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九
潤東三十四年,八月初十,朵朵鮮花,有的凋謝,有的含著花咕嚕,似乎要隨時的綻放一般。
撫了撫微微鼓起的肚子,想要給這些花澆水,可是有些不太方便,半響,額頭布滿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花遨慢慢的進了房間中,瞧著那費力的女子,微微有些無奈了,連忙的上前扶住女子。
「娘子,這澆花這種事要下人來做便是了,你為何還要親自的動手。」花遨抬手,擦了擦自己額上的薄汗,頓時有些無奈的說著。
微微的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自己種的花,就應該自己照料才是,這花是我從花種子照顧到這般大的,只要我最熟悉他們。我怕下人照顧的不好。」
瞧著院子不少盛開的花,頓時笑了笑,扶著女子坐在椅上,然後含著笑意的說著,「你別動,我去幫你澆水,你在一旁看著就是了,聽話。」
點了點頭,坐在一旁,看著花遨澆水,然後端起桌上的清茶慢慢的喝了一口。
「花公子,前些日子花夫人來了一次,說你要和她和離,她是不會同意的。」小心的瞧了瞧花遨,嘴角微微的勾起。
花遨突然停住了手,然後認真的瞧著柳心敘,「娘子,我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的,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瞧著花遨認真的說著,眉毛微微的擰起,放下手中的茶杯,「花公子。能有你一個真心愛你的女子也實在不容易,若是真的不喜她,你也好好好的待她。」
對於柳心敘的話。花遨頓時笑了,點點頭,含著笑意的說著,「知道了,你放心,我也不是一個心狠之人。」
兩人相視而笑,沉靜孤傲。不與這個世間相爭。
顧青這些人每日都流淚滿面,心裡恨恨的似乎恨不得一口咬死柳心敘,明明她才是她名正言順花遨的。為何花遨依舊不理會自己,這個女子上輩子一定是一個狐狸精,把一個花遨給迷得團團轉的。
這屋中的東西被自己砸了一個遍,這個孩子一定不能留。顧青想要了。咬了咬唇,一定要把那個孩子除掉,若是不除掉,這孩子一生下來那自己的日子以後更難過。
八月十五,天色漸漸的亮了,慢慢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聞著一絲淡淡的清香。
「娘子,我為你盤發。別動。」花遨含著笑意的站在身後,然後熟稔為柳心敘盤發。
瞧著花遨為自己梳了一個簡單的髮飾。清晨,有些花已經綻開了,花遨摘下一朵開的最好別在柳心敘的頭上,然後滿意的點點頭。
「鮮花配美人,這句話果然說的不錯,娘子真是越發的漂亮了。」花遨還在吝嗇自己對於柳心敘的讚美。
瞧著銅鏡中的自己,姣好的面容,唇角鮮紅,白皙的皮膚,那雙大眼睛微微的閃動著,青絲被簡單的盤起,青絲上帶著一朵嬌美的鮮花。柳心敘沒有說話,然後慢慢的站起,瞧著桌上的飯菜,頓時有些餓了。這些日子,懷了孕,自己的胃口也好了不少,臉上長了一些肉,所以看起來圓潤了不少。
花遨拉了椅子,「娘子,今早廚房給你做了一些米粥,你得多喝些。」
連忙殷勤的給柳心敘盛粥,然後含著笑意的看著她慢慢的喝著。
「怎麼樣,好不好喝。」花遨連忙的問著。
嘴角微微的揚起,眼睛微微的帶著一絲笑意,點點頭,「好喝。」
「既然好喝,你那就多喝一些。若是沒有喝夠,我再去給你盛些來。」花遨眼睛閃過一絲晶瑩。
慢慢的吃著手中的米粥,心裡總覺得暖暖的。
吃完早飯,花遨扶著柳心敘走進院子中,「娘子,我帶你出去溜達溜達怎麼樣。」
抬頭瞧了瞧花遨,「聽說蘇城的青山有一座寺廟,我們去拜拜佛吧。」
花遨點點頭,「想去拜佛,那我陪著你去去便是了。」
