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中毒
「大長公主,大長公主不好了!」黑燈瞎火的,一個女婢卻慌張地跑往小院,原本熄燈的屋子點亮了燈,一人披衣走了出來,「怎麼了?慌慌張張的!」
女婢余然站定在端獻的面前,顧不上喘氣地道:「大長公主,是格格,格格她高燒不退,還一直吐。」
「什麼時候的事,晚膳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端獻一聽,臉色立變,直接往豐離的院子走去,女婢答道:「今兒個中午格格身子就有些發燙了,奴婢要給格格請太醫,可格格說這年還沒過,請太醫不吉利,攔著奴婢不許。剛剛奴婢在外面守夜,突然聽到格格的嘔吐聲,這才進去發現格格竟然燒得厲害。」
端獻一聽中午就發現端倪了,立刻瞪了女婢,「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加快腳步走入豐離的小院,那孝庄所給的秦嬤嬤正指揮著人有條不紊地進出,端獻皺了眉頭,但也沒那功夫搭理她,直接走進豐離的房間,豐離的房間就像她的人,看著不顯眼,可卻處處透著精緻有理。
「嘔!」豐離顯然已經沒東西可吐,此時吐的全是酸水,「讓人請太醫了嗎?怎麼還沒來!」
端獻心急地吼問,莫嬤嬤早得了消息趕來,連忙道:「劉總管已經讓人去請了,應該快到了。」
「來了來了,太醫來了。」餘韻急喘喘地引著同樣是被催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太醫進來,太醫要給端獻見禮,端獻揮手道:「不用多禮了,快給阿離瞧瞧。」
太醫行了一半的禮又收回,應了一聲是,趕緊走到床前,豐離吐得臉色發白,那原本就小的臉,現在看得竟似透明。太醫連忙給豐離號脈,豐離突然翻身而起,又是一陣狂吐,端獻一看,立刻吼道:「你還看什麼看,趕緊動手給阿離醫治啊!」
太醫被端獻那麼一吼,腦袋都快蒙了,拿出銀針,朝著豐離的身上一紮,豐離可算是不吐了,餘韻余然扶著豐離躺好,端獻轉頭就問太醫,「阿離怎麼樣了?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回大長公主話,離格格這是中毒了!」太醫頂著巨大壓力地吐露實情,端獻本能就覺得不可能,瞪著太醫道:「中毒了?你沒看錯?」
太醫遇到自個的專業,堅定地道:「大長公主,臣並無斷錯,離格格確實是中毒了。且此毒甚是霸道,若非離格格用量甚少,只怕,只怕……」
端獻看向豐離,怎麼會中毒呢?這事也太蹊蹺了吧,這是豐離得罪誰了?可她這才剛跟她進京才多久啊,平日除了呆在府里,就是跟她進宮,這能得罪誰呢!讓人下那麼狠的手,要她的命。揉著發痛的腦袋,端獻道:「你既知道是中毒,那應該知道如何解的,別的不用多說,立刻給阿離解毒。」
「是,有些藥材,還請大長公主備好。」
「塔娜!」端獻喚了一聲,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走了進來立在端獻的面前,端獻指著她對太醫道:「這是塔娜,要什麼藥材的只管與她說。」
太醫應了一聲,沖著那被喚塔娜的婦人見了個半禮,而後說出所需藥材,塔娜一直聽著,待太醫說完后,沖著端獻一福身,轉身就走了出去。這麼一折騰,等著太醫把豐離的毒解了,天也都亮了,今日是元宵佳節,本來端獻是要帶流舞和豐離進宮,可豐離這會兒才安穩的睡下,她們怎麼可能再進宮去。讓劉總管派人往宮裡送信,端獻心情煩躁地呆著豐離的房間。
「大長公主,離格格身上的毒雖然解了,但需好好調養,這些日子切不可讓她費神,臣觀離格格的脈象,格格心有鬱結,還請大長公主多多寬慰小格格,若是長期鬱結於心,於小格格的身子康復,實為不妥。」太醫與端獻說來,端獻道:「本宮知道了,你且在府中住下,待阿離醒來了,本宮自有重謝。」
被留大長公主府,太醫並不覺得有何不妥,畢竟豐離年幼,且如今尚未清醒,讓他留在府中以便有任何突發情況,也免去了幾番折騰。
端獻見他並無不悅,便讓人帶他下去休息,然後轉身掃了滿屋子伺候豐離的人。「塔娜,給本宮仔細地查,查清楚了,究竟是誰那麼大的本事,敢給本宮的孫女下毒。」
