠，立刻說：「小林，放我下來，有喪屍在附近。」

小林站也聽見那聲音了，他飛快的把白芷放下來，壓低聲音說：「不對啊，我早上把每層樓都巡過了，怎麼現在會有喪屍？走，咱們下去二樓找間辦公室先躲一躲。」

白芷一邊慢慢朝樓梯口挪，一邊警覺的朝下看。

小林朝上探頭，樓上那個樓梯口有一灘發黑的血液，他立刻拉著白芷的手就朝下層的走廊里跑。才跑兩步，兩個人都聞到了腥臭味兒。

就在這層樓樓道的盡頭，一扇大玻璃窗底下，有三個喪屍蹲在一塊啃什麼，聽見動靜齊齊扭頭。三張血糊糊的臉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可怕。兩個活人讓它們十分興奮，它們張開青紫色的嘴唇，露出已經變異的鋒利牙齒，咆哮著，迅速的從半蹲狀態變成直立奔跑狀態。

「逃！」小林拉著白芷朝後退，「你先跑！我把門鎖上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