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江賓館里的秘密
林宇霆走後,江雪遙沖了個澡,又懶懶地窩在床上不樂意動,連穿件衣服的欲.望都沒有,就那就么赤條條兩眼發直地盯著天花板,盯著那上面捷克進口的水晶吊燈發獃,細數著吊燈上到底有多少顆淡粉色的珠子,水晶折射出的七彩光芒刺得眼睛酸疼酸疼的,脹脹地一片水霧模糊。
想閉上眼休息會兒,卻忽然透過模糊的視線,看到床對面的化妝鏡里,另一個自己從赤條條的身體里跳出來,正皺著眉頭指著她大罵:「江雪遙,你他媽的就是永遠不知道知足為何物是吧?都不知道現在自己過的是什麼日子是吧?這是多少少女、少*婦們連做夢都不敢想的日子啊!你不但不知道感恩,還在這裡舔不知恥地傷春悲秋?要是不想過下去了,你就趁早瀟洒點滾蛋,把幸福的機會讓給別人好了!」
鏡子里的人連珠炮一樣朝著她開攻,愣愣地看著那個自己,聽著她口中頭頭是道的訓斥,江雪遙驀然回神,猛地坐起來指著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申辯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正置尷尬之時……家裡的門鈴突兀地響了起來,混亂的思想鬥爭只能告於段落,匆匆地抓起搭在床邊的浴袍,草草地在腰間鬆鬆地打了個結,她赤著腳一路興高采烈地跑去開了門兒:「親愛的,你這麼快就回…回……」
據一句話猶未說盡,卻在瞬間對上一張尷尬漲紅的俊臉,自己也愣在了那裡半晌,跺著腳只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心裡不住地嘀咕:江雪遙,你這是什麼壞習慣嘛?!真是夠嗆,怎麼見到個帥哥兒就叫親愛的啊?!
大約站在對面的小青年兒也看出她的羞慚難當,他強做鎮定地問道:「請問……這是江濱別墅107A室么?」
打量著眼前羞澀的少年,他低著頭、紅著臉,聲音里透著明顯的顫抖,反倒無所謂地挑起了她調戲帥哥兒的興緻。
扒她輕輕地咬著下唇,眨著一雙純澈的大眼睛,十分無辜般,巴巴兒地望著他指著門牌號:「小哥自己看吧,我剛剛洗澡時不小心把隱形眼鏡沖丟了,所以也看不清楚!」說著,她還特意將身上的浴袍拉拉緊。
小帥哥兒彷彿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著她,像是傻了一樣:「這……這不是你家么?」臉更紅了,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問道。
江雪遙也可愛地學著他的動作,抓了抓因沖澡而濕嗒嗒地長發,癟了癟嘴好像很委屈地回答:「我不是這家的人……我是……我是來叔叔家做客的!」
似乎恍然回神一般,小帥哥兒微笑著看了看門牌號碼,和藹可親地又對她說:「哦……是這樣啊,那你叔叔一定是林先生吧?這是他在我們酒店訂的餐!」
江雪遙裝出十分認真地用力點了點頭,心裡卻像個戲調到美人兒的小嫖.客兒笑翻了天,伸手接過小帥哥兒遞來的餐盒兒,「我叔叔叫林宇霆……」轉身從玄關鞋柜上的小籃子里隨手拿了幾張紅色的花花紙兒,說話兒就塞到送餐的小哥手裡,只見他看著自己的手一傻了眼!
不待他反應,江雪遙又開始甜甜的裝嫩,「這個你拿著,就當姐姐請你吃糖了!」也不知道小帥哥兒聽到沒有,門兒已經被我「啪!」地一聲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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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覺得自己有才,論年紀都可以當人家阿姨了,還愣讓人家叫姐姐,也覺得那個孩子真的很可愛,傻傻的!
所以也就沒在意,隨便多抓幾張花花紙兒給他!
不是從沒付過小費,不過直到今天她才發現,江雪遙啊!你已經**到這種程度了?只那麼隨手一塞,幾百塊就沒了!這可怎麼得了喲!看看你都讓林宇霆給慣成什麼樣子了,如果林宇霆要是知道,這麼慣著你,你還對別的男生說他是你叔叔,瞧他不打腫你的小屁屁!
七想八想地咧著嘴傻笑,打開餐盒,好傢夥……四菜一湯還冒著熱氣兒呢,外帶兩個鮮奶布丁兒當甜品。
要不怎麼說生在現如今這社會好呢,要不怎麼說找個有錢男人靠著更好呢?!
看看這生活質量,美男送餐還是熱的,真是色香味俱全!
