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格桑花
契也里的面部嚴重燙傷,身上也有小部分燙傷,總之,這個容,整的是徹徹底底,毫無保留。
孫海極其不情願的將契也里送醫,他和其他窮奇軍弟兄一樣,不明白許仙此舉意義何在,但是他們沒有怨言,忠於命令,認定了是契也里是花言巧語打動了他們敬愛的老大……、
反正契也里剩下的日子,註定是不好過了。
許仙大搖大擺的走在路上,百姓們透過門縫的目光中有好奇,有懼怕,清冷的街道想蜿蜒的蜈蚣,指引著許仙找到了一座小院子。
院門大開,徐惟望抿了口茶水,笑著對許仙打了聲招呼。
「許仙,見過徐將軍!」
許仙深深的行了一禮,徐惟望戰功赫赫,而且許仙還要靠他治理亦失哈達,自然是禮遇有加。
「許大人不必客氣,我真的沒有想到許仙敢親身入虎穴。」
「若是沒有必活的把握,我也不敢來的。有我一百窮奇軍弟兄在這裡,又有將軍為我內應,這若是都有危險,那整個大明都是龍潭虎穴了!」
徐惟望哈哈大笑,請許仙坐下,為他斟了一杯茶,「沒什麼好茶,將就一下吧。」
「客氣。」
「亦失哈達和坊州城的收復,會很快傳回京師,然後你必然會被腿上風口浪尖,準備好迎接風浪了嗎?」
「我其實本就應該站在浪尖上,但是好像感受不到什麼風浪。」
徐惟望笑看著許仙,還是太年輕了,想當年自己一戰成名,立下赫赫戰功,回京師受賞,那段經歷酸甜苦辣都有,最後心灰意冷的自己選擇鎮守邊境,只要這樣才能避開那些讓人討厭的彎彎繞繞。
而且只有在邊境,廟堂上的那些高官才會放棄權術。
「徐將軍似乎有話要說?」
徐惟望搖搖頭,自己還是多管閑事了。
「那我們就談談下一步如何?」
「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兵不血刃的拿下亦失哈達和坊州城,然後攻下納丹府城和輝發城,第一個已經失敗了,沒有兵不血刃,而且還耽誤了時間,所以後面,我不想留手。」
「人頭滾滾的殺過去?」
「如果有必要,要地不要人。」
「契也里你可是留下了。」
許仙笑眯眯的搓搓手,「這個人要是用好了,抵的上千軍萬馬。」
「契也里是個人才,但也很危險。」
「難道這就是將軍不敢用他的原因?」許仙看著徐惟望,皺了眉頭,這些年平靜的日子,居然將徐惟望的銳氣磨平了不好,這可不好。
「徐將軍,想要成功,就要敢做失敗的準備,你不用他,所以契也里選擇了格魯巴,我這個人,怕的事情很多,單單不怕失敗。」
「我需要做什麼?」
「大張旗鼓的站出來,控制亦失哈達和坊州城,但不要輕舉妄動,遼東都司的大軍很快會駐紮進來,待攻下了納丹府城和輝發城,我們兩軍合圍,一舉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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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仙的一句要地不要人,讓徐惟望回味了良久,這他娘的是個什麼人?
回到了驛館,孫海已經在等候,契也里包著厚厚的紗布,焦急的轉著圈。
「大人,契也里吵著要見你。」
許仙點點頭,契也里一見他,就衝上來,「大人,格桑花!」
「什麼?」
「格魯巴在兀也吾衛安插了一個卧底,代號格桑花!我下令讓他不顧一切的削弱朝廷大軍的實力……」
「你他娘的!」
許仙一下拽住契也里的衣襟,「大人,大人,我的人在城門口就被窮奇軍攔下,死的屍骨無存!」
「這個城裡必然有格魯巴的人,如果亦失哈達發生大變,難保格桑花會破釜沉舟!」
「格桑花……」許仙腦子在飛速轉動,畫面忽然定格在豈秩里的老婆身上,猛地一拍桌子,「媽的,孫海,備馬!」
許仙帶著窮奇軍弟兄如風般離開,徐惟望已經重整旗鼓,整頓大軍,積極備戰,契也里則有其他的任務,調查一個被格魯巴滅族的小部落。
許仙飛馬向兀也吾衛前行,但是他還是晚了。
格桑花的行動,快速而迅捷。
兀也吾衛的幾個高級軍官,在睡夢中被殺,眾將士一夜之間跑肚拉稀,有嚴重者已經休克,死亡數量直逼二百……
豈秩里回到了大營,滿目瘡痍,左文和白素貞帶著面罩,穿梭在營帳之間,十幾口大鍋中草藥翻騰。
宰父揚捂著肚子站在大營門口向裡面望去,這個狀態他已經持續好幾天了,他那一天吃的東西不多,所以只是有點肚子疼,並沒有出現其他癥狀。
聽到馬蹄聲,宰父揚回首看到豈秩里,半天,只說了一句,「帶回的藥材,都交給左文。」
豈秩里是震驚的,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衝進一個營帳,白素貞正在裡面,喂士卒吃藥。
十幾個士卒看見豈秩里的那一刻,竟然嚎啕大哭。
「將軍,狗子死了,他們都死了……夫人她……」
豈秩里沒有聽別的,聽到了夫人二字,他什麼都明白了,這一切就是個圈套。
面無表情的走出營帳,豈秩里直奔最中間的帳篷。
兩個守衛的士卒身著黑甲,一看著裝備,就是許仙的殫忠營。
「殫忠營怎麼樣?」
「回將軍的話,殫忠營和窮奇軍的伙食都是我們自己嚴格負責的!所以沒有問題。」
點點頭,豈秩里鬆了口氣,也算是對得起許仙了。
格桑花在帳篷里靜靜坐著,她就在等,在等豈秩里。
下了葯之後,她就去了宰父揚的帳篷,交代了一切,告訴了他解毒的方法,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她再見豈秩里最後一面。
她沒有去找和自己同性的白素貞,女人之間應該更好說話才是,但是通過格桑花的觀察,白素貞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威脅到那個年輕大人的人存活於世的。
白素貞一定會第一時間殺了自己,不會留到豈秩里回來。
所以她找了宰父揚,不出意料,宰父揚同意了她的要求。
豈秩里掀開帳簾,卻聞到了一股險些讓自己流淚的味道,那是格桑花最拿手的青草粥。
軍糧自古不好吃,豈秩里常說和吃青草一個味道,而格桑花卻能將軍糧做出好吃的味道,於是豈秩里就叫它青草粥。
格桑花笑著挽著豈秩里的手,讓他坐下,但是只給自己盛了一碗粥,邊喝邊笑著說。
「每次熬粥,大人都會喝光,一口都不給妾身留,但是妾身開心的很,這次,就讓妾身自己喝吧。」
「我是格魯巴的女人,也是他的武器,接近大人的目的就是為了今天而準備。但是大人,您真的很好,如果有下一輩子,請你早些尋到我,這樣,我就不會被格魯巴擄去。」
格桑花的意識漸漸模糊,而隨著豈秩里的一聲咆哮,這一切,終於落幕。
在陽光下枯萎,還是在黑暗中綻放,都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