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9 辦公室風波
午間的那一出無疑立刻會成為最新的茶餘飯後談資。(www.16kbook.com)黎洛記不清自己是怎樣回到辦公室的,她原以為已經乾涸的眼睛再次濕潤,喉嚨像被巨石卡主一樣難受,鹹鹹的液體還是忍不住洶湧而出,在雙頰奔騰成兩條溫熱的溪流。
她想用工作麻痹自己,她不願再回憶自己被拋棄的事實。
蔥白的手指翻開文件,淚花卻噼噼啪啪的滴落,紙上娟秀的簽名立刻暈開成一幅潑墨畫。使氣的把它合上扔在一邊,她不想再壓抑自己,也壓抑不了了,近似崩潰般的哭聲迴響在這間清雅明亮的辦公室。
過往的甜蜜像電影快進鏡頭一樣在腦海中回放,交替著剛才看到的那震痛的一幕,不是沒有想過會遇到這種情況,只是,她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低估了對蕭爵仍然存在的感情。想象終究沒有實際見到他們手挽手相攜而出時的刺激強烈。八年前的那個清雋少年,早已隨著時光的流逝,消失在茫茫人海。他們,錯身而過後,越行越遠。
暗暗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為他哭泣,也為她逝去的初戀,最後一次用淚水祭奠那韶華流逝的青蔥歲月。下一次,她要讓他們哭泣,讓他們流下悔恨的淚水。
舒戀茗打來電話的時候,她心情稍微平復了點,眼睛仍然紅紅腫腫的,淚卻已乾涸。
黎洛故意壓低聲音,說自己只是感冒了,還是沒能瞞過戀茗的敏銳,只好坦白了她已經離婚的事實。此時在外地陪老公出差的戀茗恨不得立馬飛回來,在電話邊安慰她千萬別想不開,說她明天就能回來。
她低低應了一聲,不想開能行嗎?她可以不負責任的尋求解脫,那她的母親呢?那個生養她的過去風華絕代的女人,那個被男人狠狠傷過的女人,現在還孤單無知的躺在療養院里。
她像一根頑強的野草,只能振作,無論面對什麼樣的狂風暴雨,只要還能吸取一絲養分,她都得努力的活下來。暗暗開導著自己,黎洛,過去孤苦伶仃的那幾年你都忍過來了,還有什麼不能忍。她要做的就是活的比那些傷害過她的人更好,然後笑看他們悔恨的那一天。
片刻后,打算重新開始工作,黎洛將劉海撥到眼前微微遮住通紅的雙眼,拿起自己的咖啡杯往外走去。
還未到茶水間,便聽到裡面傳來低低的討論聲。修長的雙腿停在了門外,再也往前邁動不了分毫。
「……」
「那太子妃什麼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你說,太子和太子妃之間是怎麼回事?莫不是,太子妃被打入冷宮了?」
「誰知道呢?我看很有可能,要不早扇在狐狸精臉上了。」
「唉,童話中,灰姑娘和王子從此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可是,現實中,幸福原來這麼短暫。」
「切,越是王子越花心。照我說,那是灰姑娘另一個悲慘命運的開始。」
「……」
可不是嗎?黎洛自嘲的一笑,搖了搖頭,正打算往回走。
「咳——Lisa,要喝咖啡嗎?怎麼不讓我幫你?」施曉見黎洛站在飲水間的門外,故意咳了一聲,出聲詢問。
裡面幾個正在八卦的女人頓時沒了聲音,表情尷尬的縮著腦袋,頭快垂到了胸前,諾諾的跟黎洛打了聲招呼,側身溜了出去,連泡好的咖啡都忘了拿。
「不用了。」
黎洛也沒有心情喝咖啡了,中午顆粒未進的胃一陣陣抽痛。
「Lisa,你別往心裡去,她們並不是有心的。」施曉看著黎洛蒼白的臉色,出聲安慰,儘管此時這句話顯得是那麼單薄。
「我沒事。」轉身走回辦公室,這些都可以預想到的,未來或許還有更難聽的在後面。沒事,真的,這算什麼。如果這點難堪都不能承受,她怎麼在飛揚繼續待下去。不斷地做著心理建設,在辦公室門打開的那一瞬間,她長長的呼了口氣,慢慢將心情平復。