菜色也都是江雪遙喜歡的,尤其是那白生生、鮮嫩嫩的鮮奶布丁,上面點綴著一顆碩大的草莓格外誘人。
那樣大一顆,紅艷艷的幾乎不用嘗,已經甜到了人心裏面去了,心頭開始暖暖地鬆軟起來的,某些堅硬的東西正在龜裂、溶化……
正置江雪遙為金錢、帥哥兒與美食擊節讚歎之際,突然聽到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沙發桌上跳躍的聲音。
轉頭那麼一看……那不是自己的手機么?
奇怪,是簡訊?
拿起電話認真的地讀出來:「錦江賓館,16樓1609房間,等你……親愛的!」
媽呀!親愛的?帶不帶這麼肉麻的?不明白林宇霆玩兒的是哪一齣兒,江雪遙傻傻地躇著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個所以然來,從來都只知道直接錘電話的懶人,竟突然發簡訊來邀約賓館相見?怎麼想都覺得他這都是非主流行為?
簡單地化了淡妝,穿上林宇霆上個月出差去法國新給買的洋裝,又灑了少許的香水,江雪遙如約而至到了錦江賓館。
電梯叮的一聲在十六樓停下,緩步踏出電梯,心裡難免有些甜蜜地猜測,想著接下會迎來怎麼樣別出心裁的驚喜……
可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不過是邁出短短數步的距離,所有甜蜜幻想就在瞬間凍結,她不得不被相臨電梯里一對緊緊相擁的身影猛地止住期待喜的腳步,心臟處頓時緊緊揪成一團,似乎連呼吸的力氣都失去了。
只怕是自己看花了眼,不住地揉著眼睛,可是眼前的景物依舊,那樣纏綿不容破壞的美好景像,讓人總是覺得太不真實!
林宇霆正靜靜地擁著一個女子,他高大修長的身材完全遮住了她,江雪遙只看見圈在他脖頸上的纖細玉手,看到那個女子因與他擁抱時而輾轉側身,柔順的青絲傾瀉直垂於那纖柳的腰間。
裹住她婀娜嬌軀的一襲淡紫色精緻洋裝格外的刺眼,嗡地一聲,江雪遙的頭像炸裂般地疼痛難當,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去扶牆壁直覺想逃,躲回電梯里去,試圖將剛剛那一幕從記憶中抹掉,告訴自己那只是個錯覺……
然而,該來的總會來的,哪怕只是個縫隙,該***的仍然避無可避,眼看著電梯門即將合閉,該看到的還是看到了,該聽到亦是聽得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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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霆,我愛你!」那樣嬌喘甜膩的情話,手臂交纏,十指相扣,如此親密的身影攜帶著無數的旖旎,硬生生地釘入江雪遙的眼中!
林宇霆擁著懷裡呢喃愛語的女子,傾身談笑:「訂了哪間房,有什麼事進去再說?」他的聲音總是這樣漫不經心,卻又恰到好處地蠱惑著江雪遙最敏感脆弱的神精。
此時,江雪遙的視線里突然出現了一張清麗的臉龐,竟有些神情恍惚!那個女人正在看她,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水汪汪地,卻充滿了挑釁與勝利的得意!
是她……竟然是艾米……
那張臉江雪遙認識,那不正是艾氏的千金艾米嗎?
看著深深依偎在林宇霆胸膛上的清麗女子,她溫柔地嬌嗔著:「宇霆,你就不能浪漫點兒嗎?怎麼就沒有長勁呢,總改不了這猴急的性子……」
艾米的話延伸出無限的曖昧與遐想,混和著林宇霆低沉性感的笑聲,殘忍得像尖銳的冰凌直扎入江雪遙的胸口。
艾米一直嘴角上翹,得意洋洋,眼中閃爍著勝利的光芒!
狠狠地揪著胸前的衣襟,在電梯緊閉的剎那間,江雪遙無力地倚著電梯里金屬的牆壁,心抽搐著劇烈的疼痛,金屬的觸感令寒意由內至外由心而發,一點點的滲透入骨血之中。
忽然,不自禁地打量電梯鏡子中的自己,很漂亮,卻陌生得看不出半點江雪遙的影子,彷彿聽到胸腔里傳出清晰刺耳兒的破裂聲,一朵漂亮的微笑綻放在唇角。
事到如今她隱約明了一件事,即使他不放開她,就算是為了他們彼此,他也必須迷惑世人的眼睛,總得有個人在明處站在他身旁吧,這樣才不會再有人注意到她,注意他們這段禁忌不被道德綱常允許的情感吧!
