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一語雙關
「這張弓是先帝年輕時,秋獵獲勝太宗皇帝賞賜給他的,今日我將它拿出來做頭彩,誰的獵物最多最大,朕就將這張弓賜給他。」
武承嗣看到弓兩眼放光,這是太宗皇帝賞給先帝的,這是不是意味著誰拿到這張弓就有可能成為太子?
這不僅僅是弓,更是通往帝王之路的鑰匙。
「你們誰都別跟我搶,這張弓是我的!」武承嗣發誓一定要得到它!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上面寫你名字了?」李顯很清楚武承嗣的想法。
「這麼說,廬陵王這是要跟我爭了?」武承嗣一語雙關,說的不僅是弓箭,更是皇位、天下。
「母親拿出這張弓自然是希望大家互相競爭,若你說想要就給你,那秋獵還有什麼意思,不若你自己開一片地打獵好了,無論怎麼打都是你贏。」
「哈哈,顯說得極是。」太平公主大笑,「不過,這張弓本公主要了,你們要是好意思的話就跟我搶好了。」
同樣的話,太平公主說出來比武承嗣招人喜歡多了。
不過旁邊立刻有人不樂意了:「你一個女人要弓來幹嘛?」
「呵呵,武皇不也是女人。你們瞧不起女人,我偏要得給你們看,走著瞧!」
「那我們走著瞧了。」
狩獵即將開始,身下的馬躁動起來,原地踏著步,恨不得立刻衝出去。
號角一響,所有人都夾緊馬腹向前沖,李顯這次只帶了苟勛和王岳之,王岳之是他回來后新培養的人。
而許伯彥則換了侍從的衣服,躲在巡山的侍衛之中暗中保護。
李顯在前面,苟勛和王岳之在後面。
「王爺,武承嗣他們跟上來了。」苟勛發現武承嗣他們一直在身後。
李顯輕笑,武承嗣想把他當獵物狩獵,只是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還不知道。
「按計劃進行。」
「是。」
「老爺,李顯他們往那邊走了。」武承嗣的僕從向他彙報。
「讓你安排的人安排好了嗎?」武承嗣問。
「已經安排妥當。」僕從回答。
「很好。」武承嗣點頭。
「敢跟我爭東西,我要你永遠留在的這裡!駕!」他策馬追了上去。
皇家獵場很大,又在驪山腳下,樹木盤根錯節,地形複雜。
在李顯的刻意引領下,他們已經和其他人分散,隔得很開,即使鬧出動靜,其他人也不會趕過來。
武承嗣並沒察覺有什麼不妥,反而覺得連老天都在幫他。
李顯已經快走到獵場的邊緣,他看到前方有一頭鹿,取出弓箭假裝射鹿。
第一箭射偏了,鹿受到了驚嚇,立馬跑了。
李顯策馬追鹿,他跑得太快和苟勛和王岳之走散了。
武承嗣一看,這簡直就是絕好的機會。
李顯落單真是殺他的絕好機會!
李顯假裝察覺出不對,沒有再管那頭鹿,馬鞭猛得一抽,加速向前跑。
「現在才發現太晚了。」武承嗣在後面追,既然已經被發現,他也不用再刻意保持距離了。
「駕!」他帶著隨從緊追其後,一邊追還一邊吹口哨。
口哨響起沒多久從前方樹林里鑽出一伙人擋住了李顯的去路,他們手拿武器個個來者不善。
李顯見情況不妙立刻調轉馬頭往回走,可剛回頭跑了幾步就看到從後面追上來的武承嗣。
他前後的路都被堵住。
「你想幹什麼?」李顯握住腰間的劍,警惕地看武承嗣。
「你說要幹什麼?」武承嗣坐在馬背上對著他笑,這麼愚蠢的問題李顯居然問得出來。
「我的兩個隨從哪兒去了,是不是被你們殺了?」李顯故意裝出痛惜的樣子,質問武承嗣。
「你還是先關心關心你自己吧。死到臨頭居然還關心隨從的安危,真是好主子啊。不過你們很快就會在陰曹地府團聚了。」
李顯環顧四周,武承嗣居然安排了十多人,每個人帶進皇家獵場的隨從是有限的,最多不能超過五個人,通常都是帶兩到三個。
「你居然私自安排了這麼多人進獵場,你就不怕母親知道了處罰你嗎?」
「呵呵,殺了你誰會知道。」武承嗣笑,他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帶進來,自然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人帶出去。」
這麼多年,武承嗣在武皇眼皮子底下干這些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你要殺我?」
「這麼明顯的問題還用問嗎?」武承嗣攤手。
「李顯啊李顯,你乖乖的呆在房州做一隻關在籠子里的鳥不是很好嗎?回來幹嘛?姑母老糊塗了居然聽信狄仁傑的話,現在是周武已經不是你們李家的那個大唐。既然是周武,皇位自然該有我們武家的子嗣來繼承。」
「本來你如果乖乖呆在房州我還能饒你一命,可你偏偏不識趣。」
「前幾次是你運氣好,但人不可能一輩子都那麼好運,運氣總有用完的時候。今天看來你的運氣完啦。」武承嗣只起身來,他們說話的同時,他的手下已經徹底將李顯包圍住。
「呵呵,你以為人多就能贏?」李顯冷哼。
聽到他的話武承嗣笑了,好像是在笑一個超級大白痴。
「呵呵,你李顯就是三頭六臂,只拳難敵四手,只怕這次也是插翅難逃了吧?」武承嗣很得意,他覺得李顯過會兒去見閻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此刻他們的對話,不過是武承嗣在和他作臨終告別。
「姑母留在你們的命只不過為了堵住那些言官的口罷了,如果她真的那麼愛你們,李弘和李賢就不會死。」
李弘和李賢是李顯的兄長,武承嗣一直認為武皇決定還朝李家,不過是受了狄仁傑的慫恿。
武皇不可能棄李家人於不顧。
李顯知道武承嗣說這話是想故意激怒他,他想看他怒,那就怒給他看好了。
「住嘴!母后不是這樣的人,」李顯單手捂住耳朵,假裝自己不想聽,讓武承嗣住嘴。
看到李顯彷彿將頭埋進沙子里的鴕鳥,武承嗣得意地笑了。
「你回來了又怎樣,姑母每個月召你進宮幾次?不受寵的人不管在哪裡都不會受寵。」
「呵呵,既然我這麼不受寵,你又何必千方百計地暗殺我?難道是因為你很閑嗎?」李顯不甘示弱地調侃武承嗣。
「再不受寵的兒子也是兒子,向來只有傳位給兒子,還從來沒有傳位給侄子一說,就算母親想文武百官也不答應。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所以才會想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