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突襲
鼓勵的話語剛到嘴邊，又被王艾爾生生咽下。
倒不是因為語言組織的問題，而是因為這位公主殿下，此刻正朝王艾爾眨著眼睛，眼裡似乎閃著能夠洞穿一切的銳芒。
不對，這一定只是眼球反光……
「放心，我沒有在撒謊哦，這也不是逃避，畢竟你是我的騎士，如果你保護不了我，那我豈不是很危險？我可不想讓自己處於一種很危險的境地。」
「公主殿下，凱因公爵他……」
「凱因公爵啊……他又不是我的騎士，我的騎士只有你一個人哦。」
當莉雅說出這句話時，王艾爾突然感覺心頭一突，自己面前女孩的目光似乎也變得溫柔了許多，而面上也露出前所未有，至少王艾爾一直沒有去關注的，溫柔的微笑。
「所以，你要變得，至少能夠好好保護我才行哦？你就好好學習吧，我會好好監督你的……」
她，用輕柔的聲音說出了這句話。
然而，為什麼……
是這樣子的監督呢？
看著悠閑地用兩根手指夾起一塊脆餅，然後「咔」一聲咬下一小塊，接著臉上露出一種幸福表情的莉亞公主。
王艾爾突然感覺，這位公主殿下在那天，果然還是欺騙自己了吧？
「喂，不要走神，接下來是控制水元素了。」
正說著，凱因就將一瓢水就潑了過來，王艾爾趕忙定下心，利用魔力將這些水元素凝結成團，只有幾滴落到了地上。
一個水球在王艾爾雙掌之間懸浮，並且體積正逐漸變小。
「不錯，歸位試試。」
水球脫手而出，直直落入不遠處的木桶中。
雖然控制得很成功，但王艾爾卻好像耗費了渾身力氣一般，腳一軟，癱坐在地上。
「很好，你現在應該能有七級左右的水平了……比我當年還快啊。」
看著這位新收的弟子，凱因公爵似乎又在追憶往昔，只可惜，這張青雉的面容，總給王艾爾一些異樣的感覺，此刻這個金髮少年雖然仰視蒼天，卻只流露出一種憂鬱少年的氣質。
「果然……還是要看臉的啊……」
心中默默感嘆著一些曾經看過或聽說過，與氣質有關的說辭，王艾爾此刻真想發笑。
說到底，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無論他心中有多少事，無論他擁有多少經歷，若是旁人毫不知曉，只怕當他露出憂鬱或者痛苦的神情時，都會感覺這個少年只是在思考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凱因公爵望著遠方蒼天，表情凝重地說道：「有人。」
王艾爾猛然起身，卻什麼也看不見。
「不，應該說……是魔鬼……」
「那個方向，是帝都的方向。」
不久前還在優哉游哉喝下午茶的莉雅也已經來到王艾爾身旁，提醒道。
「果然……不過這可比預想中來得晚了一些啊……」
事實上，王艾爾早就預想到了敵人再一次襲來的可能。或者說，對方是絕對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但是因為凱因公爵表現得絲毫不懼，再加上這幾日一直風平浪靜，所以王艾爾也就幾乎要放下心來。
可是，該來的還是來了！
「不用擔心，如今只開啟了一個魔窟，這裡又是人間，這些魔鬼最強也不過十二級強者的水平，只要沒有突破『天人之際』，他們就傷不了我分毫。」
「這個『天人之際』，即便是魔鬼也突破不了？」
「這是人間的規則，也是神魔協約的一部分，魔鬼怎麼可能更改？不過……或許有一個方法可以讓魔法師突破天人之際，改變人世間的規則。」
「那就是，打開剩下的四大魔窟。」
不知為何，王艾爾突然想起了，那一日凱因公爵告訴他的，或許能夠在人間突破天人之際的方法。
幾百年來，凱因公爵一直在惡魔城中並非無所事事，每天就是喝茶看太陽。
除了進行各式魔法的研究之外，凱因公爵也為突破傳說中的「天人之際」做了不知多少努力，但是能夠被稱之為成果的結論卻只有寥寥，而且大多都是失敗。
不過，經過這些研究，凱因公爵已經能夠好不自負的自稱「人間最強的魔法師」。
「現在就算是十個十二級高手在我面前，也絕不是我的對手。」
這位外貌只有十四歲左右的傢伙，做出這番本該很臭屁的宣言時，王艾爾可沒有感覺到一絲吹牛的跡象。