終究忍不住,還是讓淚水絕了堤,淹沒了所有偽裝的堅強!不禁悶心自問,幸福可曾真的來臨過嗎?
不過是一門之隔,門裡與門外,她才是那個不得見光的人?!
落荒而逃這個詞兒此刻用在江雪遙的身上正所謂是恰如其份!就像是一縷遊魂般地輕飄飄腳下無力,她飄出了錦江賓館,感到有涼涼的東西打在臉上,溶化在眼眶裡湧出的兩行熱流之中。
原來是雪,又下雪了!
抬起頭,看著雪花在混沌的夜空妖嬈飛舞,心裡同樣的混亂不堪,明明是個滿天星光的晴朗夜晚,可為什麼這雪偏偏要一場接著一場地下,天寒地凍地讓人絕望,也許冷風真的可以令人清醒,江雪遙的大腦終於開始復甦,開始嘗試著運轉……
林宇霆和艾米……他們為什麼會在一起?是她想的那樣嗎?
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在一起的呢?或者說,他們是不是根本從來就是一對呢?
然而,冷靜並不等於麻木不知疼痛,腦中閃現的每一個疑問都像是一把最最鋒厲的匕首,生生地割破人的皮肉錐剜人的骨頭。
雪越下越大,街上的行人大多腳步匆匆,幽靈般地遊走在大雪天里,到底是無處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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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江雪遙打開家裡的門,看到桌上已經冷掉的飯菜,才忽然明白過來自己為什麼這樣的無力,那是因為飢餓,什麼也不願意再想,甚至連外衣都懶得脫,直奔餐桌前坐下就開始狼吞虎咽地埋頭大吃大嚼起來。
冷了的菜肴似乎沒有想像中的味美,她真是個被寵壞了的孩子,儘管餓得要死,可東西真的吞進嘴裡卻食如咬蠟沒滋沒味兒的。
正在這時,突然聽到自門口傳來鑰匙開鎖的窸窣聲音,只一抬起頭兒,嚇得江雪遙兩眼發直像是魂兒都丟了大半兒!一口海參四季豆就那麼卡在子嗓子眼兒,噎得我眼淚都在眼圈兒里打起了轉兒。
林宇霆已然衣冠楚楚地站在了她的面前,他的臂彎里搭著外套,墨藍色的T恤,精短的黑髮上浮著星星點點未融的雪沫兒,晰白挺撥的脖頸間掛著一條墨藍色的圍巾……
傻了般地盯著他,一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
只覺得他脖頸上的圍巾特別的眼生,或許是因為江雪遙對那東西過於好奇的眼神,林宇霆也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頸間,又看看她,嘴角輕微的揚起,雲淡風輕特不在乎地開了口:「一個朋友送的禮物,快到聖誕節了!」伸手便將那圍巾扯了下來,極為隨意地丟在了身旁的椅子上。
他伸手過來習慣性地想要揉她的頭,「寶貝兒,一直等老公到現在?」一邊問著,一邊伸出另一隻手奪走她攥在手裡的筷子。「別吃冷盤了,對胃不好!咱們出去吃……」
幾乎是出於本能,就在林宇霆的手即將觸到江雪遙頭的一剎那,她終是忍不住閃身躲避,直勾勾地看著他一隻手裡拿著筷子,一隻手就那麼不上不下地僵著……
咱們?
突然之間,江雪遙覺得這個詞兒特別的刺耳!心中不禁兀自冷笑嘲諷!
咱們是誰們啊?她又算是他的誰呢?親人?還是情人?
林宇霆不尷不尬地怔忡半晌,眼中閃過一絲絲的錯愕,與更多的手足無措,他向來都是喜怒不行於色的人物,可如今他的眼裡卻滿載著因江雪遙而起的錯亂!
對此,江雪遙不知道是不是該感到有些開心?
他這樣的敏感是不是證明他很再乎她、很愛她。可是光有愛有又什麼用呢?
她是不是該對他微笑?
