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許慕年並沒有坐電梯上來,而是直接從樓梯跑上來的。蘇周周隔著人群看著他朝自己的方向跑來,心底升起一絲異樣。
他跑到蘇周周的面前,上下打量著她,聲音隱隱有些急切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沒有和他正面接觸,」蘇周周看著男人額頭上的汗珠,神色有些複雜,「我不是說了我沒事嗎,你怎麼還跑的這麼急?」
許慕年沒有回答她的話,把她拉到一旁比較隱蔽的地方。
他警惕地觀察了下周圍的環境,然後將視線轉回到蘇周周的臉上說:「剛剛在電話里,你說你看到他了,他是誰?還是上次看到的那個人?」
「不,不是他,」蘇周周深吸了口氣,嘴角微抿說,「是、是我小表舅——佟楊。」
佟楊?
許慕年聞言怔了一下,眼裡閃過一絲瞭然,「竟然是他?」
是啊,竟然是他。
她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會是佟楊。
蘇周周深吸了口氣,聳聳肩苦笑一聲道:「我剛剛在電梯里,看到他就躲在角落裡,用非常陰森嗜血的眼神看著我,那種眼神就好像我是他待宰的獵物一般,他的眼神和我在火鍋店裡看到的那雙眼睛像極了,我覺得他可能真的有問題。」
許慕年看著她微白的臉,皺著眉問道:「是不是被嚇到了?」
「剛剛看到他的時候確實是有被嚇到,不過現在好多了,」蘇周周隱隱有些擔憂地看著他,「你說,他是真的有問題,還是我神經太敏感了?」
許慕年沒有回答她的話,轉而問道:「你確定你沒有看錯,那個人真的是你的小表舅佟楊?」
「我確定我沒有看錯,」蘇周周一臉嚴肅的表情看著他,雙手微微握緊,「雖然他剛剛的眼神和之前照片里的不一樣,但是那張很帥氣的臉,我是不會認錯的。」
帥氣的臉?
許慕年凌厲的視線掃過來,嘴角噙著一抹淡笑,「帥氣的臉?」
呃?
這都什麼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思計較這個?
蘇周周見他臉色有些不正常,扯出一抹討好的笑意,忙改口說:「娘氣,娘氣的臉,在我心裡許警官這樣的臉才能稱之為帥氣的臉。」
許慕年:「……」
蘇周周見他臉色好轉,暗暗舒了口氣。她微微蹙眉,回想之前發生的事情說:「而且,我之前還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事。」
許慕年:「什麼事?」
她皺眉嘆息一聲道:「就是佟楊的兒子小彬,他幾天前在我家摔傷的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我知道,然後呢?」
「小彬的摔傷並不嚴重,可是據孩子的奶奶說,孩子自從受傷的那天整個人都變了,不說話也不吃飯,尤其對孩子的爸爸特別害怕,我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你說會不會是當天發生了什麼我們不清楚的事,所以孩子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許慕年微微擰眉,「你是懷疑,孩子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被佟楊嚇的?」
蘇周周點頭,「是的,小彬的奶奶說,小彬以前和他爸爸佟楊很親近,可是現在卻單單聽到佟楊的名字就都嚇得不行,這很不合理。」
確實很不合理。
許慕年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錶說:「我們走吧。」
蘇周周愣愣地看著他,「去哪兒啊?」
許慕年嘴角微揚,眼裡閃過一絲決絕,「既然都已經遇到了,那就應該上去會一會。」
會一會?
會誰?
佟楊嗎?
「你想去見他?」蘇周周噌地一下瞪大雙眼,詫異地看著他,「你現在去見他,難道就不怕會打草驚蛇嗎?我覺得你還是再考慮一下吧,現在去見他好像不太好,萬一被他察覺到了什麼怎麼辦?」
「我認識一個雖然看起來不太靠譜,但醫術還不錯的醫生,可以把他介紹給小彬,說不定能治好他的病。」
給小彬介紹醫生?
