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名的戰士
距離上一次「重塑」已經過去百餘年,當世界無法承受戰爭所帶來的沉重負擔時,「母親」用自己的方式平息了戰火。無論是紛爭,野望,亦或人們守護的美好,都在崩裂的天空,大地以及無盡的潮水中淹沒……
千年的文明不復存在,只有極少數的人類和生物存活下來,大地則被洶湧而出的浪潮分為兩半,上升的海面使兩地東西隔絕,東部「神威大陸」,西部「神恩大陸」,便是人們現在生活的兩片土地,一方的人們面臨著嚴酷的生存條件,另一群人則享受著富足的資源。
戰士,魔術師,兩個並立而存的強大職業群體因由而生,故事便是從戰士國度的冰山一角開始……
天元758年,東部神威大陸。
黑岩山脈坐落於沿海邊緣的自由都市上方,炎日之下,山體外層卻被厚重的冰雪包裹的嚴嚴實實,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現在竟似乎隱隱有某種怒吼迴響!
山脈最深處的洞窟,隨著山體劇烈顫抖之後,吼聲逐漸平息下來。
「這就是……黑岩石淵!」
洞窟內並不是一片漆黑,明月的光輝從頂端的裂縫照射進來,令淺青色的石壁上散發出獨特的熒光,而剛才說話的男人聲音,則如同空中的皓月一般清冷,孤高。
「看來我們先到一步。」
那個女人明明應該在男人身後,只是黑暗中她的聲音卻彷彿並不是從那裡發出,而是似乎從黑夜的各個角落同時響起,又在同一時刻消失,沒有摻雜一絲情感的淡漠就好像此刻切身感受到的冰冷,寒夜的冰冷。
「得了頭彩嗎?」
火把的光芒緩緩亮起,出現在火光後面的是一張冷峻的黑髮男子面容,他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注視著前方的石壁,然後伸出了戴著黑皮手套的手指去觸碰石壁表面。
下一刻,石壁之上突然散射出璀璨的光華,只見石壁表面浮現出一幅奇特的圖案,那是熒光流動在石壁鏤刻的紋路之間,由無數符文組成的景象。
「古文字……」
不僅是石壁,整個洞窟現在都被古文字散發出的光芒照的通亮,洞窟內現在一共有三人,兩男一女,雖然樣式不同,但都是身著輕制的黑衣皮甲,從裝備武器來看,並不像是有編製的戰士團體。
石壁前的戰士聞言,他面上笑容不變,手也沒有離開石壁,他的眼中似乎已經全部被那奇特的圖案佔據,不過他還是輕聲笑道:「了不起的發現呢。」
「這些文字是什麼意思?」
「你應該去問創造它們的人。」
冷漠的笑聲發出,顯得有些沉重,但笑聲的主人,他的面上也有笑意,這似乎是他獨有的風格。
「的確是多此一舉。」
火把的光芒在瞬間被熄滅,整個洞窟瞬間冷清許多。
「似乎被高看了啊,無名的戰士。」
男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他轉過身來,向身後的身影走去,他的面上依然帶著笑,只是眼中沒有了符文的光亮,好像也少了些許光彩,深邃的眼中此刻像是一個平靜的冰潭。
然而那冰潭之中並沒有銀輝的身影,男人的眼中也沒有這個銀髮男人的面容,因為他現在就站在銀輝的身旁,他的注意力似乎都集中在前方的黑暗。
銀輝笑了笑,也轉過身去,他面前黑暗的盡頭處可能隱藏著三人都想要的東西,這正是他們來這裡的目的。
「這裡有三條道路,分別通向不同命運的盡頭,不覺得很有趣嗎?」
此刻在三人面前的的確是三條不同的道路,三人從南面進入山脈,有西北,東北,東南三個入口通向未知的方向,而這裡有三個人,每人探索一個區域這是最好的分配方案。
「剛加入的新人,可以優先選一個方向,這是你的特權。」
這時三人中唯一的女戰士也來到了銀輝身後,女戰士面上帶著黑金色的假面,不過看樣子年齡並不大,配上全身漆黑的皮甲和身後的翎羽披風,看起來就宛若一隻黑夜中的烏鴉,不過她的出現給人的感覺更像是背後時刻抵著一把利刃,危險,致命,卻又似乎帶有某種把人吸引向死亡的魅力,這種莫名的緊張令銀輝感覺有些獨特的趣味。
「那可真是不錯的待遇。」
雖說是未知的前方,但銀輝的笑容卻閃過一絲凝重,不論其他人如何,這一次的東西對於銀輝來說至關重要,他容不得半點差錯。
「東南方。」
