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二

番外十二

拿到這封書信,已經在一個月以後了,緊緊的書信拽在懷中,如同得到了已經最珍貴的寶物一般。這些日子,他沒有一刻不在想念她,嘴角微微的勾起,然後打開書信,瞧著上面熟悉的字跡,深深的抽泣了一番。

你給我的那串佛珠,我每日都戴在手上,因為那是你給我的東西。無盡的黃沙之中,我靠著對你的承諾走到了這一步,似乎已經不能回頭了,當你看著這封書信的時候,我已經奔向了另一處的戰場之上。

相公,你說過你一定會等我的,我一定會堅持下去的,直到我們見面那日。

每日,戰場上的月色皎潔,繁星不停的閃動著。每日抬頭望著星空,似乎都能感到你在看著我一般。

我不善於說話,對於甜言蜜語的說,但是相公,我依舊是愛你的。還記得臨走的時候,你說我任性,不考慮我的感受,我也知道我任性。可是孩子沒了的那日開始,我心裡總有什麼東西被堵上了,不能發泄,在心中很難受。沒能保護好孩子是我的錯,我想要恕罪,似乎已經來不及。

曾經,我討厭三妹,因為她太會算計了。將心比心,我現在才明白,在柳府中,三妹是一個不應該有的存在,所有人都討厭她,若是她心思不深些,恐怕早就成為了他們的盤中餐了。我這次覺得自己不應該討厭三妹,雖然她心思重,不過確從未傷害過任何人。

前些日子。我見到坊音閣中的人了,他們告訴我,這個世間。最可憐之人就是三妹了,她不僅僅要計劃一切,而且要為百姓著想,從沒有自己。她永遠都活在陰謀和算計中。那時我沉默了,原來,最苦之人是三妹。三妹和王爺間,大約是相互得利吧。

相公。我們之間喜歡能夠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有些話我也想當著你的面告訴你。

花遨看著這封書信,嘴角微微的勾起。笑了笑,低聲的說著,娘子,我等你回來。你一定要好好的。完整無缺的回來。

六月,黃沙滿地,站在城牆之上,瞧著底下,然後理了理身上的紫色衣裳。

「將軍,蘇王讓我們三月內必須攻下啟城。」士兵行了禮,然後連忙的說著。

女子點了點頭,「休息一日。明早準備出發。」

士兵連忙的行了禮,「是將軍。」

看見的是黃沙滿地。看不見的是肝腸寸斷。戰爭,給百姓帶來了希望,也帶來了滅頂之災。

大軍行駛了兩月,終於抵達啟城。

九月初,天空中竟然下起了鵝毛般的大雪,白雪慢慢的覆蓋了地上的鮮血。

「王叫我們啟程回京。」

回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最後笑了笑,然後點了點頭,「休整三日,準備回京。」

回程那日晚上,她做了一個夢,這個夢是一個好夢,滿天飛雪中,兩人相依,看著遠處的梅花朵朵的盛開。

不過有些人卻說,夢境都是相反的。

從夢中醒來,實在沒有半絲的睡意,坐在雪地中,看著遠處的白雪紛紛的落下,笑了笑,瞧著桌上熱乎乎的清茶,嘴角微微的勾起一絲笑意,然後端起清茶慢慢的喝了一口。

「將軍,要不要來點點心。」士兵把手中的糕點遞給自己。

瞧著這糕點,笑了笑,然後拿起糕點嘗了一口,然後點點頭,「味道不錯。」

士兵傻呵呵的笑了笑,「這做糕點的手藝都是我向我娘親學的。」

喝了一口清茶,點了點頭,「外頭是不是下雪了。」

「將軍,今日外頭好大的雪,要不要出去走走。」士兵連忙的說著。

搖了搖頭,「不用了,你先出去吧。」

士兵慢慢的退出了房間中。

外頭定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雖然白雪掩蓋了一切,不過那些存在的血跡,依舊存在,無法抹去,無法讓人看著不心寒。