午時,天色微微有些炎熱,雖然坐在馬車之上,不過依舊汗流浹背,花遨瞧著柳心敘臉上的汗水,微微有些心疼,拿起手帕輕輕的給柳心敘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娘子,這天氣是有些熱,你忍著一些。到了青山寺可能會涼快一些。」花遨摟著柳心敘,然後淡淡的說著。
點了點頭,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花公子,其實我可以一個人去的。」
「你一個人,我怎麼可能放心呢,若是累了,可以睡一覺,到了我可以叫你。」
青山,滿山被翠綠的綠樹給掩蓋了,所以進了山,頓時覺得涼快了不少。花遨緊緊的抱著懷中的女子,一步一步的朝著山中央的寺廟走去。
半路中,柳心敘迷迷糊糊的眼睛,瞧著一張俊臉,然後淡淡的說著,「花公子,你可以放我下來的。」
聽著生硬的話,花遨停住了腳,慢慢的把女子放在地上。
「那你可要小心一些,別摔著了。」花遨含著淺淺笑意的說著。
一刻鐘,終於上了寺廟,瞧著寺廟中,柳心敘上了一炷香,然後抽了一支簽。
以前自己並不相信神佛這東西,不過現在確已經知道了,這些就是一種精神寄託。不過好的,壞的,都是好的。
臨走的時候,寺廟的方丈遞了一塊黃符給自己,說是保自己平安的,瞧著黃符,柳心敘笑了笑,然後接過。
「多謝方丈。」柳心敘嘴角微微的勾起,然後慢慢的出了房間中。
殊不知剛剛走出佛堂時,把黃符不知何時已經從懷中掉了出來。
「娘子,喝些水,然後我們在上路。」花遨把手中的水壺遞給柳心敘。柳心敘笑了笑,然後慢慢的喝了一口。
天色已經漸漸的黑透了,因為車馬勞頓。到家的時候,柳心敘已經睡熟了。
花遨知道她今日定是累壞了,也沒有吵醒她,輕輕的抱著懷中的女子進了房間之中。
屋中燃著一絲淡淡的清香,花遨吹了燈。
今日,天氣很好,坐在院子中。不知從何處跑來了一隻野貓,瞧著這野貓,柳心敘慢慢的蹲下。然後跑起野貓,撫了撫野貓的皮毛。
接近中午,花遨到了院子中,瞧著柳心敘懷中的野貓。眼中微微一凝。連忙的上前把柳心敘懷中的野貓給提走。
「娘子,身子又沒有一絲的不舒服。」花遨含著一絲緊張的說著。
瞧著花遨眼中緊張,柳心敘搖了搖頭,「沒事,為何這般的緊張。」
知道柳心敘喜歡舞刀弄槍的,對於這些事一定不知道,花遨也沒有怪他的意思。不過語氣微微的有些重。
「娘子,懷孕的人不能接觸動物。更加不能接觸野貓,這樣很容易流產的。」花遨語氣微微有些急。
聽著花遨的話。沒有說話,撫了撫自己的肚子,突然肚子傳來一絲痛意,臉上頓時一片蒼白,額上布滿了一層冷汗,似乎有什麼東西不斷的往下墜落。
花遨瞧著,臉上也頓時急出了一層熱汗,連忙叫人去叫大夫。
孩子沒了,花遨心裡還是有些接受不了,臉色頓時有些頹喪。
「公子,孩子沒有保住,姑娘身子骨好,沒有什麼大礙。不過也要好好的調理才是。」大夫嘆了一口氣,然後微微有些無奈的說著。
屋中靜靜的,但是可以依稀的聽著女子淺淺的呼吸聲,花遨緊緊的握住手。
「沒事的,孩子沒了以後我們還有的是機會。」花遨淡淡的話語傳遍了屋中的每一個角落,似乎是一個重重的承諾一般。
聽著柳心敘的孩子沒了,最高興的莫過於顧青,沒了孩子,看她要有什麼本事待在花遨的身邊,花公子還不嫌棄她。
顧青心情大好,整日在屋中哈哈大笑,這府中的侍女聽著覺得全身瘮的慌。這顧青到底是不是得了魔怔了,這笑意也太過於幸災樂禍了。
在顧青的影響之中,定是柳心敘用自己的孩子套住了花遨的心,若是那日自己也懷孕了,那花遨一定也會心甘情願的喜歡上自己的,顧青嘴角微微的勾起,然後端起桌邊的清茶,然後慢慢的喝著,等這件事過去以後,那她再去親自的找花遨,花遨一定會回心轉意的,只不過她把一切都想的太過於美好了,世間的一切似乎並不是她想的那般的。
柳心敘睜開了眼睛,瞧著一張俊臉正緊張的問著自己,柳心敘動了動身子,全身傳來一陣痛意。
「娘子,身子有沒有事啊,還疼不疼啊。」花遨含著一絲淺淺笑意的說著。
