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羅屋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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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章
夜色深沉,羅家祖屋突然騰起了大火,在人們驚呼『走水』之時,羅松已經一輛獨輪車推著全部家當以及行動不便的羅歡遠遠離開了羅牛鎮。
望著山腳下羅牛鎮中的火光,羅父唏噓長嘆了一口氣,丁氏則是凄然淚下,誰能想到臨到老來竟然招惹上這樣的無妄之災,好端端的連祖屋也失去了。
獨輪車上的羅歡遙望火光,心裡暗暗發狠。
老子這一輩子什麼都吃,就是不吃虧。
羅家夫婦對待自己猶如親生,更是悉心照料了自己這麼長的時間,如今卻要被逼得背井離鄉,早晚有一天老子要把這筆賬替他們討回來。
麻痹的,加倍。
羅牛鎮只有幾百戶人家,現在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把全鎮的人都驚動了。
男女老少肩挑手抬,就近打水滅火。
人群之中,一群衣著光鮮的僕從簇擁著一個長相富態的六旬員外站立在火場之外,跳動的火焰映出他嘴角微微上勾的笑意。
還真是天隨人願,無端端的著了這把大火,倒是省去了一些麻煩。
這時鎮中三老匆匆趕來,人還未到近前急忙指使著隨行來的人趕緊提水滅火。
三老名喚羅堇,本是羅牛鎮羅氏家族的族長,劉備入主益州之後,羅堇被鄉民推舉為三老,得到了官府的正式任命。
在這個年代,任何人也不能忽視氏族的能量,各路諸侯在任命地方官員時首先考慮的就是任命地方大族德高望重之人就任,如此既可安撫地方,推行政令時也會少去很多麻煩。
此時羅堇一眼看到人群之外旁觀的員外,急忙奔離火場快步跑了過來,未到近前遙遙一拜:「沒想到驚動了糜員外,罪過罪過。」
這糜員外正是搬遷到羅牛鎮欲購買羅松祖屋的人,名喚糜堅,是糜竺糜芳兄弟出了五服的族兄,在糜竺舉全家之力追隨劉備之後,也跟著糜氏兄弟一起追隨劉備一路坎坷混跡了這麼多年,不過糜堅此人才疏學淺,而且抱怨頗多,為糜竺所不喜,卻與糜芳交從甚密,倒也曾在劉備集團中擔任過一任不大不小的官員。
在糜芳投降孫權坑死關羽之後,糜堅受到了冷落,加之他跟糜芳關係親密,是眾所周知的糜芳一脈的同黨,糜堅害怕受到糜芳投降牽連,急忙託詞告老,帶著這些年來搜刮的民脂民膏搬遷到了地處漢中的羅牛鎮,算是逃離了成都那個激流暗涌的政治漩渦,也算得上是明智。
不過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糜堅混跡了這麼多年,能量也是不容小覷,更何況糜芳雖然倒戈,畢竟糜竺依舊當權,地方官員可不知道糜竺並不待見糜堅,自然盡極逢迎之能事,希望能攀上糜家這棵大樹。
糜堅自己當然更是不會說破箇中奧妙,為官這麼多年,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誰不懂,就算如今他的大樹沒了,可是不還有糜竺這張虎皮么。
此時糜堅見三老小跑過來,早已收起嘴角的笑意,換做一臉惋惜的搖首說道:「沒想到無端端的竟然起了這樣一場大火,但願羅松一家無恙才好。來人,你們去幫著撲滅火勢,莫要使火勢蔓延開來。」
十幾個僕從家將聞聲各自去尋找水桶等物,羅堇偷偷撇了撇嘴,麻痹,你要是悲天憫人方才還站在這裡隔岸觀火,此時看到老夫過來了才裝模作樣令人滅火,老夫很是懷疑這把火根本就是你令人放的,目的自然是為了圖謀羅松家的這塊地皮建你家的後花園。
羅堇嘴上稱謝,面含憂色的又望向火場。
畢竟羅松也是羅氏宗族的一份子,若非糜堅勢大難惹,他又豈會幫著外人欺壓自己的族人。
唉,但願羅家父子能夠逃過這一劫吧,若能留下命來,自己大不了多幫襯他一把,在鎮中偏僻所在幫他再建起房舍好了,可是,糜堅所說的徵兵之事又該如何應承,糜堅雖然針對的只是羅松一家,可是如果做實了此事,可就要牽扯到其他族人,這可如何是好,還是趕緊召集人商議一下。
這個羅松也真是的,這麼幾間破祖屋你就賣給他不就好了,何苦要無端端招惹禍事呢,唉~
大火撲滅,羅家祖屋已成一片斷壁殘垣,鄉人進入廢墟之中翻找,不久來到羅堇面前回報:「族老,屋裡沒人。」
羅堇長出了一口氣,沒有死人就好,畢竟大家同族同宗,血脈中流淌著同樣的血液,這一份親情是抹殺不掉的,羅堇知道羅松脾性,看來羅松是知道招惹不起糜家,縱火燒屋棄家而去了。
這樣也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到哪兒還不能討得生活。
聽到羅松一家並沒被大火燒死,糜堅也偷偷舒了一口氣。
沒有死人當然是最好,現在這裡已經被燒成了平地,也算是無主之物了,隨便打發幾個散碎銀兩買了過來,就算他人也說不出什麼。
天災人禍,你怨得誰去?