那日,南玉進了自己的營帳中,瞧著喝著清茶的女子,笑了笑,然後自顧自的倒了一本清茶喝著,然後笑了笑,「大小姐,明日回京,你準備去何地。」

瞧著南玉,冷色冷冷的,然後淡淡的說著,「帶我向王問好,我大約不能和你一起回京了,我想王是不會和我計較這些的。」

「要不要去見見閣主,想必,她也是想要見你的。」南玉含著一絲淺淺笑意的說著。

斟酌再三,搖了搖頭,「不要了,替我給三妹問好便是了。」

南玉聽著,笑了笑,沒有說話,瞧著柳心敘眼中一絲笑意,嘆了一口氣。

兩人坐在營帳中談了一夜的話,天亮的時候,白雪已經停了,柳心敘瞧著外頭,白雪茫茫。

「大小姐,別上戰場了,戰場不是你能呆的地方。」南玉離開的時候只給自己說了這一句話。

聽著這句話,抬頭望了望天,心裡也已經打定了主意了,戰場上,來一次就已經夠了,不用再來第二次了。

回了蘇城的那日,天色很好,白雪已經融化了,三月的天氣很好很好。

理了理身上的紫色衣裳,臉上揚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終於回來了,相公,不知道你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回了蘇城的那日,到處都掛著火紅的燈籠和紅錦。微微有些奇怪了,這到底是哪家娶親,這般的隆重。

遠處,一對迎親的隊伍慢慢的走過,瞧著馬上的女子,總的有什麼東西狠狠的撞擊了心臟一般,微微的有些不敢相信,向後退了一步。不是說好的等自己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心中頓時揚起了一絲痛苦。

