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欠錢
「外婆和三舅三舅媽,四舅四舅媽還有一個表哥,一個表妹都來了。我把他們安置在上房那兩間屋子休息呢。」於僑回道。
「他們來的時候……都挺好的吧。」白氏拉著於僑的手,語氣猶疑不定的問道。
「挺好的。」於僑看著白氏略帶驚慌的眼眸,神色淡定的給她心中吃了一顆定心丸。
「那就好,那就好……」白氏說著,鬆開緊握住於僑的手,轉身朝上房古氏休息的那間屋子走去。
她沒有推門進去以免驚擾到她們休息,只是站在院子里的窗戶前,悄悄的看了幾眼,而後急匆匆的去了廚房。
於僑見狀,估摸著白氏必定是去廚房查看菜肴的剩餘情況,晚上好增添些什麼菜式,給她娘家的人好好補補。
他們家的屋子裝置不用電的空調時,木板全部都是安裝在院子內的窗口的,並未安裝向朝院外的那面窗口,以免遭人偷窺或賊人進屋行竊。
至於廠房兩側的窗戶,為了防止偷盜,於僑在廠房內的窗上掛了許多鈴鐺,錯綜複雜牢固不易取,一旦有人翻窗戶想爬進去,那無以計數的鈴鐺就會乍響,於重田、秦三,徐堅立刻就會趕過去捉拿賊人。
原來請的那個看守廠房老者,因這兩年腿腳忽然有些不便,遂辭了工回家安度晚年。
或許是太過疲憊,古氏一行人足足休息了一個多時辰方才相繼醒了走出房門。
古氏與闊別數年的幺女初一見面,二人便當場抱在一起淚如雨下。
「我的兒阿,這些年是為娘的對不起你們,都沒來看你們一眼,看你們過得好不好。」古氏摩挲著白氏的後背,聲音幾度哽咽。
「娘,您心裡也苦,我不怪你。」白氏從古氏懷裡出來,一面用帕子替古氏擦著奪眶而出的眼淚珠子,一面柔聲寬慰道。
眼前相見的場景,似乎也感染了薛氏和岳氏,兩妯娌站在二人身前跟著邊擦著眼眶,邊小聲的勸著:「難得今天再見重聚,咱們都應該高興些才是,快別哭了罷。」
於僑和於希坐在左邊這排圈椅的最末尾,懂事安靜的看著她們。
於重田帶著於豐豪和於豐軒坐在對面的圈椅上和兩位舅子寒暄,他並不善言辭,但為了顧全白氏的面子,依舊硬著頭皮和他們說著話。
好在於豐軒是個話多的,奇思妙想的童言童語總能引得白齊勝和白齊治連連誇讚。
古氏他們來的時候並沒有帶行禮,幾乎可以算得上身無一物,兩袖清風。
洗完澡換上新衣裳,吃飽喝足又飽飽睡了一覺之後,古氏一行人的穿著神情這才看著有精神像樣多了。
古氏其實只比畢氏要大幾歲而已,但經過這段日子的顛沛流離,神情顯得非常憔悴蒼老,加上滿頭已然花白的稀疏髮絲,瘦得有些變形的身材,以及那時不時便要掉淚的通紅深陷眼眶,猛一眼看著竟要比畢氏老了上十歲不止的樣子。
她盤起在後腦勺的髮髻用一根木簪子斜插著固定,身穿白氏才剛新做的一套深藍色衣裳,深藍色本就顯瘦,因而襯托得古氏越發的瘦骨如柴。
白氏看著她娘骷髏一樣的手掌,只覺心疼如針扎。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白氏握著古氏粗糙而又僵硬的那唯一一隻手,紅著眼眶詢問。
「哎…..」古氏皺著稀疏的眉,頓感難以啟齒。
見古氏不願說,岳氏便道:「這事還得從兩個月前說起。」
岳氏三十來歲的樣子,從頭到腳均長得十分圓潤,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蒜頭鼻子,兩瓣略有些發黑的厚嘴唇,中等略有些胖的身量穿著白氏的一套寬闊的暗黃色衣裳。
這套衣裳身量均稱的白氏穿著有些大了,因此一直沒有上身。
「大哥和大嫂經熟人介紹認識了一個釀酒的師傅,那釀酒師傅鼓吹他釀的酒十分醇香醉人,在他那個地方賣的特別好,大哥和大嫂平常挺精明個人,這次也不知道怎麼的就偏信了那釀酒師傅的話。」說到這兒,岳氏接過汪氏遞過來的茶水,喝一了大口擱下了茶盞後繼續往下說。
「小妹,你是知道的,咱們家一直做點殺豬賣豬肉的生意,搬到川溪縣之後,客人雖然多了,可要打點的人和花費的地方也跟著多了,每每算起賬來,竟比在鎮子上賣肉的日子更難過了。因為家裡沒有錢跟那釀酒師傅合夥,我們想著這事十有八九會不了了之,哪成想,大哥大嫂竟然去找賭場里放貸的那些人借錢……」
岳氏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舊事重提,她按耐下的怒氣難免湧上心頭,竟是氣得咬牙切齒的不言語了。
然而話總不能說到一半就這麼完了,眼見岳氏盯著青磚地板,緊皺著眉頭臉色通紅的不置一詞,顯然在生悶氣的樣子,薛氏只好接過了話茬繼續。
「錢借到手裡,大哥才把錢交給那師傅去買糧食,誰知就聽說那師傅拿著錢跑了。沒多久就有人告訴我們,那個師傅是個騙子,別的縣府已經有不少人上當受騙了。後來一月期過,借貸的上門討債,沒法子我們就把鋪子和房子全變賣了還債,可是還是不夠添那個窟窿。我們先本全部住在山上的一間破廟裡面度日,不想這個月初,大哥和二哥帶著妻兒去向不明,不知道去哪兒了。」
相比岳氏嗓音中略帶著點沙啞,薛氏的嗓音要更為清亮婉轉,所說每句話更是清晰明了,聽得於重田一家子皆沉默不語,心中震撼。
薛氏比岳氏小兩歲,她的膚色發黃略顯暗沉,臉頰上有許多的斑斑點點,銅鈴一般大的雙眼眼波流轉,扁塌的鼻樑也有些斑點,唇色是深深的暗紅色,相貌饒是如此缺陷多多,但她恬靜的舉止和有條不紊的淡定言辭讓她有種顯而易見的賢惠氣質。
她身材高挑,穿著白氏的一套素色衣裳,袖子和褲管都顯得有些短了。
「還欠多少錢?」於僑聽完,不由問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