畢竟，他也算是親眼得見他將拉爾夫擊敗，雖然最終沒有將其擊殺，但據說那是因為有數十隻天鬼突然來救援的緣故。
更何況，這座惡魔城，以及惡魔城下山谷中成片的魔棘草，都是對防守極為有利的條件。
「敵人很強么？」
「很強，我必須動用全部的實力了，一會就讓你看看，你的師父有多麼天下無敵……」
凱因公爵臉上露出邪魅的微笑，王艾爾雖然很想附和著笑兩聲，但是卻無論如何也動不了嘴角。
這位狂霸酷炫拽的十四歲少年面貌自然是原因之一，那三張熟悉的面孔突然出現，才是主要的原因。
那在空中熟悉的面容，分別是已經變得年輕的安爾德，以及與敖天馳外貌一模一樣，身著金色鎧甲的華倫斯，另一個人，則是與長著與王艾爾相同的臉，名為格里菲斯的魔鬼。
只有這三個人，但這應該就是魔鬼們在人間的最強戰力了吧？
這個時候，不應該先派來小嘍啰試探，最後才動用王牌嗎？
王艾爾心中雖然在吐槽，但是卻很清楚，無論是戰鬥還是戰爭，都不像一些故事裡那樣，戰勝的敵人需要由弱到強。
這個世界上，哪裡有這麼多練級的機會？
「果然，這小子沒死啊……」
這個時候，安爾德卻露出了興奮笑容。
「小子，你的願望，我可以為你實現！」安爾德張開雙臂，似乎想隔空給王艾爾一個擁抱，但是王艾爾母隊凱因公爵懷疑的眼神，以及莉雅公主震驚的目光，心知自己已經被他們所懷疑了。
看起來，有時候敵人和朋友，也並不像遊戲之中那麼黑白分明啊……
畢竟，這個世界上選擇很多。
「你可不要想借刀殺人，人魔有別，我可不是你們的走狗！」
一聲大喝，似乎也能劃分清楚雙方的界限，但是卻仍舊能夠感覺得到自己身邊的莉雅，那警覺的態度。
凱因公爵則似乎打消了疑慮，又似乎對王艾爾與敵人之間的實際關係毫不關心，總之，他死死盯著安爾德。
「你就是，打傷拉爾夫的人？」
「安爾德么？你身上的魔氣，實在有些恐怖啊……你這幅軀殼既不是人，也不是魔鬼吧？」
安爾德有些驚詫，不過很快又鎮定下來，他笑著問道：
「不知閣下姓甚名誰？艾爾迪亞的魔法協會中，似乎並沒有十二級的法師吧？」
「高登·凱因，一個老不死的而已。」凱因公爵笑了起來，雙手卻開始凝聚魔力。
「這麼快就要動手么？」安爾德自然將凱因公爵手上動作瞧得一清二楚，他似乎有些失望。
兩顆火球，已燃燒於凱因雙掌之下。
「一交手，你們就快躲進去，這裡的魔法……」
火焰，卻突然熄滅了。
「我還想多聊聊啊……」
天空中，安爾德高高舉起的右臂上，刻印著的符文正閃著青色的光芒。
一時間，空氣沉重得幾乎能夠滴出水來。
魔法，居然失效了。
王艾爾很清楚，這十幾日，他一直在修鍊對魔力的感知能力。
此刻，空氣中的魔力，卻稀薄得如同沒有一樣。
凱因公爵此刻則愣在原地，雙手尷尬地垂下。
無言，沉寂的空氣，又好像凝結成冰。
王艾爾突然想起，在第一次受凱因公爵傳授魔法知識時，凱因公爵曾經說過的話。
「魔力的來源傳說中實在大地，但事實上經過我多年的考證，在帝都魔窟被打開之前，所有空氣中的魔力應該源自五大被封印的地窟。也就是說，現在的我們能夠使用的魔力，正是來自於那個被打開的魔窟。」
「高登先生，你不會以為我們還會任由人類利用我們的力量來對付我們吧？你們人類研究魔法，難道我們魔鬼就只能幾千年沒有發展嗎？」
欣賞著凱因震驚的表情，安爾德忍不住為魔鬼們正名起來。
「喂……換句話來說，面對魔鬼的時候，使用魔法已經是不可能的了吧？」
王艾爾突然感覺到胸膛處有什麼東西碎裂了。
這十幾日來，即便是半夜躺在床上，王艾爾也不斷回想著白天從凱因處得來的魔法知識。
而為了鍛煉魔力感知能力，即便天賦異稟，王艾爾也沒有放過用餐時的間隙。
自己做出的努力，原來……已經全部報廢了么？
「喂……你不會以為，我這幾百年來，都是依靠著空氣中這些微薄的魔力保持青春吧？」
王艾爾似乎聽到了一個聲音，當他看向那個聲音的源頭時，卻見到了凱因公爵手中兩顆碩大的火球。
還有一聲，如同野獸般，憤怒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