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遊戲

昏昏噩噩的一個多月過後，孟芸終於從孟陽的死亡陰影中漸漸走出。只不過現在的孟芸已經沒有了那份天真與可愛的開朗笑容，取而代之的確是一種冷若冰霜的唯美感。著實讓我理解了冰美人的意思。

看著孟芸已經走出了那可怕的陰影，我想是我離開的時候了。畢竟這是孟芸的家，並不是我家，我不能長久的在此生活下去。

午餐后，我像孟芸辭行，離開了她家。在我出門的時候，我又回頭看了看孟芸，而孟芸同樣也在看著我，彼此沒有任何語言。通過她的眼神，我讀到了一份不舍，一份挽留。突然有種想衝過去抱住她的感覺，無奈的笑了笑擺脫了這種想法，右手在半空中做了個有事電話聯繫的姿勢，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昏昏噩噩的一個月終於熬了過去，抬頭看天。那天還是那樣的藍，那雲還是那樣的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多麼新鮮的空氣，多麼自由的人生，多麼完美的一天啊。可是我卻沒有絲毫的興奮之情。反而感覺我的世界似乎缺少了一些東西，缺少了一個人——孟芸！

難道我喜歡上了她？我拚命地搖了搖頭，想擺脫掉這個想法。可是在我的腦海里對她的思念卻絲毫沒有減輕。我開始不住安慰自己，也許這就是一種習慣，一種時間的沉積吧。畢竟和她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一個多月之久，現在突然離開，必然會有些失落，有些缺少的感覺吧。

口對心說，忘記她吧，忘記那一個多月所生的事情吧。心對口說，怎麼可能。

無奈的吐出一口長長的氣，向著自己的住處趕去。

拿出鑰匙，伸手開門，進屋，反手將房門關上。家，我回到了自己的家。看著那一沉未變的房子，我突然感覺很陌生。我沒有心情做任何事情，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總感覺我的生命中缺少了一些必不可少的東西。順勢靠門蹲坐在地上，點上了一根煙，不自覺地開始呆。右手不自覺的從口袋中掏出手機，熟練的在手機鍵盤上按出了一串手機號碼。就在拇指將要按出撥出鍵之時，我才覺到了這些舉動。

仔細一看，那串手機號碼是誰的？——孟芸！沒錯，就是她的號碼。慌亂的點下取消鍵，將手機放到身邊，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笑。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不由自主的按出她的手機號碼？為什麼我會無時無刻的挂念她？為什麼？難道這就是愛情？難道我真的愛上了她？不，不可能。我一直認為，她是孟陽的妹妹，同樣也是我的妹妹。我照顧她，呵護她，只是因為我的一個承諾，因為照顧妹妹是一個做哥哥的責任。

再次嘆氣，起身，拿起手機，走到電腦前。將手機放到電腦桌上，伸手打開電腦。

『回家了？孟芸的精神好了吧。這一個多月過的怎麼樣？』葬夢璃雪。

剛剛登6QQ，就看到了這條聊天消息。心情更加煩躁，我很好奇，為什麼所有的一切，她會瞭若指掌。為什麼她總糾纏著我不放。

手指在鍵盤上開始敲擊回復『為什麼你什麼都知道？為什麼你總纏著我不放？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這個問題你已經問過很多遍了，以後你會知道的。不如我給你講個故事，怎麼樣？』葬夢璃雪。

『別那麼無聊，我快崩潰了。求你，告訴我你是誰，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麼又為什麼總糾纏著我不放。』回復。

