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白骨精的秘密身世

白妖精也真的挺扛打的，如果去當瓦工，一天能蓋很高的樓房。自己叨勺，都不用小工伺候。她蓋出來的房子，連大白都省得颳了。白骨精嘛！她像一個衣掛，卻無法掛上任何一件衣服，在衣服掉落的時候，還不忘誇獎孫悟空：「好個猴王，法眼神通!我幾番變化，他都認得我。這些和尚，行程很快，過了此山，西下四十里，就不伏我所管了。錯過唐朝，不能錯過唐僧。」一陣陰風起，她變成一個瘦弱的老頭。深褐色無袖外套，內穿土黃色長袖衣衫，灰色的衣領。頭髮花白，鬍子有點長，因為瘦，眼睛就顯得很大、突出。如果再睜大點，會有魚游出來。手裡數著佛珠。誰是主角，誰就有歷史。白骨精嘛，長成什麼樣所謂了，就算老頭來了月經，誰管呢?總之他就是個挨打的人，挨打的人在挨打之前都會先作上一陣子，被人找到借口，然後一頓揍。這劇情我太熟悉了。

老頭一手數佛珠，一手攔龍頭拐，顫顫巍巍走了過來。

唐僧在馬上見了，心中歡喜道：「阿彌陀佛，那公公在念經，善哉，善哉！」

八戒道：「師父，你且莫要誇獎。那是來尋債的呢。」

唐僧道：「怎麼是尋債的？」

八戒道：「師兄打殺他的女兒，又打殺他的婆子，這個正是他的老兒尋親人來了。」

孫悟空聽見道：「獃子，胡說。」

然後就是老頭的哭戲了。他問有沒有看到他妻子女兒，唐僧說都怪我管教不嚴，惡徒行兇。

老頭說：「我一家好善齋僧，看經念佛。可憐我一家老小，只剩我一個人。」

好得體的話語，她的語文也不是體育老師教的。

孫悟空笑道：「你瞞了諸人，瞞不過我。我認得你是個妖精!」

唐僧他們怕起衝突，過來攔，孫悟空衝過去，要揭穿白骨精真面目。

打，還是不打，這是個問題。打，腦袋上的緊箍咒怎麼?唐僧把緊箍咒記得非常牢，在太上老君的煉丹爐里也沒有這樣痛苦。不打，如果唐僧被抓了去，還得去救。我得讓劇情進行下去，不能讓他一直這樣想呀想呀的，從腰帶伸出一隻腳，我照著老頭的下巴就是一個飛踹，老頭伸過手來要掐我，孫悟空一見，反正已經開始了，打不打都得打了。

一下就打死那也不精彩呀，為了給吳承恩提供些素材，白骨精變的老頭左躲左閃，假裝被動。我說：「師父借我些法力。」孫悟空說：「好的，徒兒，我要看你又出來什麼花招，這方面，師父都不如你。你要是做怪妖怪，我都降不了你。」我感覺我有了力量，我隱身的情況下就狠命抓住老頭的鼻子，把他的鼻子伸得老長老長的，打成個結，孫悟空這個笑啊。老頭瞅准機會，躲到唐僧身後，孫悟空衝上前去，一棍打死了老頭。老頭倒在唐僧懷裡，說：「惡徒不除，難取真經。」他死在唐僧身邊。他的元神飛上天空，孫悟空追了上去。

我說：「師父啊，你有棒，她什麼都沒有，不公平啊。」我遞給白骨精一個毽子，手指轉動，在我的法力之下，白骨精踢起毽子，一會正踢，一會反踢，一會花樣踢。太有趣了，孫悟空也在笑。看著白骨精被羞辱得差不多了，孫悟空一棒子打下去，白骨精從天而落。

唐僧崩潰了。他說：「天邊飄來五個字，這叫什麼事?」他擼起袖子在地上跑來跑去，跑來跑去。跑熱了，毗盧帽都跑歪了。當一個人領帶的位置跑偏了，或拉鏈開了，卻沒有人提醒他的時候，他在人群中已經是相當令人討厭了，或者相當弱勢了。帽子也是。

