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在那裡
我邁著凌亂的步伐走出伊月的後院,眼前的一切都是朦朧的,耳邊是嬉鬧的聲響,我卻是什麼也聽不懂,好像自己到了另一個空間,獃獃的站在哪裡,感覺自己就要死掉,長的很像天琦的一個人來到我的身邊緊張的攙著我,大聲的說著什麼,我還是一個字也聽不懂,看著她緊皺的眉頭,關心的模樣,我笑了,「你在怕什麼?我又不會真的死掉,我只是,只是感覺不到心了,我的心在那裡……」我捂住心口,哪裡就是空的,我的心呢?它在什麼時候遺失了?眼前天琦模樣的人拽著我的胳膊還在努力地大聲說著什麼,我皺著眉,無力的擺擺手,「我不是說過我什麼也聽不見,聽不懂嗎?你還在哪裡說什麼?我,我,我要找到我的心,我的心丟在那裡了……」我推開她,四處的搜索著,突然間被別人一個拉扯跌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中,裡面有我安心的味道,拚命地想,拚命地想,這好像是清蓮香,清蓮香啊,那是我的溫暖港灣,我想看清對方是不是逸楓,是不是我的夫郎,但是只有模糊的影像,我抓緊他的衣領,使勁的嗅著他的體香,我只能依靠嗅覺來判斷了,吃力的說:「逸楓,逸楓是你嗎?我覺得是你,但是我看不清,也聽不見,如果是你,幫我把我的心找到好嗎?我要找到我的心……」說著,我就再也支持不住的昏了過去。
耳邊嗡嗡的響,好吵,感覺有好多的蜜蜂在我耳邊環繞,我不耐煩的揮揮手,然後緩慢的睜開眼睛,夏侯燁與逸楓護在我的身旁,晨逍的臉色蒼白,遙兒的眼圈也是微紅,就是秦雲溪都是眉頭緊皺的看著我,我要起身,但是感覺肚子好疼,「哎呀!」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逸楓從身後抱住了我,「別亂動。」
「啊,妻主,你怎麼樣了?」夏侯燁與沐晨逍緊張的上前。
沐夜遙擠到我的身邊,給我把脈,說:「然姐姐,你動了胎氣,不要亂動。」
動了胎氣?我下意識的摸向了我的小腹,緊張的問:「怎麼樣?怎麼樣?孩子有沒有危險?」
沐夜遙皺著眉說:「然姐姐剛送回來的時候,確實很危險,現在我已經給然姐姐扎了針,已經好多了。」
聽到沐夜遙這麼說,我常常的舒了一口氣,「這就好,這就好。」說著還愛憐的撫摸著肚子。
夏侯燁猛的站了起來,怒聲問道:「妻主,你這是在擔心孩子嗎?」
「呃,當然,我……」我不明白為什麼夏侯燁看起來很生氣。
「妻主既然擔心孩子,為什麼會做出這麼嚴重的事?你知不知道,孩子差點就保不住了!」夏侯燁強忍著的淚水在眼底打轉。
「我,我對不起……」我輕輕地說,看到夏侯燁這樣,十分的不忍心,也有些后怕,若是孩子真的沒了,我又該怎麼面對燁兒與晨逍。
「你說過你會好好地照顧你自己的,可是,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你為什麼要這麼讓我們牽腸掛肚?」夏侯燁沖著我大吼。
沐晨逍在一邊拉住了夏侯燁,試圖讓他平靜下來,擔憂的眼神一直看著我。
我慚愧的低下了頭,我知道我又讓我的夫郎們擔心了。
沐晨逍溫和的說:「燁兒,別激動,然兒已經知道錯了,她也是無心的,然兒怎麼會傷害我們呢?」
夏侯燁指著我,對著沐晨逍說:「妻主怎麼不會?妻主什麼都明白,什麼都知道,她明明知道我們所有人都在擔心著她,都在看著她,她還是為了一個落顏,就把我們所有人都拋棄了!」
「燁兒,不要說了。」逸楓忙制止他。
沐晨逍與沐夜遙也是擔心的看著我,生怕我又會有什麼激烈的反應。
當落顏這個名字再次響起的時候,我腦海里嗡的一聲巨響,心裡還是空空的,感覺心臟的位置很冷。
我不知道說什麼,我抬頭望著擔憂我的夫郎們,無力的但是堅定地說:「對不起,我一時間沒有控制好自己,我不知道怎麼對你們說,但是我當時真的很難受,難受的就像是死掉了一樣,現在,我已經活過來了,我恢復了正常,以後我們會繼續好好的生活下去的。」說著,我沖著夏侯燁伸出了手臂。
夏侯燁緊咬著嘴唇,仍是倔強的看著我,眼裡卻是深深地恐懼與擔心,看到我一直衝著他伸出的手臂,最後趴到了我的懷裡,緊緊地抱著我,發出低低的悶哼聲,我撫摸著他已經顫抖的身軀,知道他在偷偷地哭泣。
夫郎們都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晨逍說:「遙兒,把藥包給我,我要去給然兒煎藥。」
逸楓說:「我去吧,你也好好地陪陪然。」說著,逸楓與遙兒就走了。
夏侯燁猛的從我的懷裡起來,低著頭,帶著濃重的鼻音,「我也去!」
我看著夏侯燁的背影,不由得有些擔心,秦雲溪拍拍我的肩膀說:「你放心,我這就去看看。」
