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裙女孩

林遠還沒等他說完，擺擺手無力的接著雷老大的話說：「不用說了，姓馬名鳴東，老巢在東郊武館，名下三個ktv，兩個拳擊俱樂部，一個夜總會」

雷老大一愣：「您什麼時候了解的這麼清楚？」

林遠不自然的笑笑：「剛剛……」

雷老大頓時反應過來，激動的說：「對了！剛剛老大露的那手我就知道，您肯定不是凡人，這麼說，您會讀心術？超能力啊卧槽？！」

林遠頭更疼了，此時的情景實在有點詭異，一屋子橫七豎八的人哼哼唧唧的哀嚎，一個剛剛揍得媽都不認識的黑社會頭子跟自己推心置腹，真是怎麼看怎麼詭異！

林遠嘆了口氣，看來今天沒必要再談下去了，雷老大眼巴巴的看著林遠，經過這一戰，雷老大的心裡除了恐懼，是真的打心底的敬佩，這個年輕人如妖孽一般輕而易舉的再短時間內把所有人都打趴下，出手雖然狠辣卻又不下死手，雷老大是聰明人，從林遠戰時猩紅的眼睛里能看出，他已經在努力的控制了，如果他完全放縱天性，恐怕現在屋子裡的就沒有一個活口了。

後悔惹上，但又慶幸惹上。

雷老大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出現，勢必會惹起H市的一場風波，不，不僅僅在H市，這個少年以後的路恐怕會更長，絕非池中之物。

可這樣一個人物怎麼會甘心於一個小酒吧的服務生呢？雷老大正詫異著，林遠已經拿起電話，快速的撥打了一個救護車電話，報了一下地址和大概的傷殘程度后就掛斷了。

「什麼意思？」雷老大有點懵，沒見過揍了人還附帶打119救人的。

林遠揉了揉太陽穴，無力道：「你的麻煩結束了，我的麻煩才開始」

「還有人敢找老大你的麻煩？！是誰？！老子去滅了他！」雷老大很快進去了林遠小弟的角色，咋咋呼呼的就要站起來，誰知一動斷了筋的手腳都劇烈的疼痛起來，豆大的汗珠立時從額頭滾落下來：「誒喲……誒喲……」

林遠這時候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可筋已經挑斷了，說什麼也為時已晚，愧疚的說：「對不住，我下手重了，不過我已經叫了救護車，現在的醫療條件，應該能接上吧？」

雷老大疼的說話都說不清了，但還是忍著疼大手一揮：「沒事，不打不相識，老子還扛得住！」

林遠默默的點了點頭，看來雷老大這個人真的不是無藥可救，雖然惡名在外，但難得對投緣的人還保持著一股子江湖人的直爽，並不是那種混不吝的純惡霸。

想到這，林遠拍了拍雷老大的肩膀，不再多說什麼轉身就走，誰知雷老大反而急了，忙死命拽住林遠的衣擺，急道：「老大，事不過夜，你還有一個要求沒說，你不能走！」

林遠皺皺眉，原本的打算是逼雷老大說出想找朱姐麻煩的另一個人，可還沒等林遠發問雷老大就已經吐露出了背後的大佬馬天王，林遠還在想著接下去的麻煩怎麼解決，無心再與雷老大糾纏，甩開了雷老大的手面無表情的出了門。

雷老大在身後半真半假的哀嚎著，林遠被他搞得頭疼，加快腳步很快走出包廂，這時候已經將近半夜，漢宮裡形色男女被這邊的動靜三三倆倆的吸引了過來，林遠一出包廂門被嚇了一跳。

三樓的樓道里站著不下十幾個人，有喝大了顧客，也有一臉擔憂的服務生，但全都礙於這個包廂的打鬥不敢上前詢問，見包廂有人出來了頓時想起一陣驚呼，尤其是有個不怕死的趁著林遠開門的空檔往包廂里瞧了一眼后，被嚇得連滾帶爬，大喊道：「血！全是血！死人了，打死人了！」

「奶奶個熊！誰他媽說老子死了？！」

也許是門外的七嘴八舌聲音大了些，雷老大聽得清楚，瞬間暴喝起來！

門外的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齊刷刷往後退了幾步，但卻沒有一個人離開，依舊興緻勃勃的看熱鬧。

