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北海

崇禎四十七年，公元1674年，十月，烏克蘭基輔城中，沙皇阿列克謝·米哈伊洛維奇·羅曼諾夫和他的謀士們在大殿中密謀商議應對之策。

兩個月前，十二萬明軍便已兵臨城下，五十萬民夫將糧草源源不斷運往基輔城下，明軍將這座烏克蘭都城四面圍住。

沙皇軍隊在基輔周圍實施堅壁清野政策，糧食被全部運走，運不走的小麥和甜菜被一把火燒掉，周圍居民提前被搬到城中，木材也沒有給明軍留下多少，連灌木叢都被俄軍焚燒殆盡，留給明軍的只有黑色荒野。

一車車糧食、彈藥、淡水被運進城中，基輔城下的護城河被挖深加寬，城下被灑滿了鐵蒺藜，擺上了拒馬，俄軍在基輔城周圍築起十幾座堡壘，堡壘中派兵駐紮，幾十架火炮被運送到堡壘中，五百名哥薩克騎兵在基輔外圍瞭望。

在做完充分準備后，沙皇並沒有放棄和平的打算，在哥薩克騎兵發現基輔城東五十裡外出現明軍主力后，沙皇派出一支十二人的使團，向大明皇帝轉達他的和平誠意。

當然所謂和談是假，只是羅曼洛夫用於麻痹朱由檢的拖延之計，路易十四率領的新十字軍已在路上，只要將明軍進攻遲滯基輔城下，等到路易十四大軍趕到，明軍的覆滅之期便不遠了。

除了新十字軍，路易十四還將召喚北海巨妖前來，在地中海領域將明軍另一支軍隊消滅。

北海巨妖對付五百艘艦船完全足夠，朱由檢分身乏術，他要麼在陸地上和新十字軍的吸血鬼作戰，要麼在海上和大章魚戰鬥，沙皇羅曼洛夫判斷，朱由檢現在應該在基輔城下，柏林、巴黎帶來的吸血鬼足夠對付暴君，而登陸南歐、諾曼底等地的明軍水師，就交給北海巨妖就可以了。

在做完所有準備后，羅曼洛夫自以為萬無一失，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糟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暴君崇禎好像沒有任何和談的誠意，十二名使者被斬殺殆盡，只有一人幸免於難，不過他的鼻子和耳朵都不見了。

倖存的使者回到基輔城中，向沙皇彙報，明軍的和談條件可謂無恥，要讓沙俄全部改信儒教，不準再供奉耶和華聖母，同時要沙俄主動併入明帝國，改名為西極省，沙皇皇子及公主需要到明國京師為人質。

沙皇聽到這樣的結果，當下暴怒，不等那名倖存使者說完，他便揮刀將其斬殺，幫助朱由檢完成了他尚未完成的任務。

「梅德傑夫，明國皇帝實在可惡，哥薩克騎兵怕不是他們對手，不知法國人什麼時候能夠趕到，聖母瑪利亞，上帝啊，誰能拯救俄羅斯！」

梅德傑夫是沙俄丞相，是沙皇信任的權臣，他很清楚當前形勢並不樂觀，明軍這次兵力達到十二萬人，憑藉歐洲那些吸血鬼恐怕不是暴君崇禎對手。

兩年前，他在巴黎地堡，親眼目睹朱由檢將吸血鬼嚼成碎片，十幾個吸血鬼聯手都不是這個怪物的對手。

可以預見的是，在明軍狂風驟雨的進攻下，基輔城將很快陷落，而法國人能否全力救援還是個未知數。

法國人可是最喜歡看熱鬧的，從來都不曾改變。

明軍是要趕盡殺絕，沒有任何和談的餘地。

「城牆可以抵擋兩個月，我們對薄弱的位置進行了加固，聯軍兩個月前便已從莫斯科出發，朝東而來，應該快到了！」

沙皇羅曼洛夫神色冷峻：

「這次不能再讓暴君活著回去，北海神靈何時到地中海？」

羅曼洛夫將更多希望放在這隻大章魚身上，他相信只有明軍水師覆滅，明軍便不能再繼續從海上便捷運輸糧草物資，這就相當於切斷了明軍的補給線，哪怕暴君崇禎真有神力，也會在基輔城下失敗。

