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8章 已故之人
未來站起身，默默注視著面無血色的將領，說：「明白了嗎？你們當初反對冷鳶，就是自掘墳墓，我們曾有機會戰勝神明，但卻選擇了自相殘殺，將所有希望連同她的理想一起埋進土裡。」
這是一個屬於過去的話題，遙遠到很多人都已經遺忘了，此時再被提起，宛如噩夢縈繞在心頭。
有將領追問：「神是通過什麼手段抹除了所有次宇宙？」
未來搖了搖頭：「這是我唯一沒想通的地方，我實在無法理解，到底是什麼力量能夠將宇宙這種尺度的單位抹平。但我猜測，應該和立方體有關。」
「難怪冷鳶叫『局外之人』...」莫謙癱坐在椅子上，獃獃地說，「我都明白了...只要能將立方體全部破壞，我們就安全了，而冷鳶是唯一一個能破壞立方體的人...」
約翰出聲了：「等等...尼德霍格不也可以嗎？」
未來搖頭：「尼德霍格理論上可以，但實際不行，它會受到『不可抗拒的指令』影響。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擁有自由意志，且可以破壞立方體的人，只有冷鳶。在神的棋局中，我們都是無法抗拒命運的棋子，唯有她是『局外之人』。」
說到這裡，未來嗤笑了一聲，說：「你們說有趣不？我們這些棋盤上的棋子，居然硬是把局外之人扳倒了。」
自掘墳墓...每個人腦海中都想到了這個詞。
眼看死氣沉沉的感覺在所有將領臉上蔓延，猶如感染瘟疫，未來樂觀的一面倒是體現了出來，她將腿架到了桌子上，大大咧咧地說：「別都一副司馬臉嘛，至少我們運氣好！3.28×10^80分之1的概率中，我們恰好生活在主宇宙。試想一下，其它平行空間的我們都是分身，都是小弟，我們應該自豪！現在啊，大家該吃吃，該睡睡，反正都已經暴露了，就看神明哪天想取我們狗命，沒什麼好反抗的了，看開一點~」
未來的話不僅沒有起到安慰作用，反倒起了反效果，有將領懊惱地揪著頭髮，顫聲說：「我不想死得這麼慘...」
未來晃著頭上的電極：「慘？不慘啊，我估計死的時候不會有感覺，畢竟是整個宇宙直接抹除，就像睡覺一樣，眼睛一閉，不睜，就這樣。」
將領聽到這種「安慰」，情緒崩得更厲害了。
莫謙抱著最後的希望問：「沒有任何挽救措施？」
未來大大咧咧地說：「有，你送我一隻多啦A夢，我搭時光機去把30年前的冷鳶找回來，這樣就有救了。」
未來這番話把莫謙心態也搞崩了，會議室里多了一個懊惱抱頭的人。
「你們聊吧，我要去把以前沒時間看的書看完。」未來丟下一堆心態崩潰的將領，悠閑地離開了，但她剛走出門，迎面和一名急匆匆跑進來的衛兵撞上，一骨碌摔倒在地。
未來爬了起來，罵罵咧咧地說：「趕投胎啊？！不對...維度空間都要沒了，現在是連胎都沒得投了。」
衛兵不明白未來在說什麼，只是將她扶穩，隨即對莫謙疾聲說：「大元帥！您來看看這個東西。」
莫謙此時一臉死相，無力地說：「我沒心情看，一會再說吧。」
衛兵堅持道：「這個東西...您還真得來看看！」
莫謙覺得有些莫名奇妙，什麼東西這麼重要？再加上心態被未來搞崩，悶得慌，也就帶人走了出去。
門外，軍營廣場已經聚集了一堆圍觀的士兵，莫謙分開人群，看向地面，當那抹赤紅映入眼瞳，他只感覺呼吸一窒...
莫謙急忙上前，直接用手將這東西表面附著的厚厚鹽漬一層層扒下，最終露出了它的真容。
這是一把傘，造型很像舊時代江南地區那種充滿水墨香的古韻油傘，通體赤紅猶如六月炎火，彷彿在綢纏中燃盡煩愁，又如鏡花水月的一簾幽夢。
赤傘？！
莫謙四下環顧，疾聲追問：「哪找來的？！」
衛兵回答：「深海資源採集站在勘測近海的時候，艦隊探測到不明金屬，把它撈了上來。艦隊軍官覺得這不是凡物，就層層運輸到總指揮部，直接交給我們調查。」
「海...」莫謙思索片刻，趕緊問：「哪片海？具體位置！」
衛兵拿出地圖，指著一處說：「在這。」
莫謙一看，頓時倒吸涼氣，衛兵所指的地方赫然是北海，就在北方雪原東側，那裡離長安足有三千多公里！！！
洛憂死在長安，赤傘必然也留在了那裡，為什麼會出現在三千多公裡外的地方？！
除非...
莫謙下意識和身旁的葉梓蕭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肯定之色。
葉梓蕭問：「去找他？」
莫謙剛想說什麼，卻是欲言又止，低聲說：「要去嗎？」
葉梓蕭愣住了：「你什麼意思？」
莫謙看著赤傘，幽幽地說：「這把赤傘，他帶了四十多年，從不離身，可以說是他身份的象徵。而現在，他把赤傘丟了，其實就是在表明一個態度——我死了，與過去再無牽連。」
葉梓蕭眯著眼，沉聲說：「這麼說，他已經團聚了？...所以，四年前，諾亞方舟號...」
莫謙點了點頭：「一定是他做的，他已經帶著洛唯一起，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開始了新生活。既然這是他的夢想，那就尊重他吧，別去打擾他了。」
葉梓蕭皺眉：「戰爭怎麼辦？」
莫謙無奈地說：「他又能做什麼呢？未來已經說過，除了局外之人，我們別無勝算。」
葉梓蕭思索了一會，試探性地問：「但按照我的理解，局外之人並不是某個特定的人。」
「什麼意思？」
「你想，冷鳶被稱為局外之人，並不是誰給了她這個身份，而是她有龍血，有終結崩壞的力量，所以才是局外之人。這也就意味著，局外之人並不是某個稱呼，而是指一種能力——終結崩壞的能力。誰有這個能力，誰就是局外之人。」
「那又如何？」
「冷鳶將軍做完手術，進入冬眠倉前，我命人把龍血和龍晶都保存下來了。」
驀然間，莫謙眼睛越睜越大，恍然大悟，他緊緊抓著葉梓蕭的肩膀，說：「這是最後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