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極端手段
「啪!啪!啪!」宋褚章拍著手走進了會客室,剛才沈嚴帶著緝事廠的人出現時他一直在旁邊的房間里,這裡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得分明,「真不愧是是蠍心獅子,敢跟九老院的人這樣唱反調,怕是只有六事院的那幾位會這麼硬氣了。」
李昂不自覺地撓了撓下巴,宋褚章的話總讓他想到「民工漫三大山脈」,裡面的人物在對話的時候總是會用這樣的格式,諸如「真不愧是木葉的金色閃光」、「真不愧是前任護庭十三隊十番隊隊長」、「真不愧是四皇之一的百獸」,反正就是一股濃濃的熱血氣息,讓他莫名就想要找個人揍一頓。
「不敢當不敢當,只是運氣好而已。」李昂連連擺手。
「運氣,什麼意思?」宋褚章懵了,這跟運氣好有什麼關係。
「我只是運氣好,被人強行頂到這個位置上罷了,在能力資歷方面其實都還有很大的欠缺。不過呢,在其位就要謀其政,九老院的人什麼的都不付出只想著摘桃子,我又不是泥做的,當然不可能任他們捏扁搓圓。」李昂撿起戰鬥時甩落在地上的海軍大衣,撣了一下灰塵又重新披在了身上。
「你以為說你硬氣是褒獎嗎?」宋褚章無奈地苦笑。
「也許你們看不到主線,但我卻看得很清楚,這一戰不僅是桑夷的國運之戰,更是我光晨的國運之戰,任何人都不能影響我的取勝之路,哪怕是漫天神佛也不行。」李昂從不盲目悲觀也不盲目樂觀,這一戰光晨會勝,但是絕對不會勝得輕鬆,一旦代價付出得太大,將面對得不償失的局面。
宋褚章搖了搖頭,又輕輕地點了點頭,他跟李昂雖然是多年的好友,但在某個節點已經踏上了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李昂做事的風格他雖然不認可,卻也不會反駁說那樣做就是錯的,「會有很多人支持你的。」
「支持我可不能放在嘴上,幫我活動活動,讓你們雙蛇集團的決策層在龍白星安排一家醫院。」既然已經要下一座星門,順帶撈一座醫院在李昂的眼中問題並不大,比起星門來醫院的造價可就小得多了。
「恕我直言,在這裡建一座雙蛇醫院根本沒市場。」雙蛇集團的主要顧客都是大客戶,所針對的也都是高端市場,有個頭疼腦熱肚子疼的小毛病,跑到他們那邊根本掛不上號,至少也得是「胳膊飛了」這種級別的問題才會找到雙蛇集團的醫院去,開銷花費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接受得了。龍白星上都是三國的棄民,幾乎是被囚禁在龍白星上,根本找不到地方去賺取光晨幣,又怎麼可能哪的出錢去雙蛇的醫院看病。
「要是有市場還叫什麼支持,可以賺到錢的話人家早不過來搶著開醫院了,還用得著我向你開口?」李昂翻了一個白眼。
「呵呵,好像還真是這麼個道理。」宋褚章花了幾秒鐘時間才反應過來,李昂這是在向他示好給他提供便利。
一座建在龍白星的醫院可以讓兩邊聯繫得更緊密,雙蛇集團有了一個固定的產業,那麼駐派人手過來就成了順理成章之事,而醫院並不只是單純看病的地方而已,通常還擔負著醫療研究等多種任務,一些他們在別處不好開展的項目,拿到這裡來能獲得李昂的庇護。作為促成這件事的人,宋褚章在集團內部能夠獲得很大的加分,以後晉陞的時候這些都能算作他的資本,「這次謝了。」
「禮尚往來罷了。」李昂滿意地拍拍宋褚章的肩膀,總算這眉眼沒有拋給瞎子看,宋褚章還是體會到了他的用意,「要是你不嫌委屈的話可以要求調過來,以後我們哥倆可以多親近親近。」
「我看算了,還是研究室比較適合我。」宋褚章直擺手,李昂身邊可不是那麼好獃的,現在整個無盡星海都將目光投向了龍白星,李昂身邊的人包括李昂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大家的窺視之下,而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出風頭的人,他的身份背景也決定了他不適合出風頭。
桑夷的首都圖科尤,一座皇家園林里,伏見宮曉政把手中的報告摔在了桌上,對著面前的屬下大發雷霆,「又是駁回,又是等待,現在這樣宣而不戰,每過一天都是對皇室威嚴的侮辱!」