女人的聲音在銀輝耳邊響起,銀輝面上的神色隨即緩和下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
銀輝說罷便將目光轉向了東南方。
「已經決定了嗎?雖然有幸和閣下共同作戰,不過至少也要活著堅持到最後才是,我們可沒有責任干涉你的生死,當初也是做了那樣的承諾才讓你中途加入的。」
黑烏鴉的忠告連同也代表了男人的意思,這兩個人可能並不是壞人,但絕對不是好人,更重要的是,他們很強,強到銀輝沒有把握。
「那就希望你們沒有看錯人,有幸的話,命運的盡頭再見好了。」
銀輝的身影轉眼已經消失在東南方,場中只余男人和黑烏鴉兩人。
男人突然喃喃自語道:「命中所定,銀髮的戰士……」
「那個人有什麼異常嗎?」
「很特殊。」
「……」
「我們也走吧。」
「是。」
男人轉身走向了西北方向的入口,陰影中看不到他的面容,只是他半路卻停了下來,似又想起了什麼。
「還有……」
「嗯?」
「活著見我。」
皮甲下的身體似乎遲疑了一下,隨後默然。
「是……」
……
洞窟蜿蜒曲折的通向前方,銀輝一路走來視野卻是越來越明亮,那並不是火把,而是洞窟的岩壁被暗紅色的光芒映得通紅,那些岩石的中間竟然還有深紅色的紋路,是銀輝從來沒有見過的特殊岩石,雖然不知道這些晶石價值如何,但正是這些不時閃爍的紅色紋路,令整個洞窟不再是一片漆黑。
「吶,輝……」
感受著手中銀白長刀傳來的冰冷,銀輝疑道:「快到了嗎?」
「不是那種事情。」
「那是?」
此刻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銀輝緊握手中,幾乎從不離身的妖刀——「雪月」。
銀輝自幼無父,無母,自他有記憶以來,一直伴隨著他成長至今,無論何時何地都和他並肩作戰的就是這把通體銀白的妖靈太刀,雪月對於銀輝而言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她絕不僅僅只是一件兵器,更是銀輝唯一的親人。
「那個男人,還是有些在意。」
經雪月這麼一提醒,銀輝的腦海中也浮現出了先前那個男人的身影,他們兩人從第一次見面起,就已經有了既定的宿命,這件事情恐怕連黑烏鴉也不知情,畢竟是位於命中注定的七人之列。
銀輝冷冷笑道:「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命運吧,該來的遲早都會來。」
「只是這也太巧了,該來的也來的太早了。」雪月的聲音有些異常,若有所指道:「命沒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銀輝突然停下腳步,他沒有回答,面上卻閃過一絲異樣,更多的,則是取而代之的冰冷。
「轟!」
整個洞窟突然發生劇烈的震蕩,濃烈的熾熱氣息開始瘋狂聚集。
「小心!」
幾乎在雪月發出驚呼的同時,銀輝的身形急速向前翻滾,他前腳剛離開,原地上方巨大的火焰熔石已經砸下來!
地面在不安的顫抖,爆裂的火焰四散紛飛,只是還沒有結束,紛散而開的火焰又化作六隻由火焰晶石組成的熔岩獵犬向銀輝撲來!
六隻熔岩獵犬化作六道火光眨眼已經竄到了銀輝面前,鋒銳的獠牙,利爪,爆裂的火焰,無一不是致命的東西,它們的圍攻從某種方面來說無懈可擊,覆蓋了所有死角,一致的行動,以及極快的速度,只是即使如此,這樣的攻擊還是有所缺陷。
那就是,當敵人比它們更快的時候,華麗的攻擊手段不過只是浮華!
在六隻熔岩獵犬匯合的前一刻,距離銀輝最近的那一隻獵犬已經被銀白刀刃攔腰斬斷,而銀輝本人則順勢衝出包圍,等到其餘五隻熔岩獵犬再度一齊攻向銀輝時,迎接它們的已經是迅疾剛猛的刀氣!
銀白刀氣並不如火焰法術那般華麗,然而刀鋒掀起的狂暴氣流也已經將其餘五隻獵犬粉身碎骨,對於一個戰士來說,只要努力的修鍊可以打倒敵人便足夠,手段和方式並不重要。
這些熔岩獵犬通體由燃燒的火焰元素連接熔岩晶石構成,不穩定的身體隨時都可能爆炸,作為召喚物,卻有如此高的等階,可想而知施法者的強大。
銀輝斬殺了六隻熔岩獵犬,只是他握刀的手沒有絲毫鬆懈,因為地面上那些散掉的熔岩獵犬屍體還在不安的抖動,戰鬥還沒有結束!
「真是一群難纏的東西,只有用那一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