蘇周周一臉懷疑地看著他,「你是說真的嗎?」
許慕年見她一臉『你會那麼好心』的表情有些無語。他抬手動作親昵地彈了下她的額頭,「不然你以為呢?」
蘇周周捂著額頭,小聲嘀咕道:「從你的表情上來看,我總覺得你好像有什麼陰謀,目的不會這麼簡單。」
聽到她的『指控』,他笑笑說:「對於孩子,我自然不會有陰謀,我認識醫生這件事是真的,不過……」
蘇周周雙眸一亮,「不過什麼?」
「不過,雖然我對孩子沒有陰謀,可不代表我對於孩子的父親也沒有陰謀。」
蘇周周聞言哼了一聲說:「我就說吧,你怎麼可能沒有什麼目的呢。」
許慕年歪頭看著她,沉吟了兩秒忽然問道:「是不是在你心裡,我做每一件事都很功力都帶有目的?」
「呃,這個嘛,」蘇周周被男人毫不掩飾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她乾笑了兩聲搖頭說,「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你在我心裡是最大公無私的。」
許慕年:「……」
蘇周周看著男人一臉無語的表情,故意轉移話題道:「你覺得,佟楊和我在火鍋店裡遇到的那個人,會不會是同一夥的?」
「也許吧。」
蘇周周嘆了口氣說:「我也覺得他們很有可能是同一夥的,可是我想不明白,佟家人和我們家畢竟是表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可沒做什麼得罪他的事情啊,他現在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啊?」
許慕年雙手插在褲兜里,嘆了口氣說:「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這個問題只有佟楊自己最清楚了。」
「也是,」蘇周周看著男人的臉,自顧自地說,「警察也不是神,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怎麼可能會知道他的想法。」
許慕年恩了聲說:「不過,我到是想到了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
「也許他和十六年前你父親的案子有什麼關聯,他知道了你還在追查當年的案子,或許他這麼做,就是不想你繼續追查當年的案子,也許他是想保護什麼人。」
和十六年前的案子有關?
蘇周周怔怔地看著他,「你是說,佟楊他……」
「這些都是假設,是猜測的,具體的還要看證據。」
蘇周周愣愣地看著他,腦子一時有些轉不過來。雖然覺得他的分析也有些道理,可是佟楊十六年前也不過十五歲,怎麼會和父親的案子有關聯?
而且,父親當年出事的時候,佟楊還在國外讀書。
許慕年走到電梯旁,側目看著身旁的女人說:「我們先去買點水果,再上來吧。」
「啊?」
「去探望病人,難道要空手去?」
「哦,好吧。」
許慕年說去買水果就真的去賣水果,而且還是竟挑貴的買,看的蘇周周都替他的錢包心疼,果然是有錢人,花錢眼睛都不眨一下,實在是太敗家了。
蘇周周忍了又忍,最後實在沒忍住問道:「你幹嘛買這麼貴的水果啊?而且還買這麼多。」
「去探望病人,必須要有誠意才行。」
誠意?
對於他的回答,蘇周周表示有些懷疑,「真的是這樣?」
許慕年恩了聲說:「聽說,你小表舅家以前的家庭條件是比較好的吧?」
蘇周周隨手拿了個蘋果,在手裡顛了顛說:「對啊,以前他們家很有錢的,家裡住的都是別墅,就連傭人買菜開的車都是賓士,家裡養的狗都是貴族品種。怎麼樣,聽起來是不是很偶像劇?」
確實挺偶像劇的,怪不得她之前說佟楊是小說男主角的標配。
許慕年點點頭又問:「那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
「據說後來因為做生意失敗,公司破產全賠進去了,我聽我妹和我八卦說,好像是他爸被小三和小三的情。夫給坑了,但是具體是怎麼回事,我就不清楚了。」
許慕年對於佟家是怎麼落寞的沒興趣,他只抓住了一個重點——曾經的佟家很有錢。
「既然他們家以前那麼有錢,家人必定是見過世面,如果我隨便拿一些東西上門對我的第一印象肯定不會好。」許慕年語氣淡淡地說,「第一印象不好的話,那麼他們對於我要說的話也不一定會信服。相反的,如果他們對我的第一印象很不錯的話,那麼再加上我這張看起來還不錯的臉,必然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長得還不錯的臉?
