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等等
此為防盜章班上很多學生都偷偷模仿她。
三十多歲的年齡,看起來和二十幾歲的剛畢業的大學生很像。
實際上,張芸已經有了快十年的教齡,面對英川這群家境優渥,性格乖張而驕縱的學生,亦得心應手。
這不,連著上了兩節英語課。
班上同學都被她虐得沒脾氣,也沒有人有任何反抗的心態。
最後一節課還有十分鐘下課,張芸言蓋上白板筆筆蓋,隨意往講台上一丟,拍拍手,笑吟吟道:「好像快下課了,大中午的,老師也餓了,你們餓不?」
此言一出,本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的學生,個個又像打了雞血一般,振臂高呼,「餓!」
不少同學已經飛快地收拾好東西,就等老師先走。
張芸走下講台,還有一步就要邁出教室時,突然轉過身,扶著門框,狡黠一笑,「哦,對了,忘了布置作業。」
第一排有個矮個子男生已經衝到了張芸身後,被她突如其來地轉身嚇得跟兔子一樣往後蹦了一下。
「看來馬冬冬同學是真的餓慘了,跑得還挺快。」
「哈哈哈哈……」
教室里響起一片善意的鬨笑聲。
馬冬冬臉漲得通紅。
張芸和藹地摸著他腦袋,后揚聲道:「單詞要背哦,明天就不抽查課文了,課後練習你們自己做了,還有我辦公室有卷子,都數好份數了,晚自習的時候課代表發下去做吧。」
說完,也不再耽擱,走出教室。
見英語老師真的走了,同學們就差在教室門口放鞭炮了。
「一百個單詞!又有一大張卷子啊!我覺得我再看蝌蚪字都要吐了啊!」
「張老師太喪心病狂了。」
「我都不想出國了……」
一陣陣唏噓聲傳來,教室一會兒就走空了。
與前幾天不同,林書宜和舒晴沒有再喊時遷。
兩個人與另一撥幾個常一起吃飯的女生,說著笑著走出教室。
時遷心裡有一點兒難過。
不過也只有一點點。
她低頭整理著課堂里出現的新辭彙,下課鈴打響的時候,剛好弄完。
她放下筆,轉頭看向她的同桌。
本以為閉著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
朝闕坐起身子,舒展了一下胳膊,問她:「寫完了?」
時遷點點頭。
「走吧,去吃飯。」
時遷微微愣了一下。
半天沒聽到身後的動靜,朝闕歪頭看她,「傻坐著幹嘛,你不餓?人類正午的時候,都要吃飯的吧?」
時遷確實不怎麼餓,任誰一個上午課間都在吃東西,也不會太餓。
她看了眼朝闕。
男生剛睡醒眼角還有點兒紅,配上那張好看的臉,這會兒看起來竟然有點說不出來的味道。
一時半會兒讓時遷都有點看愣住了。
……哎。
有個這麼好看的人,哦,不妖怪,陪你一起吃飯。
時遷心底那點兒失落,徹底不見了。
她展開笑顏,用力地應了一聲。
「嗯!」
朝闕揉了揉眼睛,嘀咕了一句:「傻兮兮的。」
時遷開始對上課有了期待。
枯燥無味且高壓的高三複習生活中,朝闕就像黑暗中的一抹亮色,吸引著時遷去靠近。
她不會再去想要怎麼融入新的環境,怎麼去與班上不怎麼熟悉的同學打交道。
只要朝闕肯跟她說話,偶爾理一理她,她一整天都能很開心。
連寫數學卷子都不覺得痛苦。
不過,朝闕給她的感覺,不怎麼愛說話,還特別愛睡覺。
每天看起來疲憊極了,比她這個每天八節課,晚上還有兩節晚自習,回寢室還得背書的高三生還要累。
明明從早到晚都趴在桌子上啊。
真的好奇怪。
而還有一件事,也讓她很困擾。
自從大姨媽走後,時遷就覺得自己尾脊骨那處痒痒的。