『我不能告訴你太多，只能給你一些暗示。但我告訴你，我並不是糾纏你，只是在保護你，請相信我。』葬夢璃雪。

『為什麼不能告訴我太多，為什麼只能給我一些暗示？你到底是誰？』回復。

『這是一個遊戲，一可怕的遊戲，同時也是一個相當無聊的遊戲。』葬夢璃雪。

『什麼意思？什麼遊戲？』回復。

『你認為什麼是遊戲？』葬夢璃雪。

我皺眉想了想，不知該如何回復。正在我思考之時，她的另一條消息彈了出來。

『其實什麼都可以當做遊戲。比如愛情，親情，生命，人生。還有那死神的契約，都可以當做遊戲。你明白嗎？』葬夢璃雪。

我突然從這段文字中悟出了一個人。他——孟陽！想到這裡我的心跳開始急劇加，雙手開始微微顫抖，拚命克制住緊張害怕的情緒，繼續回復『什麼意思？難道，孟陽的死就是遊戲？就是這個遊戲？』

『還算聰明。這只是遊戲的開始，你要小心。不過你放心，我會盡量保護你的。』葬夢璃雪。

當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我膽戰心驚，不寒而慄。在這溫暖的客廳內，我仍然感覺到冷汗夾背，陰風刺骨，心魄驚駭的恐懼。

我開始感覺到，這個網名叫葬夢璃雪的人，並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也許她根本就不是人，她是魔鬼。又或者她就是死神。

這一刻，我感覺到了恐怖的存在。那恐怖如黑色的潮水般不容我掙扎的瘋狂湧來，充滿了我的整個心臟，肌體也同時失去了所有力量，死亡般的黑色與蒼白的恐懼夾雜著摧殘著我的內心與軀體。我已經失去了再次敲擊鍵盤的勇氣，只得傻傻的盯著屏幕上的聊天框呆。

可是她卻絲毫沒有給我喘氣的機會，繼續來了一連串的消息。

『怎麼？你害怕了？為什麼不說話了？』葬夢璃雪。

『你不是有很多疑問嗎？為什麼不問我了？』葬夢璃雪。

『好吧，既然你選擇沉默，那你就聽我接著說吧。』葬夢璃雪。

『其實在你點開死神的契約網站的時候，這個遊戲就已經開始。遊戲的第一幕，就是孟芸的車禍，沒想到孟陽卻能夠用自己的生命換回她的生命。接著孟陽理所當然的失去了自己的生命。這一幕我輸了，輸給了她，輸給了親情。難道親情真的那麼重要嗎？難夠讓一個人就這樣心甘情願的放棄自己的生命嗎？』葬夢璃雪。

『接下來就是第二幕，至於這一幕中，又會生什麼事情呢？誰又是犧牲品？誰又是這一幕的贏家呢？我很期待。但是請你放心，我會盡量保護你的。』葬夢璃雪。

當看到這裡的時候，我痛苦的大叫了一聲『啊！』。我開始追悔莫及。難道，孟芸的車禍，孟陽的死亡，所有的一切都是拜我所賜嗎？難道那個罪魁禍就是我？悲傷憤怒夾雜著追悔莫及的衝動擊垮了那蒼白的恐懼。猛地坐直身體，在鍵盤上迅的回復『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那麼殘忍？為什麼要將他們兄妹兩人陰陽兩隔？這樣做有什麼意義？為什麼你要選擇我？為什麼你要借我手害死孟陽？為什麼？』

對方的頭像再次從彩色變成灰黑色。她又下線了，沒有告訴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沒有告訴我她是誰，更沒有告訴我為什麼要選擇我。

看著電腦屏幕上的那些聊天記錄，我後悔又難過。認為這一切都是我所造就的，我是罪人，我才是最該死去的那個人。

我蹲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腿，低下頭，不在也不敢去看那些聊天記錄。可是腦海里仍然在回憶著剛剛的那些對話與孟陽的死亡和孟芸的車禍。越想越自責，越愧疚。終於我再也承受不住這些片段的無情打擊，我的傷口已經無法癒合，為什麼她還要在上面撒上一把鹽？

最後，我放下了那份堅強，失去了最後的勇氣。我哭了，哭的傷心，哭的痛苦，哭的凄慘。只有在自己獨處的房間內，我才可以露出天性的脆弱，讓眼淚無所顧慮的盡情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