我點點頭,大家都走了,眼前就剩下了晨逍,溫柔的晨逍,捨不得說我一句重話的晨逍,我看著他小心的給我喂水,長長地睫毛還有些輕顫,我低聲的說:「晨逍,對不起……」
我還沒有說完,晨逍就捂住了我的嘴巴,說:「不要說對不起,然兒永遠也不要與我說對不起,我了解然兒,我明白然兒這麼做的用心,然兒對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用盡心思的,當然也包括落顏,其實落顏早就是我們的一部分了,然兒又是為了落顏才來到了朱雀國,最後卻是得到了這個答案,換做是我,我也會受不了的。」
我低著頭,不說話,晨逍總是站在我的一邊,總是在默默地守護著我,保護著我,不管我做了什麼。
晨逍繼續說,「其實我們大家都知道,落顏在然兒心中的分量,而且我們也知道,若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做了今天這樣的事,然兒都會痛不欲生,我們都是然兒重要的人,今天燁兒對著然兒大吼大叫,這麼的激動,你也別怪他,他是被你嚇到了,我們都被你嚇到了,你不知道你被逸楓抱回來的時候,面色蒼白,失魂落魄,甚至,下面全是血,然兒,你見紅了,你知不知道,我們當時有多麼的害怕,還以為你怎麼了呢。」
我抬起頭,喃喃的喊著他的名字,「晨逍,晨逍……」
沐晨逍上前把我擁在了懷裡,輕柔的安撫著我,「唉,然兒,你怎麼可以這樣啊,你真的是想把我們都嚇死嗎?然兒啊,我寧可不要這個孩子,只要你平安啊,你知道我有多麼的後悔讓你懷孕嗎?」
我依偎在晨逍的懷裡,讓他感受到我的存在,也讓他明白我的心情,我不會再說對不起,但是我也會重新的站起來。
沐晨逍撫摸著我的秀髮,輕吻我的額頭,「然兒,好好地休息,不要讓我們擔心了好不好?」
我點點頭。
沐晨逍繼續說:「我們知道你心裡的傷痛,我們也很難過,他那麼一個玉般的人兒,最後會選擇了這麼一條路,我們都替他傷心,他這是把自己往死里摔啊!」
我趴在沐晨逍的胸口,低喃著:「晨逍,他這是在懲罰我,他這是在用自己的破碎人生讓我記住他啊……」我的淚水滑落進了他的脖頸中。
晨逍輕嘆一聲,把我抱的更緊了,「唉,然兒,我們一起承擔好不好?我們一起記住他好不好?我們的家會一直對他敞開大門的,只要他願意,他隨時都可以回來。」
我不說話,閉上眼睛,只有默默地哭泣,就算是如此,他這麼驕傲的人,怎麼會再回來?
過了一會兒,我喝完了葯,就躺下繼續休息了,夫郎們見我的心情平和了許多,也放心了不少,陸陸續續的都離開了,我閉上眼睛,假寐,為的是不讓夫郎們擔心,但是我的心情很亂,根本就睡不著。
「雪然,他們都離開了,不用再裝了。」秦雲溪淡淡的說。
我慢慢的睜開了眼睛,果然,屋子裡只剩下秦雲溪一個,秦雲溪扶著我半躺起來,我問:「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睡著?」
秦雲溪淡淡的說:「你根本就不可能睡著。」
我看見秦雲溪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笑容,面無表情的服侍著我,我問:「狐狸,你也在怪我嗎?我知道我這次讓你們擔心了,我……」秦雲溪不說話,只是直視著我,我再也說不下去了,他的樣子讓我不安,「狐狸,你怎麼了?」怯怯的伸出手想要碰他。
秦雲溪無奈的靠近了我,握緊我的手,說:「你真的就是我的劫,我逃脫不了的劫,我跟你說了那麼多,為的就是讓你保護好自己,為了我們保護好自己,可是你看看,你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我們所有人加起來都抵不過一個落顏是嗎?別人捨不得說你,我捨得,別人捨不得責怪你,我來說,我很生氣,我的心都白費了,我們在你的心裡的重量讓我吃驚,更讓我傷心!」
我低下了頭,但是我手更是緊緊地抓住秦雲溪的手,不敢鬆開半分。
秦雲溪看著我,過了一會兒說:「現在你自己的身體,你自己也知道吧?心思還那麼重,不放開心結,你真的不想要孩子了嗎?你真的想把自己的身體弄垮嗎?我告訴你,都時候心疼的是我們,難過的是我們,不是他,上官落顏,他什麼也不會知道,你明白嗎?」
我知道秦雲溪是在安慰我,也知道他是在心疼我的身體,只不過,今天真的是把他氣急了,我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秦雲溪輕嘆一聲,說:「唉,其實,我不僅在生你的氣,也是在生落顏的氣,他怎麼會這麼的無用,真是小看他了,大家都堅持到了這一地步,怎麼會這麼輕易地就放棄了呢?我到現在還是不相信,他會這麼做。」
我低低的說:「我也不相信。」
秦雲溪一愣,「雪然,你說什麼?」