每天她有很認真的洗澡,沐浴露抹了好幾次,還是癢。
因為位置太過私密,時遷也不好開口跟別人說。
比如現在,又癢得難受,她蹭著椅背,一不小心,動作大了點,響起刺耳的摩擦聲。
「你能不能別挪椅子了?」舒晴扭過頭來,瞪她一眼。
時遷小聲道歉:「對,對不起。」
「晚自習,大家都在寫卷子,你安靜一點,OK?」
「……對不起。」
「知道你成績好,寫得快,但是別打擾其他同學。」
時遷身上的癢意又犯了,她強忍著,整個人難受極了。
舒晴還想說什麼,剛回到本體的朝闕抬起頭,瞥了她一眼。
舒晴默默地閉上嘴巴,又轉回前面去了。
看著時遷快哭了的表情,朝闕難得主動開口問她:「哪不舒服?」
時遷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嘴巴。
「沒事,你說吧,他們聽不見。」
他們聽不見,我也不好意思說呀。
時遷潤了潤乾燥的唇瓣,用蚊子一般的聲音道:「就……有點癢。」
「癢?」朝闕剛準備伸出去的尾巴,又縮了回來,「哪兒癢?」
「身上。」
「自己撓啊。」朝闕理所應當道,似乎又想起什麼,問,「你自己夠不著?要我幫你嗎?」
「不是,不是,我自己來就好。」時遷臉通紅一片,拚命搖著頭,恨不得把腦袋埋進桌斗里。
朝闕望著時遷,月光下,少女微微垂下頭,露出一截細白的頸項。
頸項處染上一抹淡淡的粉,一直爬上她的臉頰。
朝闕目光變深,心中已經有了思量。
看來,這一段時間的調養,已經初見成效了。
「我有一種辦法,能止癢。」半響,朝闕開口道。
朝諦捂著腦門,縮了縮脖子。
另一邊,時遷把母親小心翼翼地挪至安全的地方后,目光轉向眼前這個看起來就很厲害的人。此人周身有一種能安撫人的氣息,時遷心中大起大落的情緒,在他出現的幾秒后,很快平復。
見時遷在打量自己,白澤似笑非笑地對她點點頭。
時遷緊了緊自己的手,站直了身體,來到白澤面前,微微屈身鞠了個躬后,磕磕絆絆地懇求:「白,白澤大人。」
白澤含笑不語,眼神溫柔地看著時遷。
看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
時遷驀然覺得有了勇氣,有條不紊地闡述著這一切發生的來龍去脈,說到最後,她滿懷愧疚道:「若不是我逗朝諦,他也不會與我賭氣,也就不會因化蛟招來這一場地震,我現在只覺得自己萬死難辭其咎……白澤大人,您能不能幫幫我們?」
「傻丫頭。」白澤打斷她,羽扇輕輕拂過她的肩膀,將她身上沾染沒多久,常人卻看不到的污穢之氣給驅散,后慢慢道,「你不過一介凡人,不知者無罪,反倒是朝諦……」
白澤話鋒一轉,道:「你啊,才過了五百年,又背上因果了。」
朝諦臉色一白。
白澤閉眼凝思了片刻,再睜眼時,說道:「如今,有三種法子可選:一則獻祭過去,即用五百年修行祭天以行時間回溯之術,將人界的時間重置到地震發生之前;二則,透支未來,用五百年壽命補償這一場災難受難的人界萬物,傷者不至死,延綿益壽……」
「那第三種呢?」時遷看朝諦小臉皺成苦瓜,小聲問道。
「這第三種,便是背負當下。」白澤微微嘆了口氣,「時間沒有界限,遊盪人間百年甚至千年,他必須承擔並且消化受災生靈的痛苦和怨氣,直到所有因果結束,神人界的結界封印日益增強,我怕他因果未結束,兩界結界便被不能再來往,如果他滯留在人界,將與人類同化,活不過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