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幸好我們都還在
文予醒來的時候已經將近凌晨，那時候小杜正端坐著盯著她的眉梢眼角回憶她們認識的這麼些年。
文予的跳脫以及優越都彷彿還在昨天，難以想象這樣一個女子竟然會做出這種舉動來，文予，你究竟愛他多深，才會那麼對待自己？
忽然，一瞥眼就看見文予睜著眼睛安靜地盯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此時卻茫然無措，小杜皺眉。
小杜的心像是掙脫了束縛一般想要自由奔跑跳動，她努力的扯出一個微笑，然而眼淚出賣了她，一點一點落在文予身上潔白的被子上，開滿了濕潤的潔白花朵。
據文予微笑，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昔日好友。
小杜慌張的擦眼淚：「文予，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文予搖搖頭，眼睛依舊盯著小杜。
扒忽然，淚如泉湧一般傾瀉下來，從眼角流到枕頭。最後變成無聲的哽咽，回蕩在病房空洞冰冷的空間里，顯得尤為悲戚。
小杜顯然沒有料到文予會在此時哭出來，她甚至不明白自己應當做些什麼，就那麼手足無粗的呆立一旁，看她哭得那麼辛苦，那麼辛苦。
漸漸哽咽的聲音大起來，驚醒了小杜。
她俯下身去，將臉貼著文予的，嘴裡說：「好了，一切都過去了，文予，不要哭。」
自己卻已經是淚流滿面，滴落在文予的臉上，兩個女孩的眼淚交匯在一起，變成了百般心酸。
過了許久，小杜才鬆開文予，替文予將眼淚擦凈。
倆人相視一笑的瞬間，文予的眼睛又濕了。
她看著小杜紅腫的眼睛喃喃地道：「小杜，謝謝你一次又一次陪著我。」
小杜聞言心裡一陣酸澀，勉強笑道：「傻瓜，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啊！」
「可是……我當初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一個朋友該做的事情，如果不是我，也許我們都不會走到這一步，可是就因為我的一念之差，導致現在變成了這種局面。」
小杜嘆了口氣，和文予略帶憂傷的眼睛對視：「文予，也許你到現在都不會信，我是真的原諒你，在曾經那一次的擁抱時，我就已經原諒你。可是我們都那麼小心翼翼的害怕觸及對方，誰也不肯提。到了現在，我才可以很認真的告訴你，李小杜早就原諒了文予，而且一直當她是最最要好的朋友。你知道嗎？當年，是你給了人生地不熟的我友誼，是你讓我覺得還有溫暖在。」
「可是假如不是我，也許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幸福了。」文予低低說道。小杜從沒見過清醒的小杜如此，恐怕連文予自己都不知道吧。
李小杜搖搖頭，神色間不悲不喜，近似沉思般的對文予道：「很多事情都是明明註定，那個人不是你也會是別人。文予，忘了吧。不值得，他已經結婚了。」
文予苦笑一聲，似乎是對自己說又似乎是對小杜說，說道：「第一次見面那一眼，就是我的一生了，已經來不及了。」
說完，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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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杜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文予覺得好一點，現在說什麼文予都聽不進去，偏偏自己又那麼理解她心口的疼。
小杜默然，耳邊只有文予的壓抑的抽泣聲一下一下擊打著她的心，難以言喻的黯然神傷讓整個空間都顯得無比壓抑。
也許，這一切都亂了套了，從自己那一年認識蘇穆開始，一切都走錯了。
後來，文予和小杜說了很多很多，關於這兩年的等待，關於重遇之後的無奈，關於聽聞蘇穆結婚的絕望，文予說的淚水漣漣。
小杜抬手拭著文予的臉，一遍一遍只拭不凈，文予的淚水灼燙了她的掌心以及指尖，文予漸漸終於睡著。
小杜喘了口氣，揩去文予眼角殘留的淚，仔仔細細看著這張憔悴的臉龐失了曾經的鮮活亮麗，對蘇穆的怨不禁就加深了幾分。
想起臨走前文予父母的囑託，小杜輕手輕腳的走至走廊上，往文予家裡打了個電話，二老在那邊也是感激萬分，說好明天一早就會過來。
小杜看著文予的時候，感嘆文予畢竟比自己要幸運，起碼有父母這樣的關愛，而不是自己一直瓢潑在外，孤苦無依。
空蕩的醫院偶爾有病人起來上廁所，腳步輕的詭異。一整晚，小杜就空睜著一雙眼睛到天明。
走道的聲音漸漸喧鬧起來，值班護士已經來瞧過文予，見沒什麼大礙就走開了。病房門洞開著，小杜一偏頭就看見常唯正站在門口看著自己。
她有一絲不自然，沒想到常唯會出現在這裡，於是笑著說：「你怎麼來了？」說時看了文予一眼，見她尚在熟睡就將聲音壓低了幾分。
常唯拎著保溫杯的手舉在小杜面前晃了晃，微笑道：「我怕你餓，所以早起趕過來了。」
小杜心裡生出莫名的感動，有時候要的不是別的，就是如現在這樣的一份小關心。她看著常唯熟練的打開保溫瓶，將粥舀出來遞到她手裡說：「趁熱，等文予醒了再給她盛。」
小杜端著碗，感受著熱氣一點一點襲上自己的眼睛，她終於說：「謝謝。」
常唯回以溫暖的笑，潔白的牙齒露出來，照亮了之前存在於倆人之間的陰霾。
小杜一點一點的喝著粥，心裡想著不管怎麼樣，之前的一切都不去計較了，誰能沒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呢，自己不也有事沒告訴他嗎？
看著小杜安靜的喝粥，常唯的心裡的歡喜一點一點湧上來。
文予醒過來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眉目溫情的相視，融融暖意在房間瀰漫開來，為了不打攪他們，文予再次輕輕閉上眼睛。
心底的疼卻一點一點的揪著她，倘若蘇穆也這樣待自己，那該有多好。
一直持續到文予父母進來，這種溫馨的畫面才消失。
小杜看著他們對文予的驅寒溫暖，心底感慨，幸好大家都在，文予，常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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