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激怒
面對羅不齊暴怒的目光，無齒小嘴冷笑了一聲，嘲諷道：「大人還是儘快離開這裡的好。」
羅不齊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慢慢抬起了腳，泄憤一般狠狠地踩了好幾下。
無齒小嘴挪了一下地方，恥笑道：「我若真想傷害你們，你們此時怕是無法站在這裡了。我勸你，還是早些離開的好。」
羅不齊笑道：「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藏著掖著不想讓我發現。」
「嘿！」地上的兩隻眼睛抬起眼皮，冷漠地看著他，「你的出現，證明子椒那老東西已經死了，我很高興，所以我不把仇怨發泄在你的身上，這是你走了大運。老一輩的事情，你還是不要管的好。限你們一刻鐘內離開，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話音落下，兩隻眼睛和無齒小嘴便消失了。
沉默了片刻后，無疤問道：「大人，現在怎麼辦？」可是半天沒有得到回復，便低頭看了一眼，發現羅不齊正一臉的不爽快。
無疤心感不妙，額頭上滴下汗來，「大人，不是置氣的時候。還是按照我說的，咱們快快去脆音閣吧。」
羅不齊腦海中一直徘徊著對方的那句話：子椒那老東西已經死了，我很高興。
此時此刻，羅不齊才是真的生氣的。
「不用等一刻鐘了，現在就來吧。」羅不齊大聲喊了一句，然後站了起來。
一個聲音傳來，透著冷漠和鄙視，「你一個新上任的守妖師，能有什麼能耐？除了手上的符紙，恐怕一無是處。給你一點教訓也好。」
突然，大地一陣晃動，所有的樹木紛紛顫抖起來。
離娘如臨大敵般，雙手抬起，地上環繞的帶刺長藤全部自行運轉起來，升至半空中，交錯旋轉。長藤上的玫瑰花瓣紛紛掉落，在外圍形成了第二層防禦。
防禦剛剛形成，兩道風刃便從遠處激射而來。
無疤和離娘全都看向羅不齊，似是在看他有沒有用驅妖符。
羅不齊沒有動，他們也沒有動。
兩道風刃從不同的方向攻擊過來，最外層的花瓣首先防禦起來，儘力凝聚在集中在兩個攻擊點上。尚未等所有花瓣都凝聚在一起，風刃已經破防，無數花瓣被打散。
高速旋轉的帶刺長藤自動迎了上去。風刃首先擊中的是最外面的長藤，這長藤分明是綠色植物的樣子，看起來纖細羸弱得很，可是上面的尖刺卻十分堅硬。
十多道長藤防護，一道道下來，竟然將風刃的力量卸去了大半。長藤上的尖刺，甚至起到了改變風刃方向的作用。
方向上的變化不大，可是對羅不齊等人來說足夠了。
這一切，都是離娘的手段，可是她依舊安靜地站在旁邊，一點也看不出她廢了多少力氣。
羅不齊取出兩張低級符咒，拍在了最近這一條長藤上面。
符咒一貼上來顏色就黯淡下去，這條長藤發生了變化，發出淡淡的黃色光澤。與風刃碰觸的那一瞬間，光芒大亮。
羅不齊又掏出來兩張同樣的低級符咒，貼在了離娘和無疤的身上。
離娘和無疤臉上的神色立即就變了。
「增妖符！」無疤驚呼出聲。
原本要被割斷的最後一根長藤，在離娘妖力增長后，又頂住了片刻。
增妖符，這是對於守妖師來講，極為重要的一種符咒，也是妖們最喜歡的符咒。
風刃衝破最後一根長藤瞬間，無疤的速度暴漲一倍有餘，直接將離娘和羅不齊抱起，衝到了別處。
兩道風刃從他們的身側飛過，拋向遠處，斬斷無數枝丫。
危險沒有離開，大地的顫動更加厲害了。
羅不齊剛剛落到地上，腳下的地面開始斷裂，口子越來越大。三人在無疤的高速移動下，躲了過去。可是，不管他們的腳落在哪裡，腳下立即裂出新的口子。
