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屋子裡十分暖和，燭火搖曳，沐浴洗漱過後的沈芝芝舒服的蹭著炕床上的被子，將王貴妃給的那串佛珠拿來出來。
「阿昊，王貴妃給了我一串佛珠，我發現孫貴妃的臉色都變了。」
趙元昊仔細看了一下佛珠，驚訝的挑了挑眉，沒想到小妻子的運氣這麼好，竟然入了王貴妃的眼。
「王貴妃年輕的時候為救當時還未登基的聖上，以身擋了兩支致命的箭。」
「當時的王貴妃已經有了五個多月的身孕，那次變故后，王貴妃失去了孩子，再也無法生育。」
「這佛珠就是聖上那個時候送給王貴妃的。」
「意義重大，甚至可以說是護身符。」
沈芝芝愣住了，怪不得孫貴妃見了都要變臉，她突然覺得手中的佛珠有些燙手。
「那……那她怎麼會給我？明明才第一次見面，不是嗎？」
「……」趙元昊遲疑了一下，「也許是你入了她的眼吧。」
「或許吧。」沈芝芝收好佛珠。
趙元昊這個時候拿出一個信封交給沈芝芝。
「給你的。」
沈芝芝驚訝的看著他，好奇的拿過信封，「誰送的信？」
「太子殿下的奶娘姜氏。」
沈芝芝微微皺眉，邊拆開信封邊猜測道：「估計是想表達謝意吧。」
「這……這怎麼可能？」
等沈芝芝看完信，整個人呆住了，腦海中浮現出她出嫁前沈大老爺看著她說過的一句話：「你和你娘長的很像！」
所以太子殿下的奶娘姜氏就是看到的容貌才會打探她的事……最後應該是確認了。
不然不會和她聯繫了。
所以，她到底是不是沈家人，父親大人應該知道。
趙元昊一驚，連忙搶過信件一看，眼神微微眯起，上輩子他當遊魂的時候在，芝芝一直是沈家人，如今卻有了變數。
是了，上輩子和這輩子不一樣了。
上輩子的小妻子估計沒有機會見到大皇子身邊的姜嬤嬤，所以她的身世才一直被隱瞞著。
想要確定姜氏說的是否真實，很簡單，直接問唯一知曉真相的岳父大人即可。
只是……趙元昊眯起眼眸，現在時機不對。
「阿昊，你說我該不該問父親這事？」沈芝芝深吸了口氣，有些為難的瞅著夫君大人。
她心裡有種預感，姜氏在信里說的應該是真的。
如果她的生母真的柳家人，又帶著身孕成了父親的妾室，那麼她就是罪臣之女了。
趙元昊沉吟了一會，「如果你的親娘真的是十七年前被抄家滅族的柳家少夫人，你的身世一揭開來，必會引來攻訐。」
「我們最好先私下確認真假，如果是真的，我到時暗中打探你哥哥的下落。」
「姜氏是個謹慎的人，我想她不會暴露出去的。」
「你現在懷著身孕，不要想太多，一切交給我。」趙元昊大手輕撫她依然平坦的腹部，沉聲道。
姜氏說柳家是被人陷害的，是真是假，他自會查明。
沈芝芝點點頭，懶洋洋的靠在他身上，「都聽你的，我不急。」
今晚註定是個難眠之夜。
皇帝在宮宴上冊立了太子，天啟朝終於有了名正言順的儲君，一直享受著隱形太子待遇的三皇子的處境變得尷尬起來。
當然，其中最震驚，最驚恐的就是四皇子的側妃沈無暇了。
似乎自從她出嫁后，上輩子的一切慢慢的脫離了她的掌控。
大年初二，飛雪漫天。
沈芝芝和趙元昊帶著準備好的一車禮物去沈府拜年，後面跟了一群護衛簇擁著。
不管沈芝芝是不是沈大老爺的親生女兒，總歸是沈家養大了她，就算是庶女，也是官家之女，而不是罪臣之女。
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馬車行至沈府門口停了下來，趙元昊忙把貂皮斗篷上給小妻子披上，把宮絛繫緊，然後才出去，又轉身扶著沈芝芝下馬車。
