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局

此為防盜章////

到站后,江沅立馬收回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手心裡一層綿密的汗意，她下意識的在牛仔褲上蹭了幾下，「到站了。」

「嗯。」沈漾捏了下眉心,動了動微微有些發僵的手臂,跟在她後面隨著人流往外走。

站台後面就是小區的大門,江沅家和基地在一個小區,但不在同一個方向，等進了小區,江沅停下來，看著一直往前走的沈漾，問道,「欸，漾漾,你不回去嗎？」

走在前頭的沈漾停下腳步,回頭看江沅,她指了指身後的方向，「基地在那邊啊，你走反了。」

沈漾沉默著盯著她看了會，淡淡的出聲，「我知道。」

「那你……」

江沅話一停,腦袋倏地反應過來,小跑著到他身側,眉眼彎著,聲音清脆，「漾漾，你是打算送我回去嗎？」

沈漾沉默著沒說話，未停的腳步算作回答她的問題。

江沅停在原地，心裡像是炸開了一朵一朵的煙花，開心的似要飄起來。

她急匆匆跟上沈漾的腳步，沉默著走了一段路后，江沅察覺到今晚的沈漾情緒好像不太高。

這樣不行啊。

她得想法子哄哄他。

江沅偷摸摸拿出手機，打開微博。

「看路。」沈漾故意到她的小動作，出聲提醒。

「好勒。」她收起手機，斟酌了幾遍后，才出聲道，「漾漾，你知道嗎，我有個高中同學，他女朋友叫朱靜，前幾天他帶女朋友回家了。」

「……嗯。」

「然後，他剛進門，就說了句，媽，朱靜來了。」江沅說到這裡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結果，你知道她媽媽說什麼嗎？」

