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離去
回到家裡,眾人聚在飯桌前,春嬌和詹興本不願入座,余少白還是執意讓其坐在一起。
咚咚咚~
就在眾人快要啟筷的時候,忽然敲門聲響起,一對「不速之客」到來。
看著詹興領進來的二人,余少白笑道:「你們來晚了。」
「好戲雖然沒看成,這飯總歸是不能錯過,我可很久沒在除夕夜正兒八經的吃過飯了。」黑玄臉上雖是笑意,余少白卻能看出他眼中的落寞之色,他是孤兒,自己何曾不是孤身來到大明,只是他幸運些,身邊還有幾位陌生而親人。
「見過余夫人。」
黑玄和徐三斤朝自己行禮,余母也聽出二人是清兒的朋友,微微點了點頭,便讓詹興去搬椅子。
二人落座,余少白舉起酒杯,看了看桌前眾人:「今天是除夕佳節,也沒什麼行酒詞,大家喝吧。」
……
余家院牆上,兩道身影正注視著房間里的歡鬧場面。
「看樣子他過得挺開心,真的要他去京城那個是非之地嗎?」靜梵師太望著那張滿面笑意的少年郎低聲喃道。
萬士昌嘆了口氣:「她曾經想要的日子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過著普通人的生活。老夫現在已經不能再在京城露面,而且我也不願與皇帝為敵。我只希望余少白能將她從苦海里救出。」
「朱元璋……」靜梵說到這裡,微微一頓,見萬士昌臉色不悅,改口說道:「皇上豈是余少白能夠糊弄的,要是惹怒了他,連余少白的命也都會搭進去。」
萬士昌微微點了點頭,「或許她希望余少白就這麼普通的活下去。這小子從浦江回來也不曾前來見我,想必對我已經生了間隙,恐怕他已經將我看成了危險人物。」
「那……」
「當初他娘救了我一命,我也救了他一命。如今他已經羽翼豐滿,不再需要老夫的守護。也罷……一切順其自然吧,他的事我也不去管了。」
「那不救師父了嗎?」
「你師父她有她的苦衷,時至今日我才明白,即便是余少白也難以讓她離開。老夫今夜就要離開蘭溪了。」
聽到這話,靜梵一愣。「您要走?您要去哪?」
萬士昌抬眼看著西南星空,笑道:「老夫準備去雲南,見一見故友,從此隱居於林。」
「這……」靜梵師太此時有點疑惑,之前還好好的,可自從她將師父多年前交託的書信交給萬士昌看過之後,他就態度就發生了大轉變。
「你好自為之,這裡有一錦盒是老夫送給余少白的,信是給你的。」
靜梵師太接過兩物,看著遠處離去的身影,一臉莫名。
……
一夜過去,新年伊始,洪武六年的第一天在鞭炮聲中開始了。
天蒙蒙亮,阿俗將門打開,在門上貼一紅紙袋,袋面寫有接福二字。
待到天亮,余少白被震耳的鞭炮聲吵醒,他走出房門,此時太陽已經升起,照在身上驅走了幾分寒氣。
「公子,這飛帖可是收了不少。」大俗捧著一個紅紙袋來到余少白面前,余少白打開一看,有李景名派人送來的,吳子初派人送來的。讓他有些無語的是,蘭溪縣很多店鋪老闆,縣衙官吏竟也送來了飛帖。
這飛帖是宋代的一種習俗,拜年不必進府門,送上名片抵見人,稱為「飛帖」。各家門前貼一紅紙袋,上寫「接福」,即承放飛帖之用。新年賀節,往往使用傭僕持名刺代往,到了如今名片拜年的風氣更盛。
「夫君,咱們並沒有準備名帖,若是不回,實在是有失禮數。」
余少白笑道:「你多慮了,那些名帖我早就讓人寫了幾十份,只要加上名字就行了。」說罷,他將接福袋遞給春嬌,讓她在名帖上一填寫名字,送到府上。
「踏踏踏……」
余少白剛剛吃過早飯,進了書房,便看到藍箏坐在桌前,他不禁一愣。
「藍師姐,你除夕夜外出未歸,什麼時候回來的。」
藍箏手裡拿著包子,狠狠咬了一口,一臉怨氣的說道:「別提了,這一夜把我折騰的,連覺都沒睡好。」
「哦?你這是去哪了?」
「我昨天晚上出去,你猜我遇到誰了。居然讓我看到了靜梵師太。當時她和一個戴著斗笠的身影出現在城外山林,我一路追蹤……沒成想……」
聽到這話,余少白頓時恍然,笑道:「我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不但將二人跟丟了,而且自己還迷了路,」
「還不是因為天太黑了,林子轉的我頭都暈了。不許笑!」
余少白見她揮舞拳頭打向自己,忙擺手笑道:「好好好,是我說錯話了,這總行了吧。」
「算你識相。」藍箏本就沒打算打他,得意的笑了笑,便朝房門走去。
「哎呦~」
聽到痛叫聲,余少白扭頭看向門口,只見李景名躺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屁股痛叫。
「景名兄,你還好吧。」吳子初在一旁將其扶起來,余少白忙上前詢問。
李景名擺了擺手,朝藍箏拱手拜道:「李某不小心衝撞了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而藍箏只是說了一句:「百無一用是書生。」便徑直朝自己房間走去。
「景名,這藍姑娘似乎不太想理你啊。」吳子初見李景名吃癟不禁挖苦說道。
李景名看著那姑娘的身影,無奈的嘆了口氣。「少白,這姑娘莫非也是你相好,這力氣著實大了些,我只是輕輕一碰,便被撞得如此狼狽。」
余少白聽到相好二字,忽然伸手往李景名襠前一抓。
啪!