不過糜堅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羅堇也不會老糊塗的再把這塊地讓他人佔去,再說,就算這是一塊白地,被自己看上了誰又敢占?
糜堅唏噓感嘆一番,就要轉身離去,就在這時,一直陪伴在他身側跟著看熱鬧的三兒子糜登橫步走了出來,冷聲說道:「父親且慢。」
糜堅微微一怔站了下來,他膝下十餘子,最為喜愛的就是這個三子糜登,此子自小聰慧,三歲詠詩,五歲成文,每有智計令人驚嘆,行事手段更是老辣,連他這個父親有時也自嘆弗如。雖年少輕狂且好漁色,糜堅卻也是認為無傷大雅。
一代梟雄曹操不也同樣是喜好漁色么,家中妻妾數十還要尋花問柳,甚至為此還失了愛將典韋,那又怎樣,不同樣是成就天下霸業。
糜堅一直以來將糜登作為自己的繼承人來培養,認為他將來必定可以將自己這一脈發揚光大,甚至將來做到糜竺糜芳那樣的當朝大員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糜堅望向糜登開口問道:「何事?」
糜登微微點了點頭道:「父親,今天這水走得有些蹊蹺,況且此時火熄,殘骸中並未見羅松一家蹤影,孩兒懷疑這把火恐怕是羅松故意縱放的。」
糜堅微微皺了下眉,心說這一點還用你說?這樣不是更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得到這塊地皮就得了。
羅堇的眼睛也眯了起來,聽糜登的話頭,他知道糜登尚且不肯善罷甘休。
糜登轉向羅堇微微抱拳開口問道:「請問三老,如若是故意縱火當判何罪?」
羅堇眼睛一眯,卻又不得不答:「故意縱火按律當斬。」
糜登又問:「荊州戰事吃緊,上峰著各地徵集兵丁,羅松家兩丁出一丁,此時顯然是羅松一家故意逃丁,按我漢律當為何罪?」
羅堇麵皮抽搐一下,吐出一個字:「斬。」
糜登微微一笑退到糜堅身後,低聲說道:「羅松一家對我們怨恨極大,斬草當除根,免留後患。」
糜堅神情一凌,他素來知道自己這個兒子行事狠辣,也頗為讚賞,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只不過羅松一家在他眼中看來如同螻蟻一般,實在是對糜家構不成絲毫的威脅。不過兒子如今說來卻也是有幾分道理,獅子搏兔尚出全力,莫要留下隱患被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翻了船。
糜堅望向羅堇,羅堇避無可避,呼了一口氣,切齒說道:「本官這就安排鄉勇追剿羅松一家。」
糜堅揮手喚過手下家將頭領董進,望著羅堇說道:「本人定居羅牛鎮,自然也有責任協助三老維護鄉間。董進,著你帶人協助羅大人一起追剿縱火逃丁的羅松一家,你等一切要聽從三老調度,不得有違。」
董進領命點齊糜府家將,羅堇心知糜堅這是並不相信自己會認真追繳羅松一家,故而遣出家將,名為協助實為督促,這些人又哪裡會聽從他的調度,唯有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
看來羅松一家這一回是在劫難逃了,這可真是禍從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