蘇周周斜眼看著身邊一臉狐狸相的男人,嘖了聲問道:「許警官,請問,你剛剛是在變相的自誇嗎?」
「咦,被你看出來了?」
「你都表現的這麼明顯了,我再看不出來我就是傻子!」
許慕年嘴角微勾,「其實,我這麼做也是在給你長臉。」
「給我長臉?」
「是啊,在他們的眼裡,我和你是朋友關係,」許慕年揚眉道,「你想想,如果我一身寒酸上門的話,丟臉的難道不是你?」
蘇周周哦了聲,雙眼微眯,故意拉長聲音說:「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許慕年抬手拍了拍她的頭說:「不客氣,應該的。」
蘇周周:「……」
兩人再次上來時,小彬已經睡了,佟家母子正在吃飯。
舅姥姥佟母看到蘇周周去又復返有些驚訝,她看了看蘇周周又看了眼她身後的許慕年說道:「周周,怎麼回來了?是不是剛剛落下什麼東西了?」
「沒有沒有,」蘇周周有些不太自然的搓了搓手說,「我剛剛在樓下碰到我一個朋友,我跟他說了小彬的事,我朋友認識的人比較多,所以就想著看看能不能幫到什麼忙。」
佟母聽她這麼說,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探究的視線移到許慕年的臉上,「這位是?」
「舅姥姥,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同事,他叫許慕年,您叫他小許就行了。」
知道許慕年是蘇周周的朋友,佟母很熱情地歡迎了他,見他還提著一大堆的水果,更是熱情的不行,「原來是周周的同事啊,許法醫,是吧?」
法醫?
蘇周周笑笑道:「舅姥姥,他是刑警,不是法醫。」
如果佟楊真的如他們猜想的那般,那麼他對許慕年的身份肯定也是了解的,隱瞞只會弄巧成拙。
「刑警?」
「是的,就是咱們慶峖刑偵隊的,他從北京剛調過來沒多久,我跟您說啊,許警官的人脈很多的,有什麼事找他幫忙就對了。」
佟母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哦哦哦,許警官,真是不好意思,因為小彬的事情,還麻煩你跑一趟,還帶這麼多東西來,讓你破費了。」
許慕年禮貌地朝她笑了笑說:「沒事,以我和周周的關係,過來看看是應該的。」
許慕年話意含糊曖昧,聽其來很容易想歪,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倆有什麼不一般的關係。
蘇周周白了他一眼,臉頰微微泛紅。
佟母畢竟是過來人,兩人之間涌動的曖昧自然逃不過她的眼睛。她狐疑地看著兩人,試探地問道:「許警官,你和周周,你們、你們是……」
他們什麼也不是!
蘇周周心裡哀嚎一聲,真怕她會誤會然後回頭和她媽亂說,忙打斷道:「對了,剛剛許警官和我說他有認識很厲害的醫生,應該可以治療小彬的病情,您看要不要帶小彬轉到別的醫院去治療看看。」
她說完后,許慕年也附和道:「既然孩子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是應該給孩子轉去別的醫院看看,正好我認識一個很有名的專家,小彬這樣的狀況,他應該可以治療。」
可以治療?
佟母聽他這麼說,眼睛頓時亮了,情緒隱隱有些激動,她一把抓住許慕年的手說:「真的?真的可以治療?」
自從佟家落敗后,佟母也算是嘗盡了人與人之間的冷暖。
以前佟家沒有破產時,周圍的人想方設法地去巴結他們,可是自從公司破產後,從前那些人恨不得躲他們遠遠的。現在許慕年主動提出幫忙,她心裡確實非常感激。
蘇周周看到佟母這般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說到底她只是一個擔心孫子的奶奶。「當然是真的,舅姥姥,您放心,許警官說可以那應該就是可以的。」
佟母聽她這麼說,立馬喜笑顏開,「那、那真是太麻煩你們了。」
蘇周周:「不麻煩,應該的。」
佟母激動地看了眼病床上熟睡的孫子,然後視線又掃到了一直沉默的兒子道:「阿楊,你還在那兒坐著幹什麼?還不過來謝謝許警官和周周。」
佟母話音落下,蘇周周這才把視線移到窗邊的佟楊身上。
如果不是在電梯里見過他那雙眼睛,她怎麼也不會把眼前這個溫潤、英俊的男人和嫌犯聯繫到一起。
果然,臉是可以騙人的。