李景名一臉吃驚的看著余少白手裡的那隻翡翠珠,而此時藍箏見余少白接住自己的「暗器」,狠狠瞪了他一眼,隨即將門窗關上。
「少白,剛剛發生了什麼……」李景名咽了口唾沫。
「如果我沒接住這翡翠珠,你爹恐怕要考慮要二胎了。」余少白無奈的笑道,這師姐玩笑開的太大了吧,這麼一下真的打到了,夠李景名喝一壺的。
吳子初看了看那門窗,湊到余少白身前,將聲音壓低。「少白,你們家裡這個女人是誰啊,怎麼這麼厲害?活生生的一個潑婦啊~」
「這是我師姐,你說能不厲害嗎?不過你這話可不能當著她面說,要不然……」
?聽到這話,吳子初恍然,妹夫功夫這般了得,他的師姐應該也是個高手。「這我知道,吳家可還看著我傳宗接代呢。」
「衝撞了少白師姐,真是失禮。我和子初本打算是來給你拜年的。」
余少白笑道:「景名兄客氣了,名帖送到,心情我就領了,不必親自上門。」
「這個……」
「怎麼?景名兄有話直說。」
李景名坐在石桌前,輕抿了口茶水,說道:「昨晚我聽了你編排的大鬧天宮,有一事不明,夜不能寐。」
「一大早我就被他拽來你家,現在還困得直打哈欠。」吳子初一臉哀怨的模樣,看的一旁小五笑出聲來。
「小五,不得無禮。景名兄,不知你有何事不明?」
李景名拱手說道:「昨夜聽戲,其中有數首詩真是妙哉,李某在詩詞方面實在是自嘆不如。只是其中有兩句詩不解。惡貫滿盈身受困,善根不絕氣還升。果然脫得如來手,且待唐朝出聖僧,不知這從如來佛祖手下救出孫悟空的是何許人也,竟有如此神通?」
額……
余少白微微一愣,他沒想到李景名竟是因為這首詩而煩惱,看樣子古代人腦子也挺活的。「這將孫悟空救出來的人,就是那唐朝聖僧。」
「你這詩倒是清楚,唐朝還有這等神人嗎?」
余少白笑了笑,「不知景名兄可曾看過大唐西域記。」
聽到這話,李景名點了點頭。忽然臉上露出疑色。「莫非你說的聖僧是玄奘法師?」
「對錯參半吧,這個故事根據大唐西域記還有民間神話故事改編,大鬧天宮只是這個故事的一個高潮部分。」
李景名笑道:「若是你能將其著書,我定第一個借閱。」
「著書……」余少白腦海里想到了抄襲二字,無奈的說道:「我並沒有著書的念頭,大鬧天宮只不過是為了家母而編排,其他情節還都只是雛形,捉摸不透。」
「好了,就別提著書一事了,多無趣的事情,再說了讀書人寫這種書像話嗎?我看咱們還是春滿樓去喝酒吧。」
余少白笑道:「子初,難道去青樓喝花酒,就是讀書人應該做的事嗎?」
「那當然了。讀書人就要去青樓才算是讀書人。你沒看過,唐宋那些賢人們的詩詞,很多都是在青樓作成,我們應該效仿古人才是。」吳子初一邊說著,臉上還帶著一起得意,讓人有些無語。
「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余少白無奈的嘆了口氣,跟著二人走出來家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