心裡明白,即使真的很想對他微笑,她也根本做不到,只怕笑著笑,就會傻頭傻腦地流出眼淚,所以不敢再看他,只能再度深深地埋下頭。自顧自地拾起手邊的鮮奶布丁兒,一個勁兒地往嘴裡填著。
就這樣尷尬地僵持著,終於再次聽到了林宇霆的聲音:「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
他聲音溫柔中摻雜著故作輕鬆的偽裝,那樣低糜沙啞的嗓音,就像是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地攥住江雪遙的心臟,狠狠地收縮著窒悶持久的疼痛,「唔!那可不好說……」視線也漸漸模糊不清,攥著羹匙的指節泛著死白,她硬生生地將眼淚逼回去,嘴裡還含著東西,「你也沒少搶我的草莓吃!」
拉開椅子,林宇霆與江雪遙面對面地坐著,他的視線始終盯在江雪遙身上,極具穿透力的目光正在漸漸地滲出莫明的煩燥,那絕非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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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無聲的抵抗突破了忍奈的底線,一隻冰冷的大掌猛地突襲抓住她的手腕,力氣大得彷彿要將她纖細的腕骨生生折斷,疼得人直抽冷氣。
「江雪遙……你別吃了行么?」林宇霆的語氣仍就一如既往的平靜,只是不再溫柔。
才一仰頭兒,就對上了他如罩寒霜的俊臉,對視上他邃深如潭的雙眸,如此的波瀾不驚意味著什麼,江雪遙心裡明鏡兒似的……
林宇霆的下巴緊崩成僵硬的弧線,赫然昭示著危險的訊息:收起你無聲的抵抗,否則後果自負!
「哎呀!好疼……」江雪遙聽到自己可憐巴巴直打顫音兒,「江少,您快請高抬抬貴手好吧?!小的這都被您剝削了整整一天啦,再因為偷吃口獨食兒,臨了兒臨了落下個手上殘疾什麼的,您也真忍得下這份兒心吶?」
小盪.婦,瞧瞧把你狗腿的,嗲的你都沒了邊兒了!
老話兒怎麼說的來著?伸手不打笑臉人!見江雪遙這副軟柿子的模樣,林宇霆哪還能崩得住臉再嚇唬人啊!
「嘖嘖嘖!江雪遙帶不帶你這麼沒骨氣的啊?」他笑得既得意又鄙視:「要是把你放在抗戰八年裡頭,就以這投降的速度,你還不得把那個漢奸女魔頭川島芳子給擠兌死啊!」
這男人的嘴巴子怎麼都惡毒成這樣兒了?
是啊,她江雪遙就是這麼沒骨氣,就是這麼貪慕虛容,為了能過上揮金如土的好日子,她什麼都能忍,不就是和自己同父異母的哥哥亂.倫,不就是自己不顧一切愛著的男人出軌了么,就算他把她休了,只要他高興就怎麼都行,江雪遙看著林宇霆一直在笑,傻傻地無比燦爛,拒絕去窺探安慰某個躲在不為人知角落裡偷偷哭泣的自己。
正在這時,林宇霆的手機突然又響了,當他接起電話,甜膩熟悉的聲音響起:「宇霆!到家了么?」
江雪遙知道那是誰,如此嬌軟的好嗓子,發出的聲音實在是很悅耳兒,讓人聽上一次想忘記都難,她看到林宇霆嘴角上彎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嗯,剛進門兒……」他的笑容總是那麼迷人的,總是令她無法抵禦的,幾乎是剎那間,心上像被狠狠撕開了道口子,尖銳的疼痛使江雪遙額頭上不斷地滲出豆大的冷汗,腦子裡亂糟糟的,她低著頭不敢看他,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雙手寵溺地襲擊上了她慘白的雙頰上,「寶貝兒想什麼呢?又溜號兒……」
愣愣地抬起頭,或許是江雪遙的臉色實在是蒼白得嚇人,林宇霆一時也慌了神兒:「遙遙!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他一把將她拉到懷裡,一張俊臉不斷地在她眼前放大,輕柔微涼的兩片唇落在了她的額頭上,「是不是著涼了?」
江雪遙不滿地皺著眉撅起小嘴兒,「住手住手!這是本姑娘的臉,不是麵糰兒,像你這樣的摧殘法真是疼死人了……疼死了……」撒著嬌兒胡亂地揮開他捏著她臉頰做怪的大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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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拿你怎麼辦啊?整天介跟個孩子似的!」
林宇霆這一刻親昵,突然令江雪遙無法剋制地眼前一片水霧模糊,彷彿成千上萬的腦胞同時開始爆裂,又彷彿是電影回放,腦中不停地閃現的是錦江賓館里他懷裡摟著別的女人的片段,她剎那間變得僵硬如石。
只覺得陣陣的噁心由胸間不斷上涌,她激烈地掙扎著,連聲音都如同失控的播音器,尖銳且刺耳兒,「放開我……放開我下來……我想吐……我要吐……」
衝進衛生間,她抱住馬桶就開始不停地嘔吐,恨不能將心肝肺統統都嘔出來才叫個痛快,只是無法停止,突然覺得眼前一暗,有股莫名的不安驀地襲上心頭,身體就那麼軟綿綿地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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