佟楊起身緩緩朝他們走了過來,他嘴角掛著淡笑,開口的聲音溫潤動聽,他說:「多謝許警官的好意,不過小彬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就不勞煩許警官了。」
佟楊話音落下,還沒等許慕年開口,就被佟母接了過去,「阿楊,許警官都這麼說了,你幹嘛推脫啊?」
小彬是佟母的心肝,之前看了好幾個大夫都沒什麼起色,這幾天她都急壞了恨不得病的是自己,現在聽說可以治好孫子,她當然不願意放棄。
蘇周周怕佟楊會繼續推脫,忙搶在他開口前說:「是啊,小舅,你幹嘛這麼客氣啊,咱們怎麼說都是親戚,說麻煩多見外。」
蘇周周話音剛落,佟楊的視線從許慕年的臉上轉到了她的身上。他眼神意味不明地看著比自己矮差不多一個頭的女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也許是心理的作用,現在再看他的笑容,蘇周周總覺得他是不懷好意。她被佟楊看得渾身不自在,隱隱感覺,他那雙眼睛彷彿能把自己看穿一般。
「周周說的也對,」好半晌后,佟楊朝許慕年伸出了手道,「既然是親戚又何必太客氣,那就多謝許警官的好意了。」
許慕年看著面前的手,抬手握了上去,「不客氣,應該的。」
蘇周周和許慕年並沒有在病房呆多久,護士去給小彬換藥的時候,兩人就藉機離開了。
蘇周周一屁股坐到副駕駛上,神經才緩緩放鬆下來。長長地舒了口氣后,她看著身側的男人問道:「現在我們去哪?」
「回警局。」
許慕年上車后,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張大約四乘四厘米左右的透明碎料片,然後小心翼翼地裝進物證袋裡。
蘇周周詫異地看著他的舉動,「這是什麼?」
許慕年掃了她一眼,然後把東西送到她眼前道:「你仔細看看。」
仔細看看?
蘇周周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把視線重新移回他手中的物證袋上。她蹙著眉頭,足足看了十多秒后驚道:「指紋?」
透過透明的物證袋,她竟然看到一枚清晰的指紋。
蘇周周嘴角微張,眨了眨眼看著他問道:「難道,難道這是佟楊的指紋?」
許慕年放下手中的指紋,系好安全帶說:「如果不是他的指紋,我拿它做什麼?」
蘇周周見他要開車,也系好安全帶。她歪著頭看著一臉淡定表情的男人問道:「你是怎麼拿到的?不對,你是什麼時候拿的,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啊,我怎麼沒看到?」
許慕年發動車子,緩緩駛出停車位,「想知道?」
蘇周周一臉黑人問號,「恩恩,想知道,求告知。」
車子駛上公路,他歪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揚,淡淡地說:「你想知道,我就偏不告訴你。」
蘇周周:「……」
還能不能愉快地做朋友了?
蘇周周哼了一聲,不告訴就不告訴,有什麼了不起的,肯定是趁護士給小彬打針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的時候拿的。
蘇周周想了想問道:「你怎麼知道這是佟楊的指紋,不是別人的。」
「我自然可以肯定這枚指紋就是佟楊的,不然我費勁巴拉的偷它做什麼,這玩意又不能吃又不能賣錢的。」
蘇周周:「……」
兩人回到警局后,許慕年就把東西交給了李明陸,讓他帶去做指紋鑒定了。
差不多下午的時候,李明陸帶著指紋比對結果回來。他把文件袋遞給了許慕年說:「老大,指紋比對結果出來了,佟楊並沒有前科。」
蘇周周聞言怔了一下,她有些懷疑地看著李明陸問道:「可以確定嗎?」
李明陸視線在兩人臉上掃了一圈,「可以確定,這個佟楊沒有前科,不過……」
許慕年手指輕輕敲著桌面,聲音透著幾分慵懶說:「不過什麼?」
「不過,佟楊的妻子在四年前去世了。」
蘇周周:「這件事我知道,我之前聽我媽提起過,對方好像是心臟病突發沒有搶救過來,而且據說佟楊為了不讓兒子受繼母的氣,所以一直沒有再娶。」
李明陸詫異地看著她說:「佟的妻子不是死於心臟病。」
「不是?」蘇周周愣住了,「那她是怎麼死的?」
許慕年翻看著手裡的文件,淡淡地開口道:「是從高處跌落致死的,當時的結案報告是意外跌落致死,佟楊的妻子是孤兒,並沒有娘家人,所以也沒有人對這一結論提出異議。」
意外致死?