「她媽媽說，豬進來了，你趕出去就是了。」

「……」

江沅哈哈哈笑了起來，結果沈漾一如既往的面如表情的看著她。

那表情，彷彿是在看傻子一般。

「咳——」她尷尬的輕咳一聲，伸手抓著發梢，舔了下唇珠，出聲問他，「不好笑嗎？」

沈漾斂著眼沉默，他確實不知道哪裡好笑。

江沅有些氣餒的撇了下嘴角，「好像確實不太好笑啊。」

他抿了下嘴角，「還行。」

？

江沅倏地抬起頭，耷攏著的唇角揚起來，忍不住誇了他一句，「漾漾，你真可愛。」

「……」

走了一段路后，沈漾察覺到不對勁，停下腳步，問了個從進小區開始他就忽視了的問題，「你家住哪棟樓？」

江沅愣了下，密長的睫毛忽閃了幾下，半天才答道，「……三棟。」

沈漾抬頭掃了眼旁邊一棟建築，已經到十棟了，明顯早就走過了，再走下去，都快到基地了，他盯著江沅，「你怎麼不說？」

「你沒問啊。」江沅低頭踢腳邊的小石子，聲音壓低了些，「而且，我想送你回去。」

「江沅。」沈漾有些無可奈何，聲音低沉，「我是男生。」

江沅理直氣壯，「男生又怎麼了，男生也是需要保護的啊。」

「……」

在江沅的據理力爭下，她成功的將沈漾送到了基地大門口。

「你快進去吧，我回去了。」

沈漾站在台階上，垂著眼看她，「嗯。」

「我走了啊。」

「嗯。」

江沅撇撇嘴，「我真的走了啊。」

「……嗯。」

沒走兩步，江沅又折返回來，語氣委屈，「漾漾，你都沒別的跟我說的嗎？」

「算了算了。」她抿著唇，直接說道，「漾漾，晚安。」

沈漾沉默了一瞬，盯著她濕潤明亮的眼睛，動了動唇。

「晚安。」

江沅眼睛一亮，歡天喜地的回了家之後，迅速洗了個澡。

等到躺在床上準備給沈漾發消息時，才反應過來，沈漾好像還沒把她微信加回來。

她連忙發了好幾個好友驗證過去。

等他驗證通過的間隙，她收到高中同桌林牧的扣扣消息。

——「江沅，這周日同學聚會，你來嗎？」

江沅盯著屏幕一愣，去微信給許年年發了條消息。

「這周同學聚會，你知道嗎？」

許年年：剛知道，正準備問你呢，聽他們的意思是打算去靈山露營，你去嗎？

江沅皺眉想了會，回了句，「去幾天啊？」

許年年：兩天一夜。

江沅：這麼長啊，我一天見不到我家漾漾，我會難受的。

許年年：滾，到底去不去？

江沅握著手機笑出聲來，回道，「去吧，聽起來好像還挺好玩的。」

「ojbk。」

江沅給同桌發了消息，確定露營時間后，去微信發現沈漾早在十分鐘之前就已經通過了她的驗證消息。

她在輸入欄打下兩個字，發送。

「漾漾。」

幾分鐘后。

他回了個「嗯」字。

江沅秉著你哪怕回個空格我也能給你聊出朵花來的心情，繼續給他發消息，「你在幹嘛呢？」

「看書。」

她隨口一問，「什麼書啊？」

「心房纖顫的外科治療。」

「……」江沅掃了眼擺在自己床頭一溜排的言情小說，無聲的咽了咽口水，敲了幾個字過去，「好書。」

「……」

江沅不想打擾他看書，但又忍不住想騷擾他，兩番思量，她想出個法子，「漾漾，你讀書給我聽，好不好？」

「不好。」

江沅就知道他會怎麼說，撇撇嘴，開始瞎幾把亂扯，鍵盤按的啪啪響，「你知道嗎，我今晚從基地回去摔了一跤，腳扭傷了，現在還疼呢，疼得都睡不著。」

「……」

她繼續下重葯，「漾漾，你的心太狠了。」

「你竟然讓一個女孩子晚上自己回家。」

沈漾：……

他放下手機，沒再回消息，手指壓著書角，低頭看書上的文字，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

心裡忍不住冒出個念頭，萬一，是真的呢？

////

另一邊。

江沅等了會沒等到他的回復，繼續敲鍵盤，一句話還沒編輯完，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漾漾邀請你進行語音通話。

她愣了下，笑著接通了電話。

「漾漾。」

「嗯。」

他那邊很安靜，江沅似乎都能聽見他翻動書頁的聲音。

「五、心房的結構重構。」

江沅打斷他，哭笑不得，「你真讀這個啊？」

「嗯。」

「有沒有別的？像什麼電競大魔王愛上我，國服第一暗戀我之類的？」

「江沅。」

她秒慫，「好吧，你讀吧。」

「心房在某些病理狀態或生理情況下，心肌細胞的纖維化或心肌間質膠原蛋白的不均勻沉積，造成心房電傳導的局部阻滯，而這些傳導阻滯為折返迴路的形成也提供了解剖結構。心房肌細胞的細胞外間質除了對細胞進行支撐作用、心房收縮力的傳導以及保持心房幾何機構外，還對心房電傳導起到調節作用。心房的構造複雜……」

聽到這裡，江沅忍不住打斷他，「漾漾，你這書是盜版吧？」

「什麼？」

「我的心房構造就不複雜啊，裡面什麼都沒有，只有你。」

江沅捂著心口明顯被嚇到了，往後退了幾步，呼吸突然變得很急促，白皙般的臉龐火燒般的熱了起來，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站在原地和沈漾對視著。

良久，她眨了眨眼睛，眼角垂著，連帶著挺直的肩膀倏地塌了下去，有些氣惱的開了門，語氣冷淡，「找我有事？」

沈漾聽出她話里的不開心，抿抿唇，輕描淡寫的說道，「沒事不能找你？」

江沅：「……」

神經病吧這人？

找抽呢這不是？

她蹲下身給元寶套上牽引繩，隨後站起來，盯著沈漾的眼睛，沒好氣的說道，「是啊，我忙得很，你沒事不要找我。」

說完，江沅自顧自的往前走，握著繩端的手指微微有些發顫。

站在她身後的沈漾盯著她一跳一躍的發梢，忽然彎唇無聲的笑了下，語氣漫不經心，「那你之前不是總沒事找我？」

江沅腳步一頓，回頭看著他，咬牙切齒般說道，「以後不會沒事找你了。」

走了兩步，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她背對著沈漾，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有事也不會再找你了。」

沈漾垂眼看著她走遠的背影，遲鈍的反射弧終於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漆黑的雙眸里神色複雜。

片刻，他忽然邁開步伐跟了上去，拉住她手腕，「江沅。」

少女的手腕纖細，軟綿綿的，腕骨凸起，攥在手心有輕微的硌碰感，他指腹剛好貼著她的脈搏，那一點微弱的跳動感，順著他指尖的神經和經脈，迅猛而急促的竄向他心口的位置，猶如排山倒海之勢。