我看著秦雲溪說:「我也不相信,落顏與我走過了這麼多的風雨,他對我的堅持,對我的深情,對我的付出,我不相信,他會這麼輕易地放棄了我,我絕不相信。」
秦雲溪有些猶豫,「我也不相信,但是天琦與逸楓都說看到了落顏放浪形骸的模樣。」
我堅定地看著秦雲溪的眼睛,說:「我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我的落顏寧可死也不會這麼對我!」
屋裡一片的靜默,秦雲溪環住我,輕輕地說:「雪然,我也不相信,我想大家都不願意相信,但是若是事實的話,就不由得你不信,我們會繼續調查,你也有個心理準備,我是怕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雪然,你現在的身體真的是受不住了,在我們調查之後,這一切若都是真的,那麼,雪然,你就沒有必要再為落顏悲傷了,因為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已經背叛了你,拋棄了我們,雪然,不相信我們,沒有堅持下去,這就是最大的不信任,既然沒有信任,你就沒有必要再為一個不相信你的人感傷了,也許,我這麼說很無情,但是這是事實,落顏為了你毀容,甚至為了你失去了貞潔,我們都會接受他,也會一輩的懷念他,但是卻是他自己的放棄,我們就沒有必要了。」
我點點頭,說:「狐狸,我明白你說的,但是,我堅信落顏不會這麼做,他不會。」對此我還是十分的堅定。
秦雲溪輕嘆一聲,「雪然,你是一個理智的人,那麼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這麼說,不要說,你的感覺,我要你說服我,否則,你就要聽我的,從現在就要有最壞的心裡準備。」
我知道秦雲溪是怕我到時候會承受不住伊月的背叛,我斜靠在了軟枕上,低著頭,幽幽的說:「我也是剛剛想明白的,我覺得那根本就不是落顏。」
「什麼?雪然,你在說什麼?」秦雲溪很是吃驚。
我繼續說,「我覺得他不是落顏,他是假扮的。首先,他的心,他的情不會允許他這麼做,若是他這麼做的話,他會生不如死,不用說當著我的面了。還有,他的身上沒有以往的玫瑰花香,他的住所擺設與他的喜好不同。他在拒絕說要離開我的時候,我發現他的眼睛里沒有半分的猶豫與遲疑,更沒有掙扎與怨恨,若是落顏,他不會這樣,他若是想與我絕交,他的眼裡也應該會有恨意,有心碎,有決然,而不是像他那麼的平靜,好像與我根本就沒有感情一樣,這是不可能的,落顏在我身上付出的心血不是假的,不是說絕交就可以抹殺過去的。在我給他彈曲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用心在聽,他的眼光在四處的打量,好像害怕些什麼,這太不正常了,他在害怕什麼?他都可以這麼無所謂的在我面前與別人調笑,還有什麼可怕的。最重要的一點,他喊我王爺,落顏在白虎國的時候就已經改口不再喊我王爺了。」
沉了一會兒,秦雲溪皺著眉說:「雪然,據你說,這個人不是落顏,那又會是誰?又有誰能長得跟落顏如此的想象,而且還擁有落顏的妖嬈魅力?」
「唉,我不知道,但是,狐狸。」我看向了秦雲溪,說:「你的人皮面具不是把你的真實容顏也遮擋住了嗎?」
秦雲溪不自覺地摸向了自己的臉皮,有些吃驚的說:「你的意思是說有人用人皮面具化成了落顏的模樣?」
我點點頭,「我覺得是。」
「那麼他又怎麼會學的落顏這麼的像?而且這又是什麼人?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落顏又在那裡?」秦雲溪提出了一串的疑問。
我的眉頭也是緊皺著,「我也不知道,我想了好久,還沒有想到答案。」
秦雲溪把手放在了我的肩頭,說:「雪然,我希望你說的是真的,但是,我們還是沒有證據,不是嗎?而且這也太不匪夷所思了,還是不要保有那麼大的希望。」
我搖搖頭,「狐狸,我不相信,落顏為了我死了,我都相信,但是說落顏放棄了對我的感情,我死都不信。」
「唉,好吧,也許,他這樣做是被逼的,他是有苦衷的。」秦雲溪非常擔心的看著我。
「不會,就算是有人逼著他,他也會以死明志,他對自己的清白看的極重,就是死也不會讓我看到他現在的樣子。」我淡淡的說。
秦雲溪看著我說:「雪然,既然你這麼的堅信落顏,為什麼你拖著半條命回來?」
我重重的嘆氣,「狐狸,我的心裡一直不相信落顏會這麼對我,但是,當時我看到的,不容我不相信,一時間心碎欲裂,就再也撐不住了,我也是剛剛在自己平靜下來的時候,才想到的,這才想到了許多的疑點,狐狸,相信我,落顏絕不會這麼對我,絕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