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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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諦聽到他這麼說,也苦著一張臉,腳丫子在地上點了個圈,小聲問道:「那……那現在要怎麼辦?」
「你現在倒是怕了。」白澤用扇子敲了敲朝諦的腦袋。
朝諦捂著腦門,縮了縮脖子。
另一邊,時遷把母親小心翼翼地挪至安全的地方后,目光轉向眼前這個看起來就很厲害的人。此人周身有一種能安撫人的氣息,時遷心中大起大落的情緒,在他出現的幾秒后,很快平復。
見時遷在打量自己,白澤似笑非笑地對她點點頭。
時遷緊了緊自己的手,站直了身體,來到白澤面前,微微屈身鞠了個躬后,磕磕絆絆地懇求:「白,白澤大人。」
白澤含笑不語,眼神溫柔地看著時遷。
看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
時遷驀然覺得有了勇氣,有條不紊地闡述著這一切發生的來龍去脈,說到最後,她滿懷愧疚道:「若不是我逗朝諦,他也不會與我賭氣,也就不會因化蛟招來這一場地震,我現在只覺得自己萬死難辭其咎……白澤大人,您能不能幫幫我們?」
「傻丫頭。」白澤打斷她,羽扇輕輕拂過她的肩膀,將她身上沾染沒多久,常人卻看不到的污穢之氣給驅散,后慢慢道,「你不過一介凡人,不知者無罪,反倒是朝諦……」
白澤話鋒一轉,道:「你啊,才過了五百年,又背上因果了。」
朝諦臉色一白。
白澤閉眼凝思了片刻,再睜眼時,說道:「如今,有三種法子可選:一則獻祭過去,即用五百年修行祭天以行時間回溯之術,將人界的時間重置到地震發生之前;二則,透支未來,用五百年壽命補償這一場災難受難的人界萬物,傷者不至死,延綿益壽……」
「那第三種呢?」時遷看朝諦小臉皺成苦瓜,小聲問道。
「這第三種,便是背負當下。」白澤微微嘆了口氣,「時間沒有界限,遊盪人間百年甚至千年,他必須承擔並且消化受災生靈的痛苦和怨氣,直到所有因果結束,神人界的結界封印日益增強,我怕他因果未結束,兩界結界便被不能再來往,如果他滯留在人界,將與人類同化,活不過百年。」
這三種辦法,朝諦哪種都不想選擇,但錯是自己犯下的,只能咬牙受了。
朝諦說:「我選第二種。」
「第一種,我替他承擔因果。」
眾人尋聲望去,朝闕穿過破了一半的玻璃窗,雙腳落地后,走過來,也不看朝諦,只對白澤道:「第一種對人界最優。」
「哥!」朝諦上前,攔在他面前,大聲說,「白澤大人,隨便哪種我也可以,我不要我哥代替我!」
「閉嘴,閃一邊去,別擋道。」朝闕眉心一凜,拎起朝諦的衣領,往旁邊一丟,朝諦踉蹌了一下,時遷忙扶穩他。
朝闕面部表情繼續說道:「速戰速決,不能拖下去了,等弄完這邊,我還得去抓朱厭。」
白澤沉吟一聲,似乎想說什麼。
朝闕不等他開口,只道:「我來施咒,白澤你從旁協助,麻煩你了。」
朝諦自然不肯乖乖看著自己哥哥替他背負著因果,他不管不顧地就要衝過去的時候,朝闕身形閃至他背後,將人敲暈,然後丟給時遷照顧。時遷擔憂地望著朝闕,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也沒有辦法開口說任何一句話。
還是哭了。
朝闕轉過身去。
淚水模糊的視線里,是朝闕挺得筆直的孤傲背影。
朝闕升至半空,整個人被一團刺目的深藍色光芒包裹住。
白澤閉眼在一旁吟唱,遠古而又神秘的咒法在整個時空內回蕩。
不知過了多久,時遷再醒來的時候,回到了病床上。
一切恢復如初。
窗外是藍色的天空,雲朵排成各種溫柔的形狀。早晨的陽光沒那麼猛烈,蒼藍色羽翎的鳥雀忽而展翅,飛向高空。醫院的後花園里,有護士推著輪椅出來,輕聲細語地與病人說著什麼,純色的花朵悄無聲息地綻放。
病房裡靜悄悄,與她拌嘴的朝諦不見了,溫潤如玉的白澤不見了,還有……
還有那個為之承受了一切的。
朝闕。
時遷雙手捂住臉。
塵埃染開來。
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渺小。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忽然,頭頂一暗,時遷下意識地抬起眼看向來人。
朝闕逆著光,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是面無表情吧?
時遷有點不敢肯定。
她不敢抬頭。
「你哭什麼?」
「我……對不起。」
微涼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冰冷的臉頰上突然感覺到溫柔的觸碰,若深冬的枯枝上點出星星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