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時過境遷

身後不見一點動靜，文予狐疑轉身。

一轉身就看見蘇穆憂鬱的一張臉，驀然心底就疼了起來。說好的不見不見被拋到了爪哇國，眼睛里只看得見他的憂傷，文予覺得周圍的一切都變成荒蕪，就像置身於一望無際的沙漠，絕望深深攫住了她。

緊緊握住拳頭，身體依然在抖，面前的男子漸漸模糊在瀲灧的波光中。

狠狠抽了下鼻子，文予冷冷說道：「蘇穆，你先起來。」

可蘇穆艱難站起時身子晃了一下，膝蓋隱隱的疼痛，但也抵不上文予看他的眼神，令他胸口發緊。

「蘇穆，恭喜你。」

蘇穆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當場，突然想起文予是在恭喜自己什麼時，臉色變了幾變艱難開口：「文予，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是「不用解釋，那些都跟我沒關係。」文予微笑，即使心裡疼痛萬分，她也要保持鎮定。

蘇穆窘在文予面前，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想我們之間都已經過去了，而我並沒有做朋友的打算，所以我想你不該那麼貿然在馬路上攔住我，更何況你應該是跟你的妻子一起來的吧，你這樣做也會讓她沒面子的。」文予微笑，她覺得自己的臉部肌肉都僵硬了，可是她要努力保持住，不能示弱。

「文予……」

「再見，蘇穆。」文予打斷蘇穆，轉身就走。

腳步邁開的時候，眼淚滴滴落下砸在衣服前襟，她邁地又快又急，在確定蘇穆沒有跟上來之後才放慢了腳步。

渾身像失去了所有力氣，在街上昏昏然走著，完全抽離了整個世界。

蘇穆遠遠跟在後面，看著前面失魂落魄的人，終於明白自己錯的有多徹底。

手機響起：「你在哪裡？」

陳雨倩尖利的嗓音傳來，蘇穆將電話掛斷，這一次他不想再那麼軟弱下去。

電話還在源源不斷的進來，蘇木煩不勝煩下索性關機。

這一次，他可以仔仔細細地不受任何打擾的看著前面的文予，誰也不能打擾到他。

文予根本沒發現蘇穆正跟在自己的後面，她只顧自己漫無目的的往前走，然後拐進一個小區，上樓，最後蹲在緊閉的大門前哭泣。

蘇穆聽著文予對著電話里的人哭泣，他覺得心都要碎了，而他只能聽著卻不能走出去。他知道如果踏出這一步，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哭聲還在持續著，蘇穆的腳慢慢往後退，他轉身離開。

文予，對不起。

文予一直以為自己會哭到天昏地暗，然後門會應聲而開，可是沒有，一點也沒有開門的跡象。

就這樣，文予坐在李小杜的門口直哭到聲音沙啞，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淚。

頹然坐在冰涼的地上，後面是緊閉的大門，文予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她不知道這個時候小杜到了哪裡，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的蘇穆是不是正和新婚妻子一起，猶如中午見到的畫面一樣。

累了，文予想。

林哲聽到女子的哭聲，上來看見的就是雕塑一般的文予。

他一路的風塵僕僕，甚至連包都沒有放下就趕至她的門前，可是這個哭泣的女孩是誰？為什麼坐在小杜的門前哭，而且他覺得她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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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哲努力在腦子裡搜尋記憶，猜想是否見過她。

「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哭嗎？」文予眼睛腫的核桃一般，嗓音沙啞，可是仍然瞪著面前的男人，她認識他，似乎是小杜樓下的房客。

然而，現在情緒低落的文予卻對著林哲一臉沒好氣。

林哲倒不計較，只是微笑。

文予對林哲的友好微笑視而不見，她站起來準備離開，但因為蹲久了的緣故，一站起來腳就酸麻的不行。

她忍受著雙腿針扎一般的麻痹感，一瘸一拐的準備下樓，卻差點栽下去。

林哲在身後適時扶了她一把，微笑著說：「你是小杜的朋友吧，她還沒回來，去我那坐會吧。」

文予詫異的轉頭，林哲卻沒再看她。

文予跟在林哲的後面，看著他走到樓下將門打開，然後跟著走進去。文予也不理埋頭整理的林哲，顧自在沙發上坐下來，盯著他一動不動。

「你看我做什麼？」林哲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文予撇了下嘴角，將眼睛移開。

林哲將手裡的東西遞給文予，文予愣了一下問：「這是什麼？」

「是我們家那邊的東西，你剛哭過，吃點東西可能會覺得舒服點。」

文予看著他，沒有嘲笑沒有關心，只是淡淡的溫暖。

文予接過來打開，塞進嘴裡。微酸的味道瀰漫了整個口腔，她差點掉下淚來。

拚命忍住往外溢的淚水，文予對著林哲開口：「我怕酸。」

「哦，不好意思啊，我以為小杜喜歡吃酸的，她朋友也會喜歡。」林哲抱歉的笑。

「算了算了，」文予揮揮手，手背揉了揉眼睛，「小杜走了。」

林哲手上整理的動作一滯，不可置信的看著文予。

「怎麼了？」文予被盯得有些不自然。

「哦，沒事，我只是覺得有些突然。」林哲回過神來。

文予注意到了林哲的不自然，她猜想到了一些什麼。

「你喜歡她？」

「我……」林哲猶豫，不知道該不該和並不太熟悉的女孩談論自己的事情。

「我不會說的，不過你不想說就算了。」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林哲靦腆的笑，臉色微微有些紅。

文予笑，是那種狡黠的笑，心裡為小杜生出一絲欣喜，也許這個男子可以讓小杜託付終生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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