沈漾下意識動了下手指，指腹和細膩的皮膚摩擦而過，有一點難以言說的酥麻感從指尖蔓延開，他輕動了下喉結，壓低的聲音帶著些詢問的意思，「你怎麼了？」

江沅低垂著頭，沉默著沒說話，垂在兩側的頭髮隨著她低頭的動作乖巧的貼在她臉側。

「江沅。」

沈漾鬆開她的手腕，手心裡的軟膩突然消散，讓他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抿了下嘴角，站到她跟前，斂著長睫，說話幾乎是有點逼問的意味，「是我惹你生氣了？」

「沒有。」江沅抬起頭，黑黢黢的天空，懸挂著一輪圓月，盈盈月光映在她眼底，襯得她泛紅的眼角更加濕潤，她嘆了聲氣，聲音不同往日般清脆，「是我跟自己生氣。」

沈漾抿著嘴角，眉頭微蹙，有些不知所措，這樣的情形，是他從未碰見過的。

沉默僵持中，江沅率先打破僵局，她看著他眉眼如畫的面容，低聲道，「沈漾，你好好準備比賽吧，以後我不會再煩你了。」

「我沒有覺得你是在煩我。」他看著江沅的眼睛，一改之前漫不經心的模樣，重複著說道，「我沒有覺得你找我，是煩我的意思。」

江沅愣住了，心底那微弱的火苗好似有復燃的跡象，她抬眸看著沈漾，腦海里倏地想起幾天前在小區門口的情景，火苗被人從天澆了盆冷水，瞬間熄滅，連一星亮光都沒有。

她又委屈又難過，忍不住指責他，「沈漾，你怎麼能這樣？」

沈漾一臉懵逼：「……」

遲疑了會，他問，「我怎麼了？」

江沅：「？？？」

竟然還問我怎麼了？

她橫眉豎眼，一時間氣不打一處來，開始口不擇言，「沈漾，你就是個王八蛋。」

沈漾：「……」

沉默了會，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仔細醞釀半晌后，他低頭看著她，「上個周日早上，你是不是騎車從小區門口走過？」

「是又怎麼了？」江沅撇開眼，不想看他。

「當時我也在。」沈漾垂眼看她，冗長的反射弧回過神，唇角略彎，姿態散淡，聲音漫不經心，「我妹妹也在。」

？

妹妹？？

妹妹！！！

江沅捏著繩子的手指一頓，覺得自己大腦好像被凝固住了，讓她沒法思考，一時間她臉上的表情可算是千變萬化。

沈漾盯著她，忽然抬手覆在後脖頸上，幽深如墨的雙瞳里映著江沅不可思議的臉龐，他壓住上揚的唇角，故作不懂的問道，「怎麼了？」

江沅舔了下嘴角，獃獃一句，「你妹妹真可愛。」

沈漾淡然，「哦，我替她謝謝你。」

江沅：「……」

氣氛一改之前的僵持，江沅心頭一躍，抬手撓了撓脖子，腆著臉問道，「你能忘掉剛才的我嗎？」

沈漾：「我記憶不差。」

言下之意，是他忘不掉。

江沅哭喪著臉。

嗚嗚嗚。

太丟人了。

沈漾垂首看著她，忽而抬手揉了揉她亂糟糟的短髮，在她怔楞的目光里，淺聲道，「你剛剛……很可愛。」

江沅心口一抖。

原本平靜的心跳變得急促起來，就像是平靜的海面突然掀起了洶湧的海浪，而她就是矗立在波浪之中的一蓑小舟，隨著波浪的起伏，不受控制的顛簸著，好似下一秒就會被拍進層層浪花中，勢頭來得兇猛急促。

媽呀。

她會不會成為第一個因為心跳過快而死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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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夜晚，漆黑的天穹布滿了點點生輝的星星，璀璨耀眼，小區里，路邊的樟樹上蟬鳴不斷，樹影婆娑。

江沅頭一回覺得這蟬鳴聲沒有那麼燥人，她盯著沈漾的眼睛，心臟砰砰直跳，小聲的問道，「你剛剛說什麼？能再說一遍嗎？」

「不能。」沈漾收回擱在她腦袋上的手，插在褲兜里，手指無意識的蜷縮在一起，「我回去了。」

江沅拉住他，忍不住想要更確定一點，「你剛剛是不是誇我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