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 買賣（三）

「什麼事？」坐在房間里，林北倒上嗆人的熱麥酒。

「冒昧問一句，北原兄要寶石幹什麼？製造機械石像鬼嗎？」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秦殤沒有任何惡意。

「嗯，我手頭兒的煉金捲軸還能做兩次。」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林北開口道。

「哦？能給我看看嗎？」秦殤目光一亮道。

掏出機械煉金捲軸遞過去，林北端起麥酒喝了一口。

「好，好技能。」收起捲軸遞給林北，秦殤靠坐在椅子上，「方才你買下枯榮那兩塊稀有一階礦石準備冶鍊？」

「嗯，我學了採掘、冶鍊和工程學3個技能。」雖然交情不深，但秦殤確實夠意思，林北也不隱瞞。

「我手頭有一些寶石，都是以前存下的，足夠你做成剩餘的兩架機械石像鬼，我想和你談一筆買賣。」和了一口麥酒，秦殤堅毅的臉膛充滿真誠。

「什麼買賣？」林北知道沒事兒秦殤絕對不會叫住自己，現在正題終於來了。

「我可以八折賣給你寶石，所有你需要的，你做成機械石像鬼后我買回來，也不是我自己用，是替公會收購，價格肯定會讓你滿意。」秦殤笑道。

「這樣不好吧。」躊躇一下，林北抬頭道。秦殤的提議很誘人，而且如果賣給公會可以獅子大開口，畢竟那些公會都富得流油，凌雲更是，中國遊戲十大公會排名第四，想想就知道他的家底兒，而且，林北比別人更清楚凌雲的底細，這也是他為什麼沒加入秦殤團隊的原因之一。

「沒什麼不好的，說實話，我們公會那些人還沒一個能做出機械石像鬼這種高級煉金作品，充其量也就做一個普通三階的機械傀儡而已，雖然不少人已經達到初級學徒階段，不過卻沒人能做，做出來也是丟失所有技能的廢品。」秦殤說著俯身前傾，「就當幫幫我也行，畢竟我需要對公會負責。」

看著秦殤，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漢子，林北點了點頭：「什麼價格？」畢竟無論遊戲還是現實他都需要錢，他已經連續吃了5天的饅頭泡麵了。

「只有冰凍吐息3000金幣一架，附加冰環術的5000金幣，如果3個技能全上我做主5500金幣一架，一手錢一手貨。」秦殤斬釘截鐵。

「成交。」林北登時拍板，機械石像鬼的成本只有一千多金幣，算上煉金捲軸在1500金幣左右，如果3個技能全上每個凈賺4000金幣，兩架8000金，對林北來說相當重要，可以解決很長一段時間以內的所有問題。

「好，就這麼說定了，寶石一會兒秦路會給你送來，至於金屬，可以用普通級別的，如果你需要稀有級別的我可以收購，算我的。還有，如果你不記得話今天賣裝備的錢我會一併給你。」秦殤說著開門走出去。

深吸了口氣，林北搖了搖頭，今天應承這件事又欠下秦殤一個人情。

摘下頭盔，林北習慣性地看了一眼廚房。沒有那個忙碌的苗條身影，更沒有充斥屋中短暫而熟悉的飯菜香味兒。林北心裡頓時空落落的。那個美麗的身影如同一道炫目的流行劃過他的夜空，光芒過後，林北的世界再次冷清下來。

深秋的涼風透過窗欞縫隙呼呼灌進屋子裡，空地上的火爐空蕩蕩的落滿灰塵。今冬的雪來的特別早，晚秋的風也透骨涼。

穿好衣服翻身下床，林北點燃爐火第一次為自己準備一頓飯菜。

「哼，臭流氓，說，你都做了什麼氣走了艾靜姐姐。」剛下好米正整治爐火，一個氣呼呼的聲音傳來。林北回過頭去，柳冰萱穿著火紅色裘皮大衣站在門口正瞪著他。

「說啊，臭流氓，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如果你再不說，我就報告警察把你抓起來。」林北的冷漠更加激怒柳冰萱的傲氣，那種富人對窮人獨有的高傲和華貴淋漓盡致地表現出來。

「如果沒有什麼別的事，希望你不要來我這裡聒噪。」林北冷漠地看了那個穿著華貴的高傲小姐一眼，轉過頭繼續忙活著手中的活計。

「你這裡？」柳冰萱彷彿聽到世界上最大的笑話，一雙烏黑的大眼睛瞪得溜圓，繼而放肆地大笑著，「窮鬼，看好了，這是我的地方，你，只不過是寄居在這裡的一條可憐蟲罷了。」

正削著土豆皮的林北如遭雷擊般猛然怔住，手中的土豆滑落在地上，骨碌碌滾到柳冰萱腳下。一股強烈的屈辱感襲上心頭，那不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懣，更不是對富家身世的嫉妒，也不是對柳冰萱個人的仇恨，而是對整個社會風氣的悲哀。富則貴，窮則賤。當代的豪門大亨如同古代的達官貴人般鄙視那些辛勤勞作生計艱難的窮苦人，儘管有識之士奔走疾呼，儘管政府三令五申，但天生的那種骨子裡透發的優越感讓他們不知不覺地走上先輩的老路，自持身份嬌縱蠻橫。國之悲乎！

