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扶不起的阿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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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劉斗的身份果然被羅歡猜中，此人正是被後人喻之扶不起來的阿斗，劉禪，劉公嗣。風雨小說網

此時劉禪聽羅歡吹捧自家老子連帶著抬高自己，心中舒爽，更何況羅歡將吹捧他老子和誇獎那隨從的話連在一起說，就算明知兩者不可比較也沒有反對的道理，他微微一笑沖著羅歡道：「子樂說得好。」

說罷，轉頭沖著那個宦官笑道：「黃皓，你也坐下來吧。」

聽到阿斗叫出那個宦官的名字，羅歡又是一驚。

我勒個去，大腕呀，在歷史記載中黃皓可是與趙高、李輔國、童貫、王振、汪真、劉瑾、魏忠賢、安德海、崔玉貴等齊名的名聲最臭的十大宦官之一，深得阿斗寵信，是蜀國亡國的罪魁禍首，總結他這一生基本上是乏善可陳，陰險奸詐，嫉賢妒能，欺上瞞下，而且城府極深，就連姜維也不是他的對手。

羅歡暗自慶幸剛才沒有得罪這等小人，否則等到這貨有朝一日得勢了，自己恐怕又得跑路了。

說笑之間，三個人一壇水酒已經下去大半，不過桌上的一碗雞雜已經是添過一次，羅歡更是取來了一隻整雞撕開來放到荷葉包中。

劉禪對金錢沒有什麼概念，所以羅歡撈來一隻整雞連眼皮也沒眨一下，倒是那黃皓心肝顫了一下，宦官愛財盡人皆知，他望著那隻雞也是暗暗咂舌。這可是一畝田呀。

大半壇水酒大多落在了羅歡和劉禪的肚中，黃皓只是沾唇即止，太子爺讓他坐下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他哪裡敢真的放肆。

劉禪生來錦衣玉食，酒量也是有些的，不過此時水酒下肚，話也是多了起來，與羅歡之間的話題也從風花雪月漸漸轉到了時政上來。

生於帝王家，每日里做的就是這些功課，閑聊時的話題也是不離其右。

隨著交談的逐步加深，劉禪對羅歡早已是刮目相看，如果不是切實得知的話，他哪裡肯相信面前侃侃而談的這個人竟然是一個賣雞的。

當然，劉禪並非看不起這些經商之人，想當初劉備也是織席販履，二叔關羽是賣綠豆的，三叔張飛是賣豬肉的，因此劉禪對這些商賈並無偏見，只不過他此時見羅歡談論起時政來頭頭是道，哪裡肯去相信羅歡只是一個單純的商賈。

想那劉禪平日里也是甚少向人展露心扉，此時明知羅歡身份低微，心中自也是沒有設防，不知不覺中流露出一些自己的胸襟抱負，若是在平日里，他哪裡會對人如此侃侃而談，或者說，整個蜀庭之中，又有誰能夠讓他敞開心扉暢所欲言？

朝中派系林立，現在劉備勢頭正旺，尚且能夠壓制，那些人對劉禪這個太子自然也是恭敬有加，可是劉禪自己心裡明白，假若有一天父親仙去，以自己的德望，能夠保住父親創下的這片基業將會是何其的艱難。

朝中最大的派系自然是糜竺一系，糜竺身為百官之首，又是在劉備患難之時舉家攘助，資格老聲望高，在朝中無人可以撼動其地位。

劉備得益州建立蜀國之後，諸葛一系迅速崛起，隱隱已有跟糜系抗衡的實力。

說起來劉備能夠得到益州是佔到了盤踞荊州四郡的便利，荊州一帶的名門望族有蔡、蒯（kuai）、黃、龐、馬、習等家族，出名的人物有蔡家的蔡瑁，蒯家的蒯越、蒯良、蒯祺，龐家的龐德公、龐統、龐心民，黃家的黃承彥，馬家的馬良、馬謖，習家的習珍、習禎。

蔡瑁有兩個姐姐，一個嫁給了荊州牧劉表，一個嫁給了黃承彥，諸葛亮娶『阿承醜女黃月英』的故事家喻戶曉，這黃月英正是黃承彥的女兒，樣貌雖普通，可是嫁給已經沒落的諸葛家族還是有一些下嫁的味道，否則以諸葛亮的才華，又豈能假口黃月英才華出眾欣然應諾，還不是看中了黃家在荊州的財勢。