利目掃過滿屋的人,端獻冷哼一聲。昨夜顧著要給豐離解毒,她只讓人把府里的人都控制住,不讓任何人走動。下毒一事關係重大,太醫都說了,若非豐離服用量少,如今怕已經沒有了,這樣關係人命的事,她絕對要查,查個水落石出。
「餘韻余然,你們好好照顧阿離,在沒有查出是誰下毒之前,你們不許任何人靠近阿離,你們兩個人,也必須時時刻刻保證阿離的身邊有人,記住了嗎?」端獻連番下令,這麼一屋子的人,除了死忠的幾個,個個都有嫌疑,敢下毒的人,那是想要豐離的命啊,她無論如何都要把這人給揪出來,否則一次不成,必然還會有下一次,豐離不可能每次都有那麼好的運氣!端獻深吸了一口氣,塔娜已經帶了侍衛前來把除了餘韻余然外的人都帶走了。
「是,大長公主放心,奴婢二人必不離格格左右。」餘韻余然也對昨晚的事心有餘悸,她們的主子是豐離,豐離就在她們的照顧下身中劇毒,險些丟了性命,此事原是她們失職,如今端獻不怪罪她們,她們自然要加倍小心照看豐離才是。
「祖母,祖母,阿離怎麼樣了,怎麼樣了?」流舞披著長發跑了進來,家裡的事情上手后,豐離便讓人另收拾了隔壁院子給流舞住,流舞原是不肯的,但豐離堅持她已經大了,總要學著自己住一個院子管自己的事,沒理流舞的意思,堅定地把她挪到了隔壁的院子。
昨晚雖然豐離的院子鬧得厲害,可豐離臨昏迷前有吩咐不讓人驚動流舞,是以昨晚流舞壓根不知道,還是今天一早起來,沒看到豐離讓人來請她,她才問起,一夕這才將事情說了給她。流舞一知,可不立刻趕了過來。
「沒事了沒事了,太醫已經給阿離看過了,阿離喝了葯,一會兒就醒了。」端獻接著流舞在懷,不停地安撫著流舞,流舞眼淚早已落下,這會兒被端獻安慰著,更是控制不住,抱住端獻哭個不停,「祖母,阿離真的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端獻拍拍她的背,「對,阿離會沒事,沒事的。舞兒別哭,先回去換好衣服梳洗了,等你再來,阿離肯定要醒了。別哭啊,阿離可不喜歡別人哭,這還過年呢!」
流舞擦了淚水,看了看床上躺著的豐離,抽泣道:「真的嗎?」
「真的,祖母什麼時候騙過你嗎?」端獻順了流舞的頭髮,「你乖乖聽話回去梳洗,穿好衣服,你這還穿著寢衣,大早上的冷得很。阿離已經病了,祖母要照顧她,你要是再著了涼,豈不讓祖母忙昏了。」
「那,那我回去梳洗好了,一會再來。祖母,你也注意些,莫著了涼!」聽著流舞軟軟的話音,端獻一顆煩躁的心得到了安撫,拍拍流舞的臉,讓她快些回去了。
送走了流舞,餘韻驚喜地喊道:「格格,你醒了。」
端獻一聽,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豐離的床前,豐離正迷迷糊糊地睜眼,看到端獻還有餘韻余然歡喜的臉龐,覺得喉嚨乾澀得厲害,喃吐了道:「水,水!」
「格格,奴婢就給你倒。」余然小跑著倒了水端來,餘韻扶著豐離起來,小心地喂著豐離喝了好幾杯水,豐離才搖頭表示不用。
「我昨晚怎麼了?」豐離感覺到全身都沒力氣,端獻一瞧,看她那發白的臉色,那叫一個心疼得啊,「你中毒了,高燒不退,一直吐個不停。」
豐離抬眸,「中毒?讓人查了嗎?」
「除了餘韻余然,你院子里的人,我都讓塔娜綁了。」端獻目光直逼豐離,「你好好地想想,進京到現在,你得罪什麼人沒有,太醫說,幸虧量少,要不然,你的小命就要交代了。」
豐離深覺得冤枉啊,「我從進京之後,哪回出門不是跟你進皇宮去,可在皇宮裡,我連話都少說,哪有得罪人的機會啊!」
「你沒得罪人,沒有目標,那查起來範圍更廣。這些日子,你確實除了在府里,就進宮裡去,可你又沒得罪人,難不成是因為康熙跟我額娘對你太好,惹了別人的妒忌,所以人家要你小命!」端獻只能盡量地推測,豐離想了想,「這個可能很不是沒有。不過,必須要查,查到底。」
端獻咬牙切齒地道:「這是必須的,敢給你下毒,那是想把你往死里整,這樣的人,不把他揪出來,誰能安心啊!不過,你還是好好想想,究竟有沒有無意中得罪的什麼人,有針對性的查,總比廣撒魚網要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