「如果你老老實實聽話，或許本小姐一開心就會讓你多住幾天，就算把這座院子送給你也無所謂。」可能感覺到林北情緒的變化，也可能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重了，柳冰萱急忙挽回，但依然改不掉骨子裡養成的高人一等的囂張氣焰。

「我，不需要。」冷冷地回了一句，林北轉身走進內間，收拾一下不多的衣物和遊戲頭盔轉身走出屋子，沒入茫茫天地中。

「有能耐你就別回來，永遠都別讓我看到你，死混蛋，臭流氓。」身後，遠遠傳來柳冰萱憤怒的叫喊聲。對於富人，窮人不接受施捨也是一種對尊嚴的挑釁！

車馬隆隆，依舊昭示著這個城市的繁華。市郊的一處，林北終於租到一個滿意的房子。

房子是個老舊的樓房，似乎是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遺留下來的，歷經兩百多年風雨滄桑，斑駁痕迹歷歷在目。值得慶幸的是，這座房子後來有過改造，裝上了網線，而房租也才僅僅300元，兩室一廳，水電自付。

收拾好簡單的行李，林北破例下樓到街邊的小攤大吃一頓。盤算著日後的路要怎麼走。

那個目標對他來說還太遠太遠，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努力，而努力的根本就是提升在遊戲中的實力，以待時機。

換遊戲幣？林北腦中閃過這個想法，隨即自嘲的笑了笑，遊戲雖然不用錢，但卻有太多的玩家向其中大筆投入資金，自己一邊想著要換出錢來，一邊要超越別人比別人更強，很難。而且以目下自己在遊戲中的狀況，湊一套裝備都要等作出機械石像鬼換錢之後，更何況要還錢。

吃完飯，林北出得店來，看著熙熙攘攘的人流。開著名貴跑車的時尚男人，穿著名貴貂裘的華貴女人，閃爍的霓虹燈，來往穿梭的人流，有錢人手腕上的一塊手錶甚至就能夠一個3口之家過活一輩子。昏黃的夜空下，她們珠光寶氣騷首弄姿，放肆的男人將大把的鈔票塞向侍女的胸前腹下，摟著那些****濃妝粉黛的媚女們沒入深深的鋼筋混凝土後面。而自己，卻在為生活發愁。

「哥，你幫幫我嘛，人家被他欺負的好慘哦。」柳氏豪宅內，柳冰萱正眨著大眼睛楚楚可憐地向柳正龍哭訴著。

那天柳正龍沒能走成，在即將登機時接到他父親的電話，公司董事會提前召開，通過進軍《縱橫》的決案，同時也將這個任務交給他，這兩天他也登陸遊戲開始為家族大軍入主安排各方面問題。

「小妹啊，好了好了，人都被你趕跑了，還找誰報仇去啊，算了算了，明天哥哥陪你出去逛街好不好？」柳正龍笑道。

「不好，哼，那個臭男人。」柳冰萱嘟起小嘴兒罵了一句，回頭又哀求道，「哥，你就幫幫忙嘛，要不是他，艾靜姐姐也不會走，哥，你朋友那麼多，讓他們幫幫忙，找一個人還不容易？」

「艾靜的走和他有關？」柳正龍立刻警覺，看著柳冰萱道。

「當然了，我還能騙你？」柳冰萱眨了眨大眼睛，神秘兮兮地湊到柳正龍耳邊道，「你沒發現艾靜姐姐這次來出去的時間比以往多了嗎？」

柳正龍點了點頭，的確，以往艾靜來這裡除了在房間看書之外很少出門，其他的事也很少做，永遠都那麼安靜恬淡，彷彿不屬於人間。但這次總會獨自出門，而且有時候很晚才回來，柳正龍也不好問。

「我偷偷跟蹤過艾靜姐姐，發現他竟然去看那個臭流氓。」柳冰萱揮著小拳頭道。

「跟蹤？看那個林北？」柳正龍瞪大眼睛驚愕了好一會兒又驟然笑道，「好了，知道了，我會幫你留意的。」說著走出房間。

在柳正龍看來，柳冰萱是故意編出來的。每次艾靜出門后，柳冰萱都和他黏在一起，還偷偷跟蹤艾靜，神遊吧。而且艾靜根本沒有理由去看林北，就算是自己，艾靜也不會去看的，更何況一個落魄的陌生人。最後，柳正龍歸結為柳冰萱『報仇心切』一笑淡然處之！人家都被趕走了小魔女還要鬧。

「哼，一看就是騙人的，還以為我小。」嘀咕一句柳冰萱眼珠兒一轉戴上頭盔進入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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