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噬魂
「嘣……」龍吟再次與光罩撞在一起,發出了巨大的聲響,老族長臉色紅潤,吐出一大口鮮血,身體倒飛出去。
光罩依舊紋絲不動,已被嚇破膽的蘇明一下回過神來,發出癲狂的笑聲:「哈哈哈……這是我祖父給我的護身法器,築基期大修士的防護之力怎麼可能讓你這個凝氣後期之人打破!」
老族長面色鐵青,剛才他強行發力,本就已經引發了體內的積傷,這會又遭受防護光罩的反震之力,體內已經血氣亂竄,無力再戰,而對方卻毫髮無損,這不由得讓他心生絕望:難道這是天滅我東隴村么?
「老族長!」龍辰沒有父母,是老族長在村口撿到他,由全村的村民養大,他自然與老族長最親。此刻他見到老族長遭受重創,悲從中來,立刻衝到老族長身邊,仇恨地看著蘇明。
「哈哈哈,恨死我了吧?我就喜歡你們這些凡人恨我卻又對我無可奈何的樣子!」蘇明顯然還沒從那大起大落的癲狂狀態中恢復過來。
龍辰默不作聲,突然掏出短刀,急速向蘇明奔去。眨眼之後,蘇明已在眼前,龍辰平靜地看著他,眼中沒有瘋狂,只有平靜和仇恨。他舉起短刀,狠狠地刺在光罩上。
「沒用的,小鬼。」蘇明嘲弄地看著龍辰:「凝氣後期的修士都不能對我的防護光罩產生任何威脅,更別說你這個凡夫俗子了。」
「滾吧!」蘇明說罷便一腳踢出。龍辰如遭雷擊,凡人的身體根本無法抵擋這含有仙道力量的攻擊,他五臟俱裂,被踢回了老族長身邊。
蘇明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個灰暗的葫蘆,這葫蘆不過手掌大小,渾身刻滿了符文。此刻這些符文正微微發出紅光,這正是蘇明的防護光罩的來源之處。
「今天,你們都要死!」蘇明看向東龍村人群時充滿了仇怨,恨恨地說道。說罷他又看向想要慶祝勝利卻又戰戰兢兢不敢上前的林家寨族人:「一群螻蟻而已,竟使我幾乎身陷絕境,殺了也就殺了吧。」
聽到蘇明毫不在乎的自言自語,林山如遭雷擊,立刻帶領眾人跪倒在地:「仙師啊,我那兩個孫女可是嫁給您作妾室的啊,我們是一家人啊,為何此時要殺我們啊?」
「哼!什麼一家人!不過兩個爐鼎而已!」蘇明不屑地說道,看向林山的目光更加厭惡。
說罷蘇明便不管林山,將手中葫蘆仍向天空:「噬魂!」
葫蘆停留在半空中不斷變大,同時葫蘆口不斷噴出黑煙,向下方的東攏村和林家寨的人籠罩而去。
下方眾人自然立刻就知道這葫蘆定有古怪,馬上就有狩獵隊員使用弓箭射擊葫蘆。可一支支箭支雖然都命中了葫蘆,但卻沒有一根能夠對其造成傷害,箭支擊打在葫蘆上發出「鐺鐺」的響聲,最後也只能不甘地落在地上。
「快跑!」見攻擊無果,人群中有人大叫。兩邊的眾人立刻帶著自己的傷員,向著迴路狂奔而去。龍辰也被龍濤背起,用盡了全身力氣,想要逃離這黑煙的範圍。
「哼!還想跑!跑地再快也救不了你們!」蘇明饒有興緻地看著慌亂的人群,殘酷地笑道。
黑煙似乎也看到了人群的逃離,加快了噴出的速度。一時間,天空如同被染上了墨水,一片漆黑。
龍辰二人還未來得及跑出多遠便黑煙追上,龍辰本就受傷,此時受到黑煙襲擊,頓時就感覺意識模糊,無法再操控自己的身體,就連自己的眼睛也沒辦法睜開。
龍辰只感覺到龍濤的速度越來越慢,儘管龍濤沒有參戰受傷,受黑煙影響的效果要弱一些,此時也無法再繼續前行,「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
龍辰心中悲嘆一聲:「看來今日是沒法善了了。」他此時只還有一些殘存的意識,聽到周圍不斷傳來的「咚咚咚」的倒地聲,便知道所有人都逃不了,就像自己和龍濤,跑不了多遠就會被黑煙追上,然後失去意識倒在地上,任由那噬魂蘆肆意妄為。
