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4章 棲霞之戰（二三）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刀無垢等人為之一驚，柳生十兵衛眼睛瞪的老大，心中慶幸了起來，拊掌叫道：「死的好，竟然想先溜出去，活該！」

話音一頓，只聽外面殺聲震天，柳生十兵衛一臉驚容，接著說道：「師傅，你聽外面，打的好凶！」

刀無垢擔心朱允炆的安危，說道：「我先走一步，你們自己小心。」

說完，雙臂一振，掠向出口。

人剛出去，三道破空聲襲來，刀無垢手持斷魂刀朝前一劈，一道無匹的刀氣勢如破竹的朝前而去，所過之處，風雲倒卷，天地變色，三枚暗器更是直接被震飛。

周平見刀無垢舉手抬足之間有這等威勢，早已嚇的夠嗆，眼見偷襲不成，丟下同伴，想也不想的掉頭就逃。

出口在半山腰，刀無垢凝目望去，只見中峰澗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朝廷的官兵、江湖群雄和司馬仁義的人已經混戰在了一起。

目光在人群中搜尋了好一會，終於看到了驚慌的朱允炆，刀無垢身形一晃，朝朱允炆直奔而去。

「二哥，等等我！」厲強剛逃出大殿，見刀無垢朝山下衝去，施展身法緊跟而上，隨即又有兩人從出口處走了出來，不是柳生十兵衛和德川櫻子又是何人。

柳生十兵衛看著山下混亂的戰場，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說道：「櫻子小姐，咱們走。」

說完，朝山上走去，德川櫻子不解其意，滿臉疑惑的問道：「十兵衛，你去山上做什麼？」

柳生十兵衛腳步一頓，臉上泛起了無奈的神色，說道：「你難道看不出朱公子他們大勢已去，咱們上山當然是逃命。」

德川櫻子俏臉生寒，冷聲說道：「好你個十兵衛，你扔下你師傅不管，你以為我像你一樣怕死？」

柳生十兵衛嘆了一口氣，說道：「麻煩你動動腦子，這個時候就算叫上師傅逃，他會逃嗎？」話音一頓，接著自問自答的說道：「師傅肯定不會扔下朱公子獨自逃命，等安頓好你后，我就回來接應師傅，你以為我怕死？」

說著不由冷哼了一聲，又說道：「你也太小看人了。」

德川櫻子半信半疑的說道：「往山上走能逃？」

柳生十兵衛看著德川櫻子的神色，頗為得意了起來，笑道：「當年我和熊巧手一起來棲霞山的時候，把整個棲霞山都逛了一遍，哪裡能逃命當然是了如指掌，我不會害你，更不會害自己。」

兩人一路狂奔了四五里的路程，突然，德川櫻子腳步陡然一頓，柳生十兵衛無語的說道：「又怎麼了？」

德川櫻子面色凝重，說道：「我就在這裡等，無垢不來，我也不會走。」

柳生十兵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心中想著這個時候混戰也該分出了勝負，說不定刀無垢救出朱允炆后正往這邊逃來，稍作思索，開口說道：「好吧，你自己小心點，我去接應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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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朱允炆一方有著絕對的壓制，誰料想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鳥銃失去了作用，場上的情勢陡然急轉，可謂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只是這轉變來的未免也太快了。

江湖群雄和官兵之前被鳥銃打的極為憋屈，如今主客異位，一個個嗷嗷叫的衝殺過去，朱允炆的人馬恍如是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稍有不慎就有舟毀人亡的危險，是以一群人齊齊往後退去。

兵敗如山倒，說的就是眼前的一幕吧。

司馬仁義的一干黑衣人被殺的鳥獸四散，自顧不暇，危難時刻，陳良領著一夥官兵護在了朱允炆的前面，大有一副視死如歸的姿態。

危難之間見真情，朱允炆心生感動，激動的說道：「陳將軍！」

奈何對方人多勢眾，而且還有江湖上的一干好手，又有脫困而出的鄭盡忠殺了上來，陳良回天無力，看著如潮水湧上來的人群，陳良扭頭大叫道：「萬歲爺，快走！」

話音未落，便被衝上來如狼似虎的官兵亂刀砍死，看著慘死的陳良，朱允炆目瞪欲裂，幾欲暈厥。

鄭盡忠飛身一掠，如大鵬展翅一般直取朱允炆首級，司馬仁義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看著急速掠來的鄭盡忠，司馬仁義雙眼爆射出兩道精光，暴喝一聲，一記密宗紅手印迎了上去。

雙掌交錯，只聽砰的一聲大響。

鄭盡忠只覺一股巨力從對方的手掌上涌了過來，當下悶哼一聲，一個跟斗往後翻了過去，司馬仁義左手抓住朱允炆，借著這道反震之力往後爆退。

鄭盡忠雙眼微眯，老臉上泛起了譏諷，冷哂道：「想走！」說著，身形一掠，又撲了過去。

「休傷吾皇！」

一喝暴喝陡然響起，刀無垢從天而降，攔住了鄭盡忠的去路，朱允炆雙眼中泛著異樣的光彩，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脫口而出的喊道：「無垢。」

刀無垢沉聲說道：「萬歲爺，還好吧？」

朱允炆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熱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流下去，雨水、淚水混合在一起，早已分不清楚，朱允炆神情激動的說道：「是老天，是老天不幫朕啊！」

刀無垢的臉上掠過一縷感慨的神色，轉而盯著鄭盡忠，頭也不回的說道：「萬歲爺，你先走！」

「無垢......」

朱允炆的話還沒有說完，司馬仁義提著朱允炆二話不說，縱身一掠，朝山上逃去，只是幾個起落，就已經到了幾十丈之外。

「別讓朱允炆逃了！」鄭盡忠大喊道。

官兵、江湖群雄黑壓壓的如潮水一般的朝前涌去，刀無垢持刀而立，看著蜂擁而至的人群臉上毫無懼色，大聲道：「諸位江湖同道還不退走，莫怪刀某手下無情！」

鄭盡忠冷哼了一聲，譏笑道：「刀無垢，難道你要和整個天下為敵不成？」

刀無垢大義凜然的說道：「有道是士為知己者死，今日縱然一死，刀某也無怨無悔。」

「好，咱家成全你！」鄭盡忠寒聲說道，大手一揮，大喝道：「上！」

——殺！

殺聲震天，人群越來越近！

刀無垢的眼中精光爆射，斷魂刀陡然朝前方的人群中劈出。

一刀！

兩刀！

三刀！

一刀比一刀快，快的三刀好像是同時劈出來的一樣，只見三道長達幾丈的刀氣從天而降，恍如三條張牙舞爪的神龍，剎那間，風雲變色，勁風肆虐，吹的人臉皮生疼。

刀氣在人群中落下，沒有慘叫聲，打殺聲也消失了，天地好像被裝進了盒子里，陡然間變的靜悄悄的，靜，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的讓人感到壓抑。

放眼望去，只見地上多了幾十具屍體，這些人在無可匹敵的刀氣下，連叫都沒有來得及叫一聲就成了刀下之鬼。

眼前的一幕震撼了所有人，上千道目光齊刷刷的落在始作俑者的刀無垢身上，目光中充滿了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