諸葛亮娶了黃月英，成為黃承彥的女婿，如此一來身價倍增，更是與荊州各大家族的上層人物均有著或遠或近、或多或少的姻親關係，因此諸葛一系的實力才能得到如此快速的發展。

本來蜀政還處於一個微妙的平衡之中，劉備乃是有大智慧的人，自然知道如何把握權力平衡的尺度，所以在政務上基本上放手交給糜竺和諸葛亮去處理，由得他們兩個派系爭鬥去，自己手中只是緊緊抓牢了兵權，就如同後世毛爺爺說過的一般，『槍杆子里出政權』，由得你們一幫大臣們去勾心鬥角，去爭去搶，彼此相互監督，反能更為促進國家發展，只要槍杆子不失，一群文人又能鬧出什麼花樣？

劉備的兩個兄弟關羽張飛可以說是蜀軍中的靈魂人物，蜀國兵權牢牢掌握在劉備手中，可是，這個平衡隨著呂蒙自作聰明斬了關羽之後被打破了，否則劉備又豈是那般衝動的人，大張旗鼓調集兵馬集結秭歸準備伐吳，為關羽復仇只是一個口號，重新奪回荊州四郡是劉備的心愿，但是最重要的是，他要藉此戰重新建立起一個平衡來。

只是這些話劉備不會對任何人提起，就算諸葛亮、糜竺心知肚明也不敢表示一絲異議，否則等於是表示自己存有二心。

當然，這些話劉備是不會對別人提起，而對自己唯一的繼承人阿斗卻是絲毫不會隱瞞的。

劉禪當然也不會向羅歡這個初識之人談論起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但是話語中的邊邊角角多少也是流露出了一些，羅歡則是越聽越為心驚，當然最讓他吃驚的是劉禪的表現。

難道是史書記載有誤？還是三國演義中對劉禪的形象刻意歪曲了？

這阿斗哪裡是永遠扶不起來的爛泥，此時聽他談古論今言語不俗，頗有一番自己的見地，以他現在所展露出來的才華分明就是一個少年才俊。

想想也能理解，劉禪自幼接受的必定就是精英教育，就算耳濡目染之下，也要比那些尋常的同齡少年強出百倍。

那為何後世那些影視劇中將劉禪描寫得如此不堪？

羅歡心中猛地一驚，想起影視劇中阿斗繼承大統之後對諸葛亮那個『相父』的稱呼，難道又是一個功高震主的故事？

難道說真實的阿斗其實是一個大智若愚，懂得如何韜光養晦的人？

如此說來諸葛亮這個『相父』的稱謂可是大有考究呀，如果不是羅大忽悠刻意美化諸葛亮，營造出一個君臣和諧的景緻來，那就是真正的阿斗並非如此不堪。

自古以來君臣有別，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就算臣子功高震主，往往也不敢以帝王之父而自稱，歷史上倒是也出過這麼幾個，想想秦呂不韋是何等人物，以『仲父』自稱，更是傳下一字千金的豪邁，可是結果怎樣？還有那『假父』嫪毐，最終還不是被車裂於市？細細想來，歷史上這些功高震主的大臣，又有哪一個能得善終？

如果說有，那恐怕只剩下三國演義中被神化的諸葛亮一人了。

難道事實真的如此么？

羅歡越想越是有這種可能，試想一下，臣子以帝王的父親自居，帝王年幼時尚可隱忍，而當帝王羽翼豐滿之時又豈能容的下你？

這世上有不想親政的帝王么？又有幾個帝王能夠容忍臣子贊拜不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

羅歡越想頭腦里越是清晰，有關三國演義的書籍和影視劇他都看過不下一遍，白帝城託孤的故事自然熟悉，他記得那時諸葛亮曾在劉備面前如此評價劉禪，『智量甚大，增修過於所望』，意思是說劉禪非常聰明，超過了人們的期望。

可是後來諸葛亮在北伐前夕卻又是說：『慮後主富於春秋，朱紫難別』，意思是劉禪嬌生慣養，連紅色紫色都分辨不清，這個評價也實在是太過了，簡直將劉禪比喻成了白痴一般，連紅色紫色都分辨不清，當然諸葛亮諸葛亮的這個比喻是想說劉禪不能分辨忠奸，不過諸葛亮此語等同是給自己獨攬朝政尋找借口，實質上是不想讓劉禪親政。

羅歡已是豁然開朗，看來蜀國內政並非如影視劇中所描寫得那般一團和諧，諸葛亮也並非一心為蜀的賢達，而眼前這個劉禪恐怕更是不簡單，明知不可抗爭乾脆選擇了隱忍，以假面目愚弄了所有的大臣，亡國之後更是將司馬昭也給愚弄了。

樂不思蜀？

笑話，如果劉禪流露出一絲想要重返蜀地的意思，司馬昭又豈能讓他存活於世？

劉禪在位四十二年，每天要面對著一群最高智商、最為虛偽的大臣們，卻要在他們的勾心鬥角中游刃，尋找一個平衡，這豈是一個扶不起來的庸君可以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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