權臣梅德傑夫連忙道：「尊敬的沙皇陛下，可能還需要些時日，沿途國家需向神靈貢獻少女，那神靈不見少女之血，是不會前往東方的，」

「少女之血？這隻大章魚真是貪得無厭，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它從前可是只吃動物屍體的，」

沙皇早知道這大章魚生性貪婪，嗜好人血，聽了這話，神色鄙夷道：

「上帝作證，這是什麼神靈，叫邪神還差不多！」

梅德傑夫聽見這話，連忙示意沙皇止住，低聲道：

「陛下不能亂說，讓神靈知道，恐怕又要降下災難了！」

三年前，在法國南部，一個不知敬畏神靈的鄉野蠢夫，因為天上久不下雨，抱怨北海神靈是邪神，沒什麼真正的神跡，比不上全知全能的耶和華上帝。

說這話的時候，這位農夫身邊只有兩個同伴，再沒有其他人聽到，然而北海神靈自有神跡，他說完沒多久，便在噩夢中去世，死相頗為凄慘，據說是七竅流血，屋子裡也遍布血跡。

事後有人說，在事發當天，死者所在的村莊上空，游弋著一條體型碩大的章魚，章魚的觸鬚比巨樹還要還要粗大，一根觸鬚伸進了農夫草屋，接下來，慘劇就發生了。

所以長期以來，大家在談論這隻神靈時，都是懷著極虔誠懺悔的神色低聲細語，不敢有任何一絲不敬。

對神靈懷有敬畏，不僅是凡人，沙皇亦當如此。

羅曼洛夫不敢再抱怨，只是微微嘆息，他心裡對這支章魚極為痛恨，這些年，一些在波羅得海航行的俄國水手被章魚吞噬，連一塊骨頭都沒有留下。

不過相比之下，暴君崇禎就顯得更為可惡了。

沙皇已經得知，如果他們被明軍擊敗，被俘虜的人，全部都需要下礦洞挖礦，直到累死為止。

歐羅巴真是趕走了豺狼又要迎來惡虎，暴君崇禎不好對付，這個北海巨妖也不是好貨色，而且還要應付源源不斷的龍蝦兵，沙皇感覺前所未有的壓力。

借明國入侵來消耗德法等國實力，是沙皇制定的策略，他們沒有想到，德法等國打得也是同樣的算盤。

基輔城西兩百里之外，一隊隊龍蝦兵連綿不絕，紅白色浪潮延伸向天際。騎兵與步兵之間，一輛輛騾馬拉著火炮緩慢前行，五六月份的歐洲平原進入雨季，頭頂烏雲密布。一些火炮輪子陷入泥濘中，馬夫與士兵們吃力將火炮掀起來。

法國國王路易十四騎在馬上，抬頭眺望陰雲密布的平原，憂心忡忡的神色中卻掩飾不滿一份堅毅。

兩年前，路易十四率領歐洲聯軍與明國軍隊在歐洲決戰，聯軍在付出慘重代價后擊退入侵者，取得戰爭勝利。

在基輔，聯軍堅守城池三月，最終消滅八千多明軍精銳，將六萬明軍主力驅逐出歐洲。

在諾曼底，在北海巨妖的幫助下，英國人戰勝明軍艦隊，與法國龍蝦兵一起，將已經登陸法國的一千明軍精銳重重包圍，在付出一萬二兩千人代價后，將這支明軍偏師全部殲滅。

路易十四已經得知，這次暴君崇禎帶來了十二萬人馬，或許還有更多，消息是從幾個從波斯逃來的貴族口中得知的，這些波斯人沒必要欺騙法國國王。

法國國王本計劃用明國軍隊消耗沙俄，現在看來，基輔方面能否擋住明軍是個疑問，搞不好聯軍還未抵達，基輔便已淪陷。

「北海神靈出現了嗎？」

路易十四轉身望向旁邊將軍，和沙皇一樣，他也把大部分希望寄托在這個嗜血成性的邪神身上。

「上帝作證，國王陛下，法蘭西已經向神靈貢獻十二位少女，都是未婚少女，然而少女沉底后，卻不見······」

路易十四揮手打斷將軍，發問道：

「都是平民嗎？」

將軍沒想到國王會詢問這個問題，他愣了一會兒，連忙回道：

「國王陛下，不止是平民，還有中產之家，」

路易十四微微點頭，表示贊同：「這件事你們做的很好，符合法蘭西民主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