施曉看著她落寞卻孤傲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嘆了口氣。
都說,忘記一段愛情最快的方式便是投入一段新的愛情,可她不想再為男人浪費一絲一毫的感情,只好用工作麻痹自己,麻木了,就沒人傷得了她了。
當全心投入一件事情時,時間總是過的特別快。一晃眼,就到了下班的時間。收拾好東西,為了避開下班時擁擠的人群,黎洛故意又待了半個小時,戴好墨鏡遮住仍舊酸痛的眼睛,習慣性的準備拿包,這才恍然記起皮包還落在那個該死的男人那兒,忍不住又懊惱了一番。
電梯停在二十二樓,很好,如她所願的比較空,裡面除了她只有一個人,低頭忽略掉那道打量的目光,她只祈求電梯快點下降。可是,當到達一樓大廳時,她就後悔剛才的企盼了。
快步邁出電梯,緊接著後面又是一聲鈴響,隔壁總裁專用電梯的門緩緩開啟。
「洛!等等!」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蕭爵低沉冷峻的嗓音這次帶了點急切。
聽著後面穩健的步伐聲,黎洛撒腿小跑了起來,下意識的想要逃離。蕭爵,難道他不覺得現在的追逐很沒意思嗎?
「啊!」黎洛低叫。剛走到門口,蕭爵就趕了上來,從後面握住她的手腕,寬厚的大掌借著力道將她的身子扯了個迴轉,窄緊的套裙害她差點沒站穩,打了個趔趄,又被他牢牢扶住。
她秀眉微蹙,然而,卻在轉身面對男人的一瞬,迅速揚起了柔美的笑臉。
「有事嗎?」聲音雖然還是有些沙啞,但基本已經恢復了慣有的洛式甜膩。大大的墨鏡擋住了可以泄露情緒的眼睛,從外表看,無懈可擊,看來得讓門口還駐留的人們失望了。
蕭爵怔了一下,將兩手按在黎洛的肩膀上,似乎怕她又逃跑,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中午的事情,我很抱歉!」
黎洛勾起唇角,眸中的嘲諷一閃而逝,當男人不愛時,用的最多的恐怕就是抱歉,對不起。彷彿一句將過錯歸於自己的話就能打發女人認真的付出。她該回答什麼呢?就像幼兒教學光碟中重複的那樣,下面的這句已成定勢,還未經過大腦就順勢而出。
「沒關係,你並沒有什麼做錯的。畢竟,現在,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該死,她的本意是瀟洒的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可是,這句話說出來后,連她自己都聞到那若有似無的酸意。
「叭——叭——」兩聲特意拉長的汽車喇叭聲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黎洛回過頭,蕭爵也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一輛銀色的凱迪拉克敞篷跑車停在大樓前的廣場上,男人身著米白色休閑服倚著車門,嘴角勾著邪魅的笑容,戲謔的望著黎洛,似乎剛才門口上演的那齣戲很是娛樂了他,慵懶的姿態引得一群早已下班的白骨精們駐足流連,不舍離去。
妖孽!這是現在黎洛心中對這男人的唯一評價。不過她卻感激他這次毫無預兆的出現。
「還不快過來!」男人收起屈著的那條腿,稍稍離開車門,眉梢輕挑,對門口還愣在那兒的黎洛說道。
「我先走了,再見!」
黎洛對蕭爵點了點頭,後退了一步,躲開他對她的鉗制,轉身朝那個可惡的男人走去。
蕭爵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心中泛起一股不明的澀意。這個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