「老族長,威嚴而又慈祥,對待自己像親孫子一樣;龍飛叔,世上最強大的男人,永遠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可卻對所有人充滿了愛護;龍夜叔,就像一個大孩子,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帶著孩子們一起練武、玩耍;還有很多其他狩獵隊的叔叔們,難道今天我們就要一起死了嗎?還有還在村裡等待我們回去的張嬸、李婆婆,還有小紅,我們都回不去了他們怎麼辦?他們怎麼在這山林里生活?」
龍辰想到這些,心中充滿了苦澀。他此刻心裡最大的不是對這蘇明的怨恨,而是深深的自責:「要是我也會仙法就好了!那樣就能保護村民們了,他們就不用像現在這樣身陷險境了。唉……」龍辰心中長嘆一聲,就此昏死過去。
此時場中已無人還能站立,所有人都昏倒在地。蘇明輕蔑地看著這一地的山民,不屑地說道:「螻蟻就是螻蟻,也妄想逃脫我的手心?」又對著噬魂蘆喊道:「收!」
噬魂蘆不再噴出黑煙,變噴為吸,發出了「呼呼」的呼嘯聲。一個,兩個,十個,不斷有虛幻的人影從人們身體上出現。這些人影和每個人的外貌完全相同,只是所有人影都緊閉雙眼,面無表情地向著噬魂蘆走去。連那虛空也無法阻擋人影的腳步,似有看不見的台階在托著人影走向噬魂蘆。
「噬魂蘆,專門用於吸食人的魂魄!」蘇明看著不斷走出的人影,心中很是得意。但下一刻異變突生,蘇明只感覺自己的頭部傳來一陣陣劇痛,他立刻用手抱住頭顱,躺在地上慘叫起來!
「啊!怎麼會這樣!」蘇明驚恐地發現,自己的身上也出現了一個人影!下面的山民們是在被黑煙侵蝕,昏迷的狀態下被噬魂蘆抽去了靈魂,身體上感覺不到多大的痛苦。而現在蘇明是在清醒的狀態下被生生剝離了魂魄,巨大的痛苦讓他在地上不停地翻滾。此時的他早已不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只是一個在生死之間掙扎的可憐蟲而已。他口中不斷地哀嚎:「為什麼會這樣啊?祖父!救救我啊……」
在蘇明的魂魄徹底從他的身上剝離之時,叫聲戛然而止,只剩下他的軀體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就在此時,龍辰的魂魄也完全從他的身體上出現,就要向著噬魂蘆走去。突然他的胸口出現一道微弱的綠光,綠月石飛了起來,綠光赫然就是從它的身上散發出來的。隨後綠光越來越大,越來越強,將山民們的身體和魂魄全部籠罩了起來。被綠光籠罩后,山民們的魂魄不再前進,全部停在了原處,只有蘇明的魂魄不受阻攔,走進了噬魂蘆中。
噬魂蘆看著這個阻攔自己好事的石塊,暴怒之中,就要發動攻擊,搶回這些魂魄。正要發力之時,卻似乎發現了什麼極端恐怖之事,不再試圖攻擊,而是更換方向,向著天邊飛速奔逃而去。
綠月石發出兩道綠光,一道射入黑龍潭,一道飛向牛蘭山頂,然後漸漸收斂了光芒,又落回了龍辰的胸口。而那些山民們的魂魄此時沒有受到噬魂蘆的控制,便又一個個走回了自己的身體。
千里之外,一座比牛蘭山高出太多的山佇立在此,山上有無數間房屋藏身其中,在山頂的一間屋子內,一個面相五十多歲的男子正在閉目打坐。突然他睜開雙眼:「回來了!」,下一刻,噬魂蘆破窗而入!
男子打開噬魂蘆,奇怪道:「咦,這次的魂魄怎麼這麼少?」隨後他聞了聞葫蘆口,臉上露出狂喜之色:「得意、恐懼、興奮、絕望、至親,這是世上最美麗的靈魂!有這一個,其它有沒有也無所謂了!」下一刻,男子臉色突然扭曲,又出現了極端悲痛的表情:「明兒!我的親孫子啊!祖父捨不得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