快步跑到迎親隊伍的前面,攔住了隊伍。眼中含著一絲冰冷,淡淡的掃了一眼馬上的男子。

頓時世界靜止了,所有人看著這站在馬前的女子。微微愣住了。

「給我。」一聲淡淡的聲音響起,冷冷的瞧了瞧花遨。

花遨眉宇間含著一絲笑意,「給你什麼。」

「休書。」兩字,毫不留情的刺到了花遨的心間。

「我們就不能和離嗎。」花遨含著淺淺笑意的說著。

聽著和離這兩個字,柳心敘笑了笑,搖了搖頭,「我不要和離。我知道你給我休書。」

對於她的性子,她還是了解的,她不過就是想要自己承認自己背棄了諾言而已。

「柳姑娘。這封休書,以後我一定會給你的,不過現在別耽誤我吉時。」花遨含著一絲淺淺笑意的說著。

吉時,頓時冷笑。然後淡淡的說著。「看來我真的是多餘的,早知道就不應該回來的。這佛珠是你給我的,那我就親自還給你便是了。從今日起,我們就當從不認識吧。」

把手腕上的佛珠取下,然後扔在地上,然後慢慢的朝著外頭走去。

瞧著地上的佛珠,花遨閉了閉眼,然後淡淡的說著。「繼續。」

為何世間沒有後悔葯可賣。

潤東三十八年八月,蘇國起病攻打梨城。由蘇國大將軍柳心敘帶領。

那日,蘇王約了柳心敘來王宮喝茶。瞧著眼前的這個女子寒著臉,頓時笑了笑。

「柳將軍,來,喝點清茶。知道你不喜喝清酒,所以給你準備了清酒。」蘇錦寒著淺淺笑意的說著。

端起清茶,「多謝王準備的清茶。」

蘇錦笑了笑,淡淡的說著,「柳將軍,別這般的客氣,你可是我們蘇國的大功臣。」

眼中依舊一股清冷,然後沒有說話,端起桌上的清茶輕酌一口。

「柳將軍,這封休書是花公子讓我給你的。」蘇錦把手中的休書遞給眼前的女子。

看著休書,手中的茶杯一下子落地,滾燙的茶水把白皙的手指給燙的通紅。

「這手燙成這模樣了,來人,去請太醫。」蘇錦含著一絲淺淺笑意的說著。

微微的垂眸,冷聲的說著,「終於瞧見我的笑話了,現在你滿意了。」

對於她的話,蘇錦頓時笑了笑,「看笑話,我有那般的無聊嗎,趁現在還沒有出征,回去還來得及。」

拿起休書,淡淡的說著,「王,你已經把我逼到了絕路了,我還能回得去嗎。」

聽著她的話,蘇錦笑了笑,端起桌上的清茶慢慢的喝著。

看著手背通紅,頓時嘲諷的笑了笑,「不過我想痛苦的不僅僅只有我一人,因為王不僅僅丟了人,而且還丟了愛情。」

「伶牙俐齒,退下吧,我有些累了。」蘇錦擺了擺手,微微有些無奈的說著。

出了御書房,手中緊緊的拽著這封休書,咬了咬唇。

十月初,梨城外下起了小雪,鮮血染紅了城池。

一個紫衣女子身重數箭,然後慢慢的從馬上落下。這場戰役,註定失敗。

柳將軍和梨城的守城將軍大戰,這場戰役,守城將軍險勝,對於這個女子死在了自己的刀下,她還是覺得微微的有些遺憾,這個世間,除了公主,再也沒有人比她更加的精通戰役。

這消息頓時傳遍了蘇國,潤東三十八年,十月初,柳將軍柳心敘戰死沙場,對於她的生平事迹,史書上是這般記載的,柳將軍,女中豪傑,一腔熱血,巾幗不讓鬚眉。

而史書上還記載著一句話,這讓所有人都得紛紛的思考一番,大意是這樣的說著,她沒有輸給別人,她不過是輸給了自己。

那日,蘇國士兵把柳心敘的屍體運到京城,看著她臉上掛著的一絲淡淡笑意,蘇錦嘆了一口氣。

「柳將軍戰死沙場,以公主之禮厚葬。」蘇錦淡淡的說著。

看著手中的書信,蘇錦微微有些無奈了,遞給了一旁的人,「把這封書信快馬加鞭的送到花公子的手上。」

天色漸漸的暗了,花遨緊緊的握住手中的佛珠,最後微微有些無奈的笑了笑,娘子,你現在過得怎麼樣。

「公子,這是蘇王給你的書信。」侍衛把手中的書信遞給眼前的男子。

花遨接過,手中的佛珠瞬間落地,一顆顆佛珠滾落的到處都是。

花遨微微的皺了皺眉,把書信給放在桌上,然後仔細的撿起地上的佛珠。

天色漸漸的黯淡了不少,慢慢的花遨坐在小院中,端來一張椅子,然後輕輕的打開書信,看著書信上的字,花遨微微一愣,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回到了原地,而說好等著的人確已經不見了,那我什麼活下去的理由,我一直告訴自己,這一切不過就是一場夢,等夢醒了,一切都會消失的。一切都會消失。柳心敘立。

瞧著這句話,花遨死死的看著最後那一個字,立。這到底什麼意思。

「你們聽說沒有,柳將軍戰死了,可憐少爺還不知道。」所有的侍女紛紛的議論著。

「我敬柳將軍也是一位女中豪傑,想想,少爺娶她也不是什麼壞事。」

「你們難道沒有聽說,少爺早就寫下了一封休書給了她。」

聽著丫鬟們的議論,花遨的腦袋頓時覺得有些恐怕,咬了咬唇,沒事的,娘子一定沒事的,去京城看看,娘子一定沒事的。

連忙的啟程到京中。花老爺怎麼也攔不住。

看著眼前的女子,然後的躺在冰床上,花遨覺得有什麼東西狠狠的鉗住了自己的喉嚨一般,怎麼也說不出一句話。

眼中的淚水不停的流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連忙上前的抱住女子,女子全身冰涼不已。

「娘子,你怎麼了,為何身上這般的冷,若是著涼了可要吃湯藥的,我給你暖暖。」

花遨連忙的搓了搓女子的手,可依舊冰涼不已。

「娘子,沒了你,你要我怎麼活下去,你還是這般的任性。你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好,你給我起來,聽著沒有。你可不是一個喜歡貪睡的人,這串佛珠,你待在手上,以後不能在丟了。」花遨把手中的佛珠拿出,然後待在她的手腕之上。

緊緊的握住她冰涼的手指,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娘子,以前都是我等你,現在換你來等我了。我們兩要死死的牽著手,就算下了地獄也不要在分開了。好不好。」

潤東三十九年,三月初,花家公子殉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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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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