「老天！這年輕人到底是什麼人？包廂里的是雷老大啊！居然被……被ko了？」很快就有人像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向了林遠，嘴巴張大的能塞下雞蛋。

「雷老大是誰？很厲害么？」旁邊一個清純模樣的女孩問道，讓人一看就是那種被同學拉來看熱鬧的在校生。

「咱們H市黑道上數一數二的老大啊，聽說為人心狠手辣，今天怎麼載在這麼個年輕人手上？乖乖啊，包廂里有十幾個人，竟然全被撂倒了！」

清純女孩只往包廂里看了一眼，「啊！」了一聲臉色煞白的往後退，捂著嘴眼裡滿是驚恐，看來是被血腥場面刺激到了。

由於人群擋住了去路，林遠站在一眾看客面前猶如一尊煞神，面無表情的說了聲：「請讓讓！」

女孩恰巧站在林遠身前，旁人都迫於林遠的壓力一邊小聲的議論著一邊自覺讓開一條路，只有女孩從驚恐中緩過神來，一看林遠的臉竟然一下就呆住了，嬌小的身軀依舊擋住去路，一動不動。

林遠身高足有一米八，女孩仰著頭看著他，臉上除了崇拜，似乎還有點別的東西。

「麻煩，讓一讓」林遠看了看手錶，有點不耐煩了，他不是很習慣這種場合，以前當混子頭的時候也是在陣營之後充當軍師的角色，輕易不露面，也是因為如此，江湖上對林遠的傳奇故事是有，而且特別多，但真正見過廬山真面目的並沒有幾個。

何況林遠以前並不叫林遠，都說唱戲的有藝名，做文章的有筆名，那林遠很早以前就知道給自己取個「打名」了，這樣一來他的身份更是成謎，像這樣被當眾像個明星似的圍觀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著實是有點不習慣。

女孩獃獃的輕輕「嗯」了一聲，臉頰緋紅，但並沒有立即讓路，反而問了一句奇怪的話：「大哥哥，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林遠一愣，這才低下頭來看了看女孩，女孩穿著一身白色連衣裙，五官淡淡的，清純的像清晨滾著露珠的梔子花，只是盯著林遠發獃的一雙大而有神的眼睛里，滿是詫異，林遠看得出來，女孩似乎正在腦海里尋找著什麼，猶如遠山的黛眉中間微蹙，明顯是心中有惑。

這張臉，好熟悉……

林遠心底忽然一個激靈，多年前那個子夜，被自己從車輪下救下的那個小姑娘？！

是她？！

林遠眼神一滯，趕緊移開目光，丟下一句：「你認錯人了」低著頭大步流星的從人群的縫隙中擠出，連電梯都不走，急急的從應急通道下了樓。

走出漢宮，微風一吹，林遠心再也不能平靜，昔日情景像走馬燈一樣在腦中輪迴上演，兒時的大院，臉上長著一條長疤的怪人，還有因為自己的一句玩笑再也不見蹤影的青梅竹馬的女孩，姜桑。

多少年了，自己還是沒有放棄尋找她……

那天正是因為出門尋找姜桑，才會獨自迷茫的走在子夜的路上，正因為走在那條路上，才將那個白裙子的小女孩認作是姜桑，這才情急之下用用長疤怪人那得到的預知能力，從車輪下救下了了她。

同時也是從那一次開始，林遠深深知道，自己用預知能力救下一個人，就會有另一個無辜的的人死去，那個白髮蒼蒼的無辜的清潔工人，原本是不應該死的，那輛車撞死的應該是剛剛那個白裙子女孩，而不應該是他！

是自己害死了那個清潔工人，原本他有剛剛呱呱墜地的孫兒，原本那是他上班的最後一天，幹完那一天的工作他就可以退休了，含飴弄孫，盡享天倫之樂！

可是一切都被自己毀了，林遠永遠忘不了火葬場外他的兒女們的失聲痛哭。

林遠偷偷躲在火葬場旁的一棵樹后，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做恐怖，從此以後，自己的身上永遠的背上了一條人命，永遠都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