八戒在旁邊扇風點火：「師兄瘋了!只行了半日路，倒打死三個人！」句句如釘子，釘著我的心。

唐僧正要念咒，孫悟空急到馬前，叫道：「師父，莫念，莫念!你且來看看他的模樣。」是一堆粉骷髏在那裡。

唐僧大驚道：「悟空，這個人才死了，怎麼就化作一堆骷髏？」

孫悟空說：「她是妖怪啊，師父，她脊樑上有一行字，叫做『白骨夫人』。」我假裝是孫悟空的一個分身，請求孫悟空從腰帶變成真正的形象，孫悟空同意了。我站在白骨精身邊，果然脊樑上有字：「白骨夫人」。我恨恨地踢了她一腳，骷髏的眼窩裡流出了眼淚。我的心一顫，變回腰帶。

唐僧信了孫悟空的話，但八戒說：「師父，師兄的手重棍凶，把人打死，怕你念緊箍咒，使的障眼法呢。你看他弄出個分身來證明自己，就是心虛。」

唐僧果然耳軟，又念起緊箍咒。

孫悟空痛得跪於路旁，只叫「莫念!莫念!」他翻滾著，我也跟著眩暈。他疼得蹦起老高，去撞旁邊的山，山都塌下一大塊。不知怎的，我腦袋也感覺被什麼勒著，我用手一摸，呀，我的頭上也被唐僧給戴上了緊箍咒。

這是什麼命啊！先是被外甥充進手機里，被孫悟空抓進西遊記里逼著學法術，法術沒學到，戴上了緊箍咒。我又沒想過要吃唐僧肉，我又沒想過要和唐僧那個啥，怎麼我比白骨精還要慘?白骨精遭了一集罪，我這罪還得遭幾集?

我把手插進自己的長發中大聲哭起來。

唐僧道：「猴頭，還有什麼話可說!你在這荒郊野外，一連打死三人，叫我如何留你！你走吧！」

孫悟空道：「師父錯怪了我。這廝分明是個妖魔，她實有心害你。我得到的不應該是懲罰，我走了，你手下無人。」

唐僧發怒道：「這潑猴越發無禮!看起來，只你是人，那悟能、悟凈，就不是人？」

孫悟空說：「師父，你一路堅辛，離不開我啊！」

沙僧也跟著說：「師父，大師兄一路降妖除魔，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不要趕大師兄走啊！」

八戒看事情大了，不捨得孫悟空，也說：「師父，不要趕師兄走了。」

唐僧滾鞍下馬來，叫沙僧包袱內取出紙筆，即於澗下取水，讓八戒磨墨，寫了一紙貶書，遞給孫悟空道：「從此再不與你相見，立此字據，你走吧。如果再相見，就……」

孫悟空連忙接了貶書道：「師父，不要發誓，老孫去罷。」他將書撕了，扔向天空：「師父，我也是跟你一場，又蒙菩薩指教；今日半塗而廢，不曾成得功果，你請坐，受我一拜，我也去得放心。」

唐僧轉回身不理睬，孫悟空使個分身法，把腦後毫毛拔了三根，吹口仙氣，叫「變」!即變了三個孫悟空，連本身四個，四面圍住師父下拜。唐僧左右躲不過，只好受了一拜。

孫悟空跳起來，把身一抖，收上毫毛，又吩咐沙僧道：「賢弟，你是個好人，途中要仔細。倘一時有妖精拿住師父，你就說老孫是他大徒弟，哪路妖怪聞我手段，都不敢傷我師父。」孫悟空不停地回頭。

筋斗雲停在天空，孫悟空跳了上去，我們一起飛往花果山。

「師父，如果按一下你的肚臍，會出現什麼情況！」我好奇地問。

「千萬不要按呀，時光會倒流！」，孫悟空大驚失色。

「可是我已經按了。」

我和孫悟空又回到了剛遇見白骨精變成小婦人的時刻。好嘛，都白忙活了！

我還沒來得及變回腰帶呢，我比較蒙的。唐僧、八戒、沙僧又見到我們，心裡都清楚是怎麼回事。白骨精小婦人跪在我腳下，流著眼淚對我說：「主人！我們終於見面了。」

所有人都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