蘇周周眉心緊擰,有些不解道:「既然是意外跌落致死,那他們家人為什麼要對外聲稱是突發心臟病?你們不覺得他們這麼做有些奇怪嗎?」
李明陸點頭道:「確實有些奇怪,不過那件案子不歸咱們這裡管,所以能掌握的資料也有限。」
四年前佟家在安城,所以佟楊妻子案子是歸安城警局管轄。
蘇周周看著許慕年問道:「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需不需要去一趟安城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我有種感覺,總覺得佟楊妻子的死有些奇怪。」
許慕年恩了聲對李明陸說:「陸兒,你再去調查一下佟楊的資料和平時交往的人際關係,越詳細越好,順便也調查一下佟楊的妻子何靜。」
「好,我這就去。」
蘇周周看著許慕年問道:「那你呢?」
「你和我去趟景嵩醫院。」
「去醫院做什麼?」
「不是答應要幫小彬治病嗎?」許慕年像看傻瓜似的看著蘇周周說,「治病,當然要去醫院找大夫啊。」
「你直接打個電話不就行了,為什麼非要親自去?」
「不行,我有些事要交代一下,電話里說不清楚。」
「哦,好吧。」
景嵩醫院是一所私立醫院,據說來這裡看病的病人各個都是非富即貴,以前蘇周周只是從醫院大樓前路過,還從來沒有進去過。
她站在醫院的大門外,仰望醫院壯觀的大樓感嘆道:「許警官,你的朋友還真不得了,竟然能在這裡做醫生,我聽說這裡的醫護人員的工資都很高。」
許慕年見她一臉羨慕的表情,輕笑道:「他不是這裡的醫生。」
啊?
蘇周周聞言,猛地將頭轉向他,「不是醫生?你不是說……」
「正確的說法是,他的身份不止醫生這麼一個,」許慕年打斷她說,「他還是這裡的院長,景嵩醫院就是取自他的名字——許景嵩。」
院長?
好厲害啊!
等等,許景嵩?
蘇周周詢問地看著他,「他姓許?那個,他該不會是你家親戚吧?」
「他是我舅舅家的弟弟。」
舅舅家的?
同姓的難道不是叔叔家的嗎?
像是看出來她的疑問,許慕年笑笑說:「我父母在我十二歲那年離婚了,我從那之後就改隨我母親姓。」
蘇周周有些不好意思地哦了聲,小聲說:「原來是這樣啊。」
這還是蘇周周第一次來景嵩醫院,以前只是聽人說起過這裡的醫護人員的服務態度是全市醫院裡最好的,今天她算是見識到了。
他們剛走到玻璃門前,就有漂亮的小護士替他們開門。進門后,門口還齊齊地站著六個護士,然後在他們進門的瞬間紛紛鞠躬問好。
導診台的小護士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微微欠身道:「先生,請問有什麼能幫您的嗎?」
許慕年:「我來找你們院長。」
小護士聽到他要找院長,態度更加的好了,顯然是有人之前就交代過了。「先生請這邊請,我帶您過去。」
面對貌美如花小護士的熱情,許慕年毫不猶豫地拒絕道:「不用麻煩,我能找到。」
小護士聽他這麼說,臉上露出一絲失望,蘇周周看的有些不忍心,她湊近男人身邊小聲道:「你幹嘛拒絕的那麼乾脆啊?」
許慕年斜睨了她一眼說:「沒想到,你還挺憐香惜玉的。」
蘇周周:「……」
活該你沒女朋友,就你這態度怎麼可能有女朋友?
蘇周周跟著許慕年走轉右轉,終於來到了傳說的院長辦公室,許慕年抬手敲了敲門。
清朗的男聲從辦公室里傳來,「進來。」
推開門后,辦公室里坐著的是一個長相非常妖孽的男人——景嵩醫院的院長許景嵩。
許景嵩看到來人後,俊俏的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意,語氣痞痞道:「喲,這不是咱們許大隊長嗎,怎麼今天這麼有空到我這裡來啊?」
許慕年看著他,冷笑一聲道:「少裝蒜,我在來之前就給你打過電話了。」
許景嵩撇撇嘴說:「真沒意思。」
許慕年沒理會他的抱怨,直截了當問道:「那孩子的情況,你有把握治好嗎?」
「有我治不好的病嗎?」許景嵩說完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許慕年身後的蘇周周,他嗖地一下站了起來,「這位漂亮的小姑娘是誰啊?」
漂亮的小姑娘?
