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如此姐妹

「請塵世子自重。」

花語歆默默抽回了自己的手，鳳凌塵呆愣住了，：果然將他忘了嗎？

他還待拉住被子上的小手，花語歆卻快速將手放進了被子里。鳳凌塵的手抓空，失落地收了回去。鳳眸垂了下去，「你果然好沒良心，就這樣忘了我…」

不知為何，花語歆感覺這個時候的鳳凌塵好像很傷心。可是，他有什麼好傷心的？一個傻子，記不記得他很重要嗎？顯然，她並沒打算深究。

「塵世子，不管以前你我如何相處，如今，歆兒都不再是當初的花語歆了。」

「什麼意思？」

鳳凌塵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從她醒來對自己的第一句稱呼就是塵世子，如今，她又以生疏的口吻，撇清他們之間的關係，這還是個痴傻的人能說得出來的話嗎？顯然不可能！

他仔細觀察著花，她雙眸清亮，神色認真，與正常人無異。鳳凌塵做了個大膽猜測，問道：「難道歆兒你恢復正常了？」

花語歆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只垂眸淡淡地說道：「渾渾噩噩五年，凡是不受自己控制，猶如夢裡曇花，一朝清醒，方知自己累及門庭，徒惹世人笑話。」

抬頭看向鳳凌塵，他滿眼的不可思議，還有些其他未明的情緒，花語歆禮貌而又疏離地說道：「歆兒多謝塵世子這五年的關照，往日痴傻形同稚兒，倒也無妨，如今，自是不比從前，還望塵世子能顧全歆兒的閨譽。」

這是要趕他走了？小丫頭因禍得福，大病一場卻恢復正常，這原本是一件好事，可鳳凌塵卻高興不起來。誠如花語歆所說，從前她是痴傻，不懂人情世故，可如今她正常了，他便不能如往常一樣與她相處。

那他應該怎麼跟她相處？縱使她沒有忘記自己，又跟忘記了有何區別？他，終究是不能陪伴在她身邊。

面對恢復正常的花語歆，他確實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要怎麼跟她相處。現在的他需要冷靜一下，好好想想。

「那本世子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這種陌生的感覺壓抑得鳳凌塵快喘不過氣來，他頗有些逃跑的意味，轉過輪椅，有些狼狽地離開。

花語歆也不想傷害他，可她更不想他們之間不清不楚，日後，引來不必要的誤會。

青柳進來的時候，就見狼狽而逃的鳳凌塵出了屋子，一路離開了玲瓏閣。她雖然知道花語歆經過這次發病會「恢復正常」，卻不明白這位忠義王世子是怎麼了。

搖搖頭，端著湯藥進了屋子。挑起珠簾，走進內室，人未到聲先至，「小姐，該喝葯了。」

花語歆正靠在迎枕上，她將湯藥遞了過去，隨口說道：「塵世子怎麼好像有點狼狽的離開了？」

花語歆接過湯藥的手頓了下，而後，不在意地幾大口喝完了湯藥，眉毛都沒有皺一下，將空碗遞給青柳，這才說道：「以後，別再隨便提起塵世子。」

花語歆似乎有些不悅，青柳挑眉想了想，不是很明白花語歆什麼意思。鳳凌塵對她的看重，她是看在眼裡的。小姐恢復正常了，塵世子只可能高興，不至於狼狽地離開。

小姐這生人勿近的樣子，是要和塵世子劃清界限嗎？為什麼不是跟塵世子更進一步，然後嫁給他，卻要跟他保持距離呢？原諒她不懂小姐的心思。

青柳的心思都寫在臉上，花語歆多少能猜到一點她在想什麼。她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自己就算跟她說了，她也未必能接受，既然如此，她還不如省點口水。

五天後，花語歆基本恢復得差不多了，她走出了房間。剛走到院子拐角的絲網前，正想躺上去，卻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起。

轉頭看去，只見她的兩個好姐姐被一群丫鬟簇擁著進了玲瓏閣。

一身橙色衣裙，臂間挽著水紅色碎花輕紗，梳著單螺髻，發間戴著粉色珠花，斜插一支鑲紅寶石金釵，妝容精緻。十五歲的花語婷，身姿嬌小，五官生得也很玲瓏可愛。只是，那薄唇勾著一抹嘲諷，原本頗有靈氣的雙眼，因為蘊滿了驕傲、不屑，生生破壞了那份可愛，看起來倒是刻薄得很。

落她一步的少女，一身水綠色衣裙，臂間挽著一條杏黃色挑線綉輕紗。梳著垂柳髻，兩邊發間各戴珍珠珠花，綴著流蘇，流蘇服帖在鬢角。她生得清麗無雙，文文靜靜，看著十分乖巧。柳姨娘很看重這個女兒，而花語嫣也不負柳氏的期望，琴棋書畫都還拿得出手。

花語婷遠遠地就看到了花語歆，三兩步走到她的面前，上下打量著她，眼神里滿是玩味。「三妹妹病得差點就沒了，這還沒過幾天就忍不住跑出來晃悠，這麼嬌氣，可別到時候又是要死要活，平白惹得父親和母親擔憂！」

花語嫣輕輕拉了下花語婷，說道：「大姐，三妹也是一時貪玩才會生病的，你還是別這麼說了。她痴傻了不懂，萬一哭鬧起來，父親以為咱們欺負了她，不是得罰咱們嗎？」

花語婷鼻子里哼了哼，「就怕她燒得更傻，到處亂咬人的話，那才叫丟了我們大將軍府的臉面呢。」

花語歆也不搭理花語婷，看向花語嫣說道：「二姐說我貪玩才生了病，請問，二姐是真的知道，還是故意讓別人誤會我呢？」

「就你？還用別人誤會嗎？之前誰進你院子，你就咬誰，我和二妹過來就是看看，你有沒有燒得更傻，會不會跑出去到處亂咬人。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一定請父親把你送出帝都，送去最遠的莊子上，這輩子也別再想回大將軍府。」

花語婷還猶自不知花語歆的變化，花語嫣卻發現到了。她咬字清晰，完整地說完一句話，花語嫣一聽就感覺不對勁。

「呵，原來大將軍府的大小姐，竟是連個痴傻的人也容不下嗎？」

花語歆雙手背後，脊背挺直，一副戲謔地看著花語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