從屬官們跪在伏見宮曉政的辦公室里,連大氣都不敢喘,面對親王的怒火他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對光晨共和國的宣戰文書乃是皇室所簽發,而軍部一再將開戰時間押后,確實是對皇權的一種無視。現在海軍和陸軍離心離德,海軍強要搶先開戰,對光晨的東岸發動閃擊,但陸軍勢力始終在阻撓戰爭的進程。
「當年他們怕了那個姓李的軟飯王,簽下可恥的城下之盟已經讓桑夷蒙羞,如今越過越回頭,竟然連他的孫子都要顧忌,軍部里都是這麼一幫人,我桑夷還有未來可言嗎?」當授業恩師青木純也玉碎於安東都護府的消息傳回國內,伏見宮曉政一天一夜都沒吃飯合眼,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對於幾乎見不到親身父親的他來說,這份師徒之情更見深厚,所以他對李昂的仇恨也更加刻骨銘心,恨不能立馬就率艦隊攻破龍白星的防線。
「殿下慎言!」當年的光羅之戰點燃了整個無盡星海,桑夷人以為有機可乘便想渾水摸魚,結果剛有所動作就被反制,還沒撈到好處就被建安州大都督府與蒼海艦隊打到了都星圈,簽下了賠款限軍的城下之盟。但那時簽訂《滋賀條約》與桑夷停戰是皇室的意思,軍部的人只不過是幫皇家背負了罵名的替罪羔羊而已,現在伏見宮曉政可是將他的親爺爺親老爹一起罵了進去。
「怎麼,你們還想將我的話外傳不成?」伏見宮曉政目光一凝,盯在說話的那個海軍大佐臉上。
「不敢,只是擔心隔牆有耳。」桑夷的內部鬥爭絲毫不比光晨的九公國六都護府簡單,彼此之間派間諜送特務乃是常態,尤其是在軍中任職的幾位皇室成員,一個個都是重點關照的對象。
「我已經收到可靠的消息,新任龍白星觀察處置使李昂跟他們的九老院已經鬧翻,並且準備在近日離開龍白星前往科雷亞進行外事訪問,以圖搶奪政治資本,所以這將是進攻龍白星的最佳時機,我不希望再聽到有不和諧的聲音。」伏見宮曉政已經等不下去了,身為海軍大將的他只能窩在宮闈里就已經夠窩囊了,明明大仇人就在面前卻不能殺過去,更是讓他心中有如烈火焚燒,「對於這次的事情,我需要一點建議。」
「能夠開戰當然好,但是三位大人那邊……」桑夷的一首兩帥權力巨大,把持著全國的軍政大權,哪怕是皇帝的命令都可以駁回,伏見宮曉政只是個親王在海軍中也只是大將,他說的話能有多少分量這些從屬官也不確定。
「他們不答應,就用我們的方式說服他們……誰還有異議嗎?」伏見宮曉政的聲音如同北國的寒風,透著一股凜冽和肅殺,「井上桑,下次開口前先聽清楚我的話,我要的是建議,不是意見。」
「嗨咿!」井上成俊鞠躬點頭。
其他幾個人對望了一眼,都掩飾不去自己眼中的喜意,伏見宮曉政聯合了一大批青年軍官,準備以清君側的名號和最極端手段改造國家搶奪權利,一旦他們取得成功,那麼桑夷就真的要改天換地了。作為伏見宮曉政身邊的近臣,日後這個辦公室里的幾人就會成為掌控這個國家的中堅力量,會成為新的權貴,他們如何能不激動?
伏見宮曉政對眾人的反應很是滿意,只要能夠為他出力就是好的部下,至於他們的野心,那只是人之常情罷了,有野心正說明了這些人會受他驅馳,「這件事情在成功之前諸君務必保密,我不希望之前佐藤勝郎(不知道的請自行百度)的事情再發生。」
「嗨咿!」一眾人等轟然應喏。
密會結束之後,伏見宮曉政站在窗口目送下屬軍官們離去,看到一群人興奮地低聲交談的樣子他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是一場根本就不可能成功的運動,這些人中只有極少數能夠活下來,但身為上位者的他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要那麼做,因為他跟普通軍官的訴求本就不同,「父皇,該是時候出來主持大局了。」
在伏見宮曉政看不到的地方,兩位曾經站在他辦公室里的青年軍官碰頭了,身著海軍少佐軍服的米內彥掏出打火機,幫面前比他高了一階的安藤輝點燃了香煙,「中佐,最近的天色真叫人壓抑啊。」
「是啊,感覺隨時都會下雨的樣子。」安藤輝深深地吸了一口將煙氣留在肺里,許久才吐了出來,他仰頭四十五度對著灰色的天空,用詠嘆調式的語調感慨,「這樣的天氣,總會讓人想起家鄉的雨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