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旱魃
山民樸素,大叔家人得知姬靈霄身上有傷,對她不僅沒有嫌棄,反倒百般照顧,讓姬靈霄十分感動。
大叔姓劉,有個女兒名叫慧慧。
她聽說姬靈霄冒險去尋猙血,勸道:「容貌對女子來說雖然重要,但只要活著就沒有邁不過的坎,何必冒著生命危險進山呢?咱們村子的人都很好,如果你願意,就在我們這裡住下也可以,沒人會欺負你。」
姬靈霄感謝她的好心,但她不方便透露太多,只說自己會小心。
慧慧和姬靈霄睡在一間房中,慧慧因為一天的勞作很快就睡著了,但姬靈霄因為夏夜悶熱,睡不踏實。
翻來覆去之際,神思敏銳的她發現村子里有些異樣的動靜。
村尾的一家農舍中,白天見過姬靈霄的那些獵人聚集在一起,或煩悶的抽著煙袋,或不安的擺著蒲扇,還有一人擦著巨大的鐵弓。
白天出言質疑姬靈霄的那個年輕人率先說話:「劉老爹,您別猶豫了,拿個主意吧。」
劉大叔放下手中煙袋,說:「咱們還是自己想辦法,別為難那個姑娘了。」
近半個月來,村子方圓百里的水源迅速枯竭,連最後僅剩下的一口水井,水線也在極速下降。
村子里的人發現異常后,四處尋找原因,最後在一處山坳中發現了妖獸旱魃的蹤跡!
旱魃出世,方圓百里滴水無存,是導致旱災的妖獸。
章莪山本就因大河改道而少雨少水,再來一隻旱魃,直接要將人逼死了!
年輕人著急道:「她連猙都敢惹,肯定有不尋常的本領。若她真能幫咱們除了旱魃,咱們把今年的糧食都給她,若她不敢,咱們放她走就是了,並不是要為難她。」
其他人也附和道:「對啊,就問問她,又不逼她。」
劉大叔說:「她看起來就跟慧慧一般年紀,身上的傷一看就是被人拿火燒的,若真有本事,怎麼會被害成這樣?她說要去找猙,不過是女孩子心底的不甘心,等她真的進山,山那樣高,她翻不過自然就放棄回家去了。若我們現在開口求助,她不答應的話顏面難堪,答應下來不就是送死嗎……」
姬靈霄無意間聽到眾人的討論,心中一陣感動,劉大叔這麼為她著想,的確是個老實的好人。
她在上清獸苑的《百妖譜》中認識過旱魃,旱魃是殭屍中最厲害中的一種,吸納數百年精魄而成形,面貌猙獰,青面獠牙,上能趨雨旱天下,下能引瘟神傷百姓,所以旱魃戰鬥力雖然不強,但對人間的危害非常巨大。
一般情況下,旱魃為了生存,不會長久的在一個地方待著,它走形如風、赤地千里,但這隻旱魃在章莪山附近徘徊半月,的確有些異樣。
對她來說,旱魃並不是特別難對付的妖獸,姬靈霄沖著劉大叔這麼好的心腸,決定幫村民們這個忙。
旱魃多在夜間出沒,姬靈霄留下一張字條后就進山尋旱魃去了。
姬靈霄尋著村民透漏的蹤跡,在章莪山入口處的山坳中放出遊魂,四下尋找旱魃的蹤跡。
子夜瘴氣最濃厚之時,一處山坡上突然碎石滾落,這波不尋常的動靜引起了姬靈霄的注意。
她飛至山坡對岸,只見一隻青色的半人高的妖獸從土裡鑽出來,迅疾如風的走到山谷中,對著一處巨坑不斷的刨挖著。
姬靈霄觀察這隻旱魃,覺得奇怪,與風清野商議道:「它看起來像是在找東西。」
風清野離魄出體,飛至上空觀察一周,回到姬靈霄身側說:「我若沒有記錯,這裡以前是百川國的王陵,地下有古墓群。」
姬靈霄訝異道:「王陵怎麼沒人看守?就這樣捨棄了。」
風清野說:「百川國自山河改道之後就因乾旱一蹶不振,國弱民孱,加之章莪山妖獸橫行,他們無力再派兵駐守。之前村子里的人應該就是上古守墓人的後人。」
姬靈霄從山坡上起身,說:「不能讓這妖怪毀百川王陵,我這就去收了它!」
她驅身上前,大光明術瞬間照亮了整個山坳。
旱魃畏懼光明,身上被光灼燒得冒出一層白霧,它嘶聲慘叫起來,拼盡全力刨土往地下鑽去。
它手腳極快,不過片刻就往下鑽了數米。
「還想跑!」姬靈霄使出星火術,一團光亮隨著旱魃鑽入地下,在擊中旱魃的那一刻炸裂開來。
光亮從地底下射出,瞬間,山體劇烈的震動起來。
姬靈霄驚奇不已,喃喃自語道:「我沒用全力呀……」
她控制了靈力,星火術不至於將整個山體炸得晃動起來。
風清野嘆氣道:「你幫了旱魃一個大忙,把王陵的外壁炸穿了。」
外壁炸裂后露出地下中空的古墓群,引起一系列的坍塌。
姬靈霄汗顏,急忙從裂口追著旱魃鑽入地下。
地下黑暗無光,姬靈霄不斷的使用光術照亮附近的區域,待她看清地下王陵的模樣時,驚呆在了原地。
數百米高的石柱林立,撐起一片巨大的空間,王陵墓群彷彿一座巨大的石城,有完整的城牆、街道、宮殿,從這種罕見的規模可以遙想百川國當年的盛況。
一個影子飛速的竄到宮殿中去,姬靈霄驚醒過來,迅速的追上前。
旱魃行走速度極快,姬靈霄一會兒就追丟了。
她放出遊魂在古墓中去尋,這一探就驚起一身冷汗!
古墓中不止旱魃一隻妖獸,她探尋到的妖氣就有十幾處,而旱魃左竄右跳,將封鎖這些妖氣的墓室全都打開。
「小野,怎麼回事?這些妖氣彷彿是從各個王陵中的屍首上冒出來的,百川國的歷代王們為什麼會變成妖?」
小野說:「這是怨靈!諸王死後受百姓的供奉,百姓若心懷感恩,諸王靈魂享千年香火后可得到升仙,但若民不聊生、怨念累積,他們會化為怨靈。」
定然是這幾百年來,百川國急轉直下的國運積累了太多百姓的怨念。
「封住出口,不能讓他們逃出王陵、為禍人間!」小野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