楊嬤嬤和喜兒則負責指揮護衛們將裝滿了年禮的箱子搬下馬車。
雪下得越發大了，一片一片鵝毛一樣的大雪飄落下來，沈府門口的石獅子積累了一層薄薄的白雪。
還未等護衛上前扣門環，沈府的漆黑大門突然開了。
原來是沈府的下人早已得到主子的吩咐，只是遲了一步，沒想到武安侯府的姑爺這麼早就上門。
一行人進入沈府，沈芝芝和趙元昊就收到了熱情的招待。
兩人先去老夫人的院子給老夫人請安見禮。
「給祖母請安，祝祖母新年快樂，身體健康。」沈芝芝和趙元昊兩人朝沈老夫人行禮。
沈老夫人微笑的叫起，給了兩人一人一個大紅包。
心裡則滿意的點頭，四個孫女，除了令她頗為失望的大孫女和膽小如鼠的小孫女，中間兩個孫女不僅嫁的好，日子也過得不錯。
特別是二丫頭和三丫頭都懷上了孩子。
只要這兩個丫頭頭胎生下哥兒，在夫家的地位就會更加穩固，沈家也能從中得到巨大的好處。
沈芝芝嘴角抽了一下：「……」
祖母前後不同的態度真是令人不忍直視，太現實了。
趙元昊對精明又現實的沈老夫人過度的熱情不可置否，禮貌的回應著。
一旁的大夫人冷眼旁觀，除了開始時說了一句話外，就沒再出聲，不知在想什麼。
大哥大嫂對他們的態度比以往好多了，盧氏手中抱著裹著大紅襁褓的嬰兒，眉宇間滿是溫柔慈愛之色。
二哥和二嫂對沈芝芝卻隱隱帶了一絲敵意。
他們以為自己的掩飾的很好，卻被五官敏銳的沈芝芝察覺到了，但她不在意。
大房的人，除了沈父，沈芝芝將他們劃分為熟悉的陌生人。
沈家二房，她和二夫人關係一般，卻和沈無憂關係很好，不過沈芝芝有點奇怪，怎麼沈無憂今天沒有回娘家拜年？
至於沈無暇，沈芝芝懶得再關注和理會。
跟一大家子女眷拜完年後，趙元昊和沈芝芝出了沈老夫人的院子，才對視一眼，無奈一笑。
之後兩人去書房見了沈大老爺。
沈明正依然如以前一般嚴肅冷硬，不過他在看到沈芝芝的時候，眼神柔和了一點。
「你們來了！」
「父親，這是我和阿昊送給您的鼻煙壺。」沈芝芝和趙元昊給沈父拜年後，便將禮物奉上，是一個很漂亮的山水內畫鼻煙壺，用一個精緻的錦盒裝著。
沈明正拿起鼻煙壺把玩了一下，眼神中帶了一絲滿意，然後將自己用的鼻煙壺撤換掉，換上了這個內畫鼻煙壺。
「鼻煙壺不錯。」
沈芝芝見狀，心頭一暖，微笑著道：「父親喜歡就好。」
心裡卻掙扎著要不要問母親的事。
趙元昊輕輕的握住她的手，不管小妻子做什麼決定，他都支持。
沈芝芝心一定，她深吸了口氣，突然開口問道：「父親，我是您的親生女兒嗎？」
沈明正眼神微微一變，鎮定如常的說道：「是不是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人說了什麼，你當然是為父的親生女兒！」
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不管如何，為了保護二丫頭，她的身世不能暴露出去。
這麼一想，沈明正眼底劃過一絲銳利。
「真的是這樣嗎？」沈芝芝沒有錯過沈父的眼神，微微苦笑，「父親，您不要騙我了，我都知道了。」
沈明正一驚：「你知道什麼？」
「岳父大人，芝芝的容貌跟岳母長的很像，對吧？」趙元昊突然開口。
沈明正怔住了，是啊，他怎麼忘了二丫頭的容貌和她生母很像，以前夫人拘著二丫頭，不讓她參加各種宴會，所以二丫頭的容貌外人無法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