蘇周周聞言,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心裡雖然在吐槽,但臉上卻掛著得體的笑意,「你好,我叫蘇周周,和許警官是同事,不過我不是刑警,我是法醫。」
聽到她的話,許景嵩嘴都快咧到耳朵後去了,他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圈自言自語道:「感謝天,感謝地,老天爺你終於開眼了。」
蘇周周看到這一幕,有些肝顫地湊到許慕年身邊,小聲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別理他,他有間歇性抽風,一會兒就好了。」
聽到他的話,許景嵩白了他一眼說:「誰有間歇性抽風啊?有你這麼說你弟弟的嗎?還有,我不是在抽風,我只是在感嘆你竟然也有和女同事走的這麼近的時候,我以前一直以為是那什麼呢。」
蘇周周一臉好奇地看著他,「哪什麼?」
許景嵩眨了下眼睛,拋給她一個『你懂的』的眼神說:「就是那什麼。」
蘇周周一臉懵懂,「什麼?」
許景嵩徹底被她打敗了,「就是喜歡男人。」
蘇周周:「!!!」
許慕年冷笑一聲說:「你小子,皮又癢了是吧?」
許景嵩聞言連連後退兩步,躲到辦公桌後面說:「不不不,我錯了我錯了,你不喜歡男人,你喜歡女人,尤其是像這位既清純又漂亮的法醫姐姐。」
「我可什麼都沒說,能不帶上我嗎?」蘇周周忙舉手投降,然後她小聲和許慕年說,「我覺得,你弟弟和你的畫風好不一樣啊。」
許慕年冷笑一聲說:「我比較正常。」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比較不正常咯?
蘇周周一連無語表情地看著他,你們確定不是表面兄弟?
許景嵩看著眼前當著自己的面就咬耳朵的兩人,眼裡閃過一絲戲虐,「那個法醫姐姐,你有沒有男朋友啊?你和我哥是什麼關係啊?」
蘇周周對於他的自來熟有些招架不住,「我和你哥,我們就是同事和朋友關係。」
許景嵩眨眨眼睛,嘴角一沉說:「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
蘇周周愣了一下,不解地看著他問道:「什麼還有一個?」
許景嵩朝她伸出兩根手指,「我問了你兩個問題,你只回答我一個。」
另一個是,有沒有男朋友?
蘇周周深吸了口氣,嘴角微張,剛要開口,就被身邊的男人截斷了。
「她還小,」許慕年眼含戲虐地看了眼身邊的女人說,「不著急交男朋友。」
許景嵩一雙精明的眼睛在兩人身上來迴流轉,然後露出一副嬌羞的模樣說:「哥,我覺得我好像遇到真愛了。」
蘇周周看著他,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她把自己的身體往沙發里靠,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許慕年看了眼身邊一副『你們都看不見我』表情的女人說:「你天天都能遇到真愛,就你這醫院裡的小護士都你的真愛吧?」
「不,這次是真的,」許景嵩一臉痴纏的表情看著蘇周周說,「法醫姐姐,你覺得我怎麼樣,要不我們在一起吧。」
蘇周周:「!」
蘇周周求救地看著身旁的男人,那眼神彷彿在說:快點救我,你弟弟真是戲精本精了,我招架不住啊。
許慕年隨手抓起一空杯子朝他扔了過去,「皮癢欠收拾了是吧?」
顯然許景嵩是有些怕許慕年的,見他臉色沉了下來,馬上收斂了玩笑,故意用在場的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真沒意思,開個玩笑都不行,這麼護短還說你們沒關係,騙鬼呢?」
許慕年冷眼看著戲精上身的弟弟說:「我和她是什麼關係,和你有關係?」
「我這不是關心你嗎,」許景嵩覺得自己有些委屈,「我還不是怕你會一直打光棍,真是好心沒好報。」
許慕年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管好你自己,少來操心我的事。」
「好了好了,不操心就不操心,」許景嵩咳了聲,恢復了一臉正經的表情說,「我知道你的來意,不就是要治好小朋友,然後看看能不能在小朋友的口中獲得什麼信息嗎,這麼簡單的事你還親自跑一趟,你這是有多不信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