柳心敘搖了搖頭,然後淡淡的說著,「沒事,孩子怎麼樣了。」
花遨嗓子頓時有些哽塞,然後含著一絲淺淺笑意的說著,「娘子,你先照顧好身子,等身子好了,以後孩子我們還是會有機會的。」
柳心敘微微有些癱軟的坐在床上,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孩子沒了。」
花遨頓時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只好點了點頭,看著她的臉色微微的有些蒼白,然後慢慢的抬手。
慢慢的把臉移到一旁,聲音微微的有些嘶啞的說著,「你先出去,我有些累了,想要睡會覺。」
停在半空中的手微微一頓,花遨慢慢的收回了手,仔細的瞧了瞧他的臉色微微的有些蒼白。對於柳心敘失去了孩子,這個反應對於她來說太過平靜了,他知道她有多麼的喜歡這個孩子,瞧著屋中的那套衣裳,還有那些準備好的鞋子和許多的小東西。可是她確不哭不鬧的,連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出。
花遨聲音微微有些生硬的說著,「娘子,那你好好的休息,明日我再來瞧你。」
慢慢的退出了房間中,房門被關上,柳心敘如同奔潰了一般,然後癱軟的坐在床上,眼中的淚不斷的流了出來,聲音頓時有些哽塞,然後小聲的抽泣著。
驕傲如她,她不願意把自己所有的情緒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也不會在任何人的面前哭哭啼啼。她高冷,對於所有的事情都是不在意的,因為他們根本沒有觸及她的傷心之處而已。可是,這也並不代表她是沒有心的,她也是血肉做成的,心也會疼,也會流淚的。多年以後,提起這個孩子,她依舊會疼,因為曾經,她對待這個孩子有多麼高的期待,想著這個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圍著自己的膝下轉悠,這應該是多麼的美好。
花遨聽著屋中小聲的哭泣聲,心裡頓時覺得微微有些疼,他了解他,知道她是一個不會輕易哭泣之人,可是若是真的哭了,那定是遇到了什麼最疼之事。連強大的她也無法承受。
花遨嘆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的離開了院子。
對於今日這件事,著實的有些蹊蹺,為何院子中會無緣無故的跑進一隻野貓來,這件事恐怕沒有那般的簡單。這件事一定要好好的查查才是,剛傷害他的孩子,那他定不會那般輕易的饒過她才是。
「娘子,來,喝點粥,墊墊肚子,這樣身子才不會受損。」花遨含著一絲淺淺笑意的說著。
眼中微微的有些無神,臉色依舊蒼白,愣愣的張開嘴巴,慢慢的喝著米粥。
這些日子,柳心敘沒有說過一句話,看的花遨心裡微微的有些心疼。
「娘子,心裡覺得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說。」花遨理了理柳心敘額前的碎,然後含著笑意的說著。
動了動身子,抬起了腦袋,然後抿了抿唇角,張了張嘴,最後確閉緊了唇角,沒有再說一句話。
總覺得柳心敘的有話說,花遨心裡微微的有些心疼。
說了半響,柳心敘一句話也沒有說,花遨含著一絲笑意,「娘子,天色也晚了,你也應該睡覺了。」
柳心敘然後慢慢的躺在床上慢慢的閉上了眼。
八月,天氣漸漸地冷了,今日外頭竟然下起了下雨,淅淅瀝瀝的拍在在人的身上痒痒的。花遨太土望了望天,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連忙的護著手中的湯碗,進了房間之中,瞧著屋中的女子靜靜的睡熟了,放下手中的碗,理了理女子的被子,然後笑了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