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悲與喜，哀與樂
……小雪漫？
暮莎出神地看著少女，目光複雜，有意外，有驚喜，也有排斥。
最終，她薄唇輕啟，面無表情道：「你來做什麼？」
音線相當的冰冷，與少女的溫暖恰恰相反。
對面，雪漫的神色一黯，但還是打起精神，帶有歉意道：「學院放假了，我、我回來看看……」
「擅作主張，滾回王都去！」
丟下一句突然上揚的聲音，暮莎猛地轉過身。
原諒我，小雪漫……
進入草藥行的剎那，暮莎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蕭瑟的街道邊，少女佇立不動，恰逢陣陣冷風，吹亂了她額前的髮絲，尤顯單薄無助。
雪漫的雙手緊緊纏繞在一起，眼前的視線逐漸變得模糊。
雖然來之前她已經預演過了很多種情況，甚至比這更嚴重的都有，但當真正面臨現實，面對那雙一如既往的冰冷眸子，她還是慌了。
無數話語哽在咽喉，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嗚嗚……」
見暮莎頭也不回地離開，雪漫露出了絕望般的目光，微微顫抖著蹲下了身子。
「……」
魔焰馬上，一直在默默傾聽的老人嘆了口氣，他離開馬背，走到了雪漫的身側。
「小姐，我們不是要買玄冰花嗎？這裡應該有賣的吧？」
「……啊？有、肯定有賣的。」
雪漫瞬間明白了，擦了擦眼角，再一次鼓起勇氣。
……
同一時刻。
一夜狂歡后，魔物洞窟的營地依然人頭攢動，所有人都在忙著收拾東西。
大部隊陸陸續續的撤離了，只留下一批城防軍駐守在營地，似乎還有別的任務。
從營地到小鎮南門，路途並不短，眾人在黃昏降臨前，看到了不遠處的城牆，以及下方那黑壓壓的人群。
隨著大部隊漸漸靠近，對面的人群中爆發出了熱烈的歡呼聲，為首的伍德洛鎮長和當地的官員，也都在笑容滿面的鼓掌。
「這麼多人在迎接我們？啊啊……好激動！為什麼我會這麼激動！」
莉雅情緒高漲，另外幾位年輕人也是如此，這種感覺是他們從未體驗過的。
在熱情的歡呼下，經過城門時，所有人都面帶自豪的笑容，一些受了傷的戰士們，完全不顧疼痛，努力挺直腰桿，邁著標準的步伐。
隊伍中，費晉觀察著四周吶喊的群眾，竟有半數熱淚盈眶，看來魔物洞窟對這小鎮的危害，不是一般的嚴重。
不過還是得說一句，人實在是太多了，再加上魔物洞窟里的人和馬車源源不斷的出來，又正值天色漸黑，城防軍不得不開始疏散廣大民眾。
費晉一行人則跟著傭兵團直接回了軍營，這些傭兵們倒是很淡定，似乎習慣了這樣的場面。
接下來就是自由時間了，簡單收拾一番，費晉喊上另外四人，目的地是老恰西酒館。
「太好了！終於可以吃到新鮮的食物了，我要吃烤肉！」
剛一出發，布魯就舔著嘴唇，提前點起了菜單。
「我要吃甜薯麵包和乳酪！」莉雅也不甘示弱道。
精力旺盛的二人組身後，是一臉菜色的維拉童鞋——晃晃悠悠的，似乎隨時都會摔倒的樣子。
昨晚，因為傷員太多，他整整忙了一夜，再加上今天一直在趕路，根本沒機會休息。
「我還是覺得你先回軍營吧？」迪克西勸說道。
「不……既然我們是一個團隊，就得團體行動，再說兩天都撐下來了……」
維拉強打精神，眼神無比的堅定，不過嘴角流出的口水卻出賣了他。
「也是一隻吃貨啊……」費晉在心中悄悄打上了標籤。
迪克西頗為無奈道：「好吧，那需要我扶你嗎？」
「感激不盡！」
……
老恰西酒館，燈火通明，觥籌交錯。和費晉來時擔心的一樣——人氣爆棚，沒座位了。
「不介意的話二樓的客房可以先借給你們。」老恰西提出了一個好主意。
上次因為楓葉城的傭兵團，他對眼前這位身披紅色斗篷的年輕人，有著深刻的印象。
「哈哈，當然不介意啦！」
這是包廂的意思啊，費晉怎可能不答應。
「要吃什麼隨便點吧。」
「哦哦！」
「那我就不客氣了！」
一陣嬉嬉鬧鬧，幾人點完菜，在酒保的帶領下上了二樓。
十幾分鐘后……
烤鹿肉、火腿拼盤、蔬菜湯、甜薯麵包、黑椒肉排、特製乳酪、果餡餅、香辣蛙魚、黑麥酒、甜果酒統一上齊，正好擺滿了圓形餐桌。
「哇……」
聞著食物的香味，所有人雙目放光。在營地待了一個星期，每天吃的不是燉到稀爛的肉就是雜燴湯，或者是魔力乾糧，總之味道淡得不行。
「先干一杯吧，慶祝魔物洞窟的冒險結束。」費晉邊說著，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黑麥酒。
「對了，你們倆能喝酒嗎？」費晉看向莉雅和維拉。
相比較同為十九歲的迪克西和布魯，這兩人年齡是最小的，一個十七歲，一個十八歲。
「可以的。」莉雅信心滿滿。
「我也沒問題。」
「好，那乾杯！」
「乾杯——！」
五隻酒杯輕輕碰在一起，眾人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歡笑，為這次冒險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費晉也順利退下了臨時隊長的職位，說真的，在來之前，他並不看好這支隊伍——太缺乏野外實戰的經驗了。
但是現在，費晉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這支隊伍。
希望他們能把這份美好的關係一直維持下去吧……費晉衷心的想著，又添上了一杯黑麥酒。
「前輩，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問……」莉雅放下麵包，小心地說道。
「你什麼時候這麼拘束了？」費晉忍不住笑了：「問吧，什麼事？」
「那我問了哦——」
莉雅坐直身子，認真道：「前輩是藥劑師嗎？和暮刃草藥行是什麼關係？」
「……」迪克西悄悄豎起耳朵，他也很在意這個問題。
雖然他不從事藥劑師這個職業，但畢竟是在藥劑師工會長大的，他很清楚費晉提供的那種特殊的「治療藥劑」，是整個楓葉城獨一無二的。
「這個以前不是說過了嗎？」
費晉有些不解，但還是回答道：「我和暮刃草藥行是雇傭關係啊，平時主要負責草藥的分類。」
「至於藥劑師嘛，還早著呢，才剛剛接觸。」
「……啊？就這樣嗎？」小姑娘擺出了遺憾的表情。
「是啊。」
費晉不在意道，接著他嘗了嘗黑麥酒和甜果酒的混合滋味，沒想到怪難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