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青鶴上人
寒暑易節,兩年的時間轉眼過去。在這兩年中,向雲的修為依舊未曾增長,而易嵐則是在兩年中修到了鍊氣第三層。燕雲門這兩年中也是緊閉門派,整個門派的弟子全都在苦修中,連黎元俢也都低調地修鍊著。向雲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雖然效果不明顯,但也並未見其氣餒。
向雲收了修鍊的功法,總覺得心煩意亂,今日是向雲加入燕雲門第十三年的第一天。十二年前的今日,父母、全村慘死,唯獨自己被青鶴上人所救,十二年的那一幕向雲始終不曾忘記。
還沒來得及傷心,突然一道傳音符飛入,傳音符是修士間相互傳遞消息的一種方式,但已向雲目前的修為而言,只能激活傳音符,而做不到發傳音符。
向雲用靈力激活了傳音符。傳音符中傳來青鶴的聲音,「雲兒,速速前來為師的洞府!」
聽罷,向雲急忙匆匆地前去他青鶴的洞府。青鶴就是十二年前救下向雲的那個人,也就是向雲的師父,十二年了,自從青鶴將向雲帶回燕雲門,對其可謂是無微不至,即便知道他的天賦已毀,即便門中其他長老阻撓,青鶴都沒將他逐出師門,而是一直嘗試恢復向雲的修為。
向雲邊走邊想著,有些疑惑為何青鶴此時尋他。
青鶴洞府中,青鶴雙手掐訣,眼中血絲密布,似乎在推演什麼。突然他深深吐出一口鮮血,喃喃道,「即便不惜代價強行讓這具軀體進階到結丹,依舊無法推演出那一絲希望究竟與誰有關,難道人界真的保不住了?」青鶴眼中有些迷茫,臉上透出濃濃的疲憊之色。
感受到洞府結界的觸發,青鶴像是下了什麼決定,「此子的未來我竟然看不透,此事著實詭異,罷了,只有賭這一次了!」心念一動,洞府外的禁制打開,一條小路出現在向雲前。
向雲來到洞府之中,拜見過青鶴,有些不安地坐在蒲團上面。青鶴此時卻有些難以言語。許久,青鶴長吁一口氣,主動開了口,「雲兒,此次找你過來,是有事跟你交代。」青鶴頓了頓,向雲心裡咯噔了一下,有些不安。
「接下來跟你說的事,不論是對誰,你一個字都不能說出去,明白嗎?」
向雲雖有疑惑,卻毫不猶豫地發下重誓,青鶴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並非人界修士,或者說,我的本尊並非人界修士,來人界是為了調查有關魔界的陰謀。」
看到向雲認真的神情,青鶴不禁嘆了口氣。
「魔界已經開始入侵人界了,他們想要以人界為跳板進攻仙界,因為人界與仙界的界面壁障是最薄弱的。」
此時向雲已經完全陷入了震驚之中,確實讓他一個只有20歲的少年接受這一事實,很難。但向雲畢竟不是平常人,很快恢復過來。於是青鶴才繼續講述。
「據我的推算,如果沒有意外,魔界會在五百年之內徹底魔化人界,屆時,整個人界也就不復存在。但在我的推演之中,始終有一個變數無法徹底明晰,我隱約覺得他可能會改變這一切。」
「那,師父你有推算出此人是誰嗎?」
「我不惜犧牲這具肉身,總算有一絲線索,此人在青州!但,無法看清他究竟是誰。雲兒,師父希望你能夠在魔界攻破人界前,飛升仙界,不要為之所累,師父相信你。」
向雲沉默不語,似乎是看出了向雲的心思,青鶴笑著道:「雲兒,你也不要太過擔心了,憑你的天賦,遲早能夠飛升,何況……」向雲打斷青鶴,「師父,你又忘了現在的我早已沒有十二年前的那份天賦了,我又能憑藉什麼保證自己無百年之內飛升呢?」
「雲兒,其實你的靈根並不差,我仔細看過了,你的身體內靈根屬性實為偽五靈體,確切來說,你的身體里存在著五行靈根,還有變異靈根風靈根與雷靈根。」說完這句話,青鶴忍不住要咳血,卻又強忍了回去,「讓我奇怪的是,你身體內靈根極不穩定,靈根屬性強弱不一,有時表現出這種,有時表現出另一種,這種靈根,我也聞所未聞。總之,為師相信你的天賦能力一定沒有失去,你好自為之。」
話音未落,青鶴卻是終於忍不住咳出血,向雲大急「師父,你怎麼樣了?」
青鶴笑了笑,又搖了搖頭,只是從懷中取出兩樣東西,幾個儲物袋和一個圓珠,將它們遞給向雲,並囑咐他:「這個裡面裝的是丹藥,從鍊氣到築基所需要的全部都有,這個裡面是法寶,還有這個……」最後青鶴的目光停在那個圓珠之上,「這個圓珠來歷神秘,連我也不知道,有一天它突然破入仙界壁障,引起無數人的爭搶。可笑有的人連它是什麼都不知道就瘋搶,甚至賠上自己性命,我翻閱無數典籍也查不出來它究竟是什麼,於是我將它作為儲物空間帶到了這裡,也一併給你罷。」
向雲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隱隱覺得青鶴的狀態有些不大對勁,先是咳血,現在又是送自己這麼多東西。「師父,你要離開?」向雲急忙問道,得到的卻是一陣沉默。
「師父,十二年前多謝你救了我,我知道你不是普通的人,你是仙,甚至地位更高。」向雲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我唯一的家人!」向雲再也無法控制情緒,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他知道,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見到青鶴了。
「傻孩子,你走吧,我會一直等你來找我的!」
向雲跪在青鶴面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頭,記憶彷彿回到十二年前這一天,他也是這樣跪在青鶴面前,跪了三個頭,成為了青鶴的徒弟。十二年過去了,又是在這一天,他再次承受著家人離去的痛苦。
向雲起身,離去,始終不曾回頭,他怕自己會忍不住。
望著向雲離開的背影,青鶴低語「希望真的是他吧!「
恍然如夢,向雲怎麼也不曾想到曾經的悲劇會重演,而自己還是故事的主角。他向著天空怒吼,「為什麼?為什麼又是今天?為什麼關心我的人都要離我而去!為什麼!」他又哭又笑地漫無目的地跑著,想要逃避這個現實,這個他無法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的現實。
終於,向雲還是冷靜下來了,他相信青鶴不會死去,會在遙遠的仙界等著他,終有一天他們會再相見,而他要做的則是在此之前讓自己變得更強!
此時的少年並不知道,從那天後,歲歲年年,再也沒有青鶴,沒有他熟悉的師父叫他「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