無疤終於有些亂了，腳下一個不慎，踩空了。
三人向下墜去。
「離娘，長藤！」羅不齊低聲叫道。
「是。」離娘揮舞手中長藤，捆住遠處的一棵巨樹。這長藤比之前要長許多，也比之前更加堅韌。這都是增妖符帶來的加持效果。
終於不再繼續掉落，三人吊在半空下，舒出一口氣。
羅不齊望著下面的深淵，這道裂開的口子，幾乎到達了山底，若是沒有無疤和離娘，他這肉身凡胎掉下去肯定沒命。
「這一下子就快裂到山底了。」無疤看著下面，有些無奈，氣喘吁吁地說道：「大人，咱們還是走吧。連對方的本體也沒看見，實在沒必要和他耗下去。」
周圍的一切似是也在等待著羅不齊的回答，攻擊停止了片刻。
羅不齊很自然地說了個「不」字，還不怕死地大聲來了句：「繼續。有本事，弄死我。」
無疤也算是見過不少世面的妖了，成形後過了幾百年的安穩好日子，從來沒有今日這般心驚肉跳過。不是因為攻擊連綿不絕，是因為身邊這位大人不按常理行事。
「大人……」無疤已經無力說話。
大地的晃動再次持續起來，比之前更加強烈。
巨大的裂縫開始合攏，向吊著的三人緩緩靠攏過來。
這道口子，正在合攏！
「我去！沒法玩兒了！」無疤叫了一聲。
離娘手握長藤，只聽羅不齊的命令，「沒關係，我把咱們拉上去。」對於羅不齊的崇拜和自信，簡直是過分盲目。
離娘的話還沒說完，她手上的拖拽力突然消失了。
「糟糕！」
三人來不及多想就掉了下去，然後他們才看見，長藤拴著的大樹竟然斷裂了，這半截大樹被長藤拖了進來，緊隨他們身後。
這真是不給人活命了。
無疤第一個反應過來，抱住羅不齊和離娘，從側壁連連跳躍，成功落在了地上。
緊隨其後的大樹帶著呼嘯聲而來，直接被無疤一拳打斷。
無疤喘著氣，臉色有些難看。他現在也不催促羅不齊離開了，反正說了也沒有用。
無疤可以帶著他們下來，自然也可以帶著他們上去，只是稍微費些力氣。
「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一直討打太沒意思了。」無疤看著兩邊越來越近的峭壁，說道。
羅不齊卻蹲在地上，思考著什麼。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靠近的峭壁已經開始擠壓被無疤轟開的兩截斷樹，這半棵粗壯的巨樹很快被碾壓，節節敗退。
無疤更加焦急起來。
離娘兩隻大眼睛看向羅不齊。
兩人都在等待著他。
羅不齊忽然站了起來，嘴角有一絲笑容，他兩隻手放在嘴邊做擴音器，大聲道：「有本事，你現在就碾死我們！」
整個山都是一顫，無疤臉色蠟白，離娘驚呼出聲。
合攏的速度，果然升級，是之前的兩倍！
無疤連忙抱起離娘，就要去將羅不齊抱住，誰知羅不齊躲開了他，向一旁的峭壁跑了過去。
「大人瘋了！」無疤喊了一句，就追了上去。
無疤的速度太快，羅不齊根本沒時間說話讓他停下，直接把一張低級驅妖符扔了出來，將無疤彈開，然後他口中念念有詞，奔跑中迎向靠近他的峭壁。
他直直伸出的手中有一張中級符紙，符紙依舊是湖綠色，符文上泛著濃濃的黃色光芒。他一伸手，峭壁就撞了上來，首先碰觸到的就是這張中級符紙。
然後，峭壁停了下來。
……
原本想要吞噬他們的巨大口子靜止了。小山的搖晃也停了下來。
羅不齊舒出一口氣，將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看到峭壁上的符咒光芒閃動，微微笑了一下。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