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無題
姚將軍臉色當即變得黑如炭,這個混賬,他給她時間讓她好好的想清楚,花費了大半的時間,她就想出這麼個玩意兒來?想嫁人?丟下他嫁人?怎麼可能,他今兒倒是就要好好的問問她,良心到底去哪兒了,他這麼掏心掏肺的對待她,她難道就感覺不到嗎?
程靜這一天忙的厲害,滿身的疲憊,只想好好的睡一覺,才剛睡到被子里,就聽到外面傳來異常的響動,她所有的睡意全都被趕跑,剛坐起來,就看到房門被人推開,借著月光,那人的輪廓倒是有幾分眼熟……
程靜剛要開口說什麼,只聽到這人出聲說道:「你最好亂喊一通,這樣天底下沒人不知道你我的關係了。」
程靜聽到熟悉的聲音這才放心下來,但是又有些不解,所以沉聲問道:「你來做什麼?都這個時候了,難道你不覺得過分嗎?」
姚將軍快步走到床邊,更是大大咧咧地坐在她身邊,一身的寒意讓程靜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看著眼前的人想到她打算嫁給別人,和別的人好,心裡越發的生氣,伸出手抓著她的胳膊用力扯了一下,怒道:「那你倒是說說,你不顧我的一片情,想要和別人定親,你過分嗎?你當我是什麼?我可不是好打發的阿貓阿狗,你既然招惹了我,可就別想這麼輕鬆的抽身而退。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你想都不要想。」
程靜的臉上先是閃過一抹錯愕,之後又平靜下來,沒想到這人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知道,這個時候她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倒不如直接把話說清楚的好,她往後退了退,想要從他的手裡將自己的胳膊給拯救出來,但是他死死的抓著不放,她沒有辦法只能由她抓著。
疼嗎?不只是他捏著自己的胳膊疼,就連自己的心都疼得不能呼吸了,可是這樣又如何?一定要說出來,更要說明白,她沉聲說道:「您還是不要為難我的好。我與您之間沒什麼感情,也犯不著說的那麼嚴重。今兒我就和您明白說,您的家人不喜歡我,而我從小就沒有了爹娘,我想要家人,希望他們能夠喜歡我,願意接納我,所以……對不起,我們不合適。」
姚將軍看著她,嘴角突然扯出一抹冷冷的笑意:「這就是你的理由?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牽扯那些亂七八糟的做什麼?你死心吧,我不會答應的。他們不同意,我會讓他們同意,而且他們的決定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你明白了嗎?所以這件事情,你必須去給我拒絕了,算了,還是我出面說罷,王爺若是要怪罪,我擔著就是了。」
程靜有些無奈,對他這樣的態度越發的憤恨:「你這人到底明不明白我的話?這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如果你要是這樣的態度,我想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再說下去的可能了。時候不早了,你還是快些離開,我不想讓人察覺到什麼,對我的名聲有影響。」
姚將軍的嘴角露出一抹兇狠的笑意,看著眼前冷著臉的人,只覺得自己一身的傲骨居然折碎在這個人面前了,不管多麼生氣多麼的憤怒,他都不會讓這個人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所以恨聲說道:「你倒是想的美,以為將我攆走,我們兩人之間就沒什麼牽扯了?我勸你別天真了,這輩子,不管什麼時候,就算你躲到哪裡我都不會放過你的,你想都不要想。」
程靜雙眼空洞地看著眼前的人,他的眼睛里滿是堅決,更有種讓人害怕的光在跳躍。
果然程靜的沉默讓他更加的憤怒,他突然傾身壓過來,咬牙切齒地說道:「他是我麾下之人,我要找他的麻煩,會簡單很多。你如果不想讓無辜的人受到牽連,你就給我離我遠點,我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人,給你這幾天思考的時間,是我所做的最後悔的事情。現在我收回那些話,過兩天我會讓媒婆上門去提親,早點定下來省得你的心思搖擺不定。若是這樣還有人不知死活敢找上門來,我就讓他見識見識我的厲害。」
程靜真是哭笑不得:「你到底明不明白,是我不願意,我不願意嫁你,這樣可以了嗎?我很累,你不要逼我,我需要休息。」
姚將軍當即躺下來,大大咧咧地睡在她身邊,挑眉說道:「我陪著你,咱們一起睡。睡起來,就不想這些凡人的事情了,這樣可成?」
程靜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了,這人分明是個無賴,怎麼說都說不通的。她現在是真的沒力氣了,熬不住了,躺下來,用被子緊緊地把自己給包起來,轉身背對著眼前的人,說道:「那是你的事情,我還是那句話,沒可能。你怎麼來的怎麼出去,我還要睡覺,恕不遠送。」
淡淡的花香縈繞在鼻尖,他聽到她負氣滿滿的話,嘴角裂開笑,但是顯然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而是霸道地伸開胳膊,將人帶著被子緊緊地抱在懷裡,無賴地笑道:「沒那個可能,什麼只是我的事情,但凡是和你我有關的事情,咱們誰也別想著躲開,我們兩個人這一輩子勢必要緊緊地糾纏在一起的。如果得不到你,我不會死心,你也別想有太平的日子好過。」
程靜掙扎了幾下,但是敵不過這人的力氣,又羞又氣,怒道:「你這人怎麼這般的不要臉?我警告你,如果你要是不給我走開,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啊,我可是說真的,絕對不是嚇唬你玩。」
姚將軍壓根沒將她的話放在心上,聽到這麼軟糯清雅的聲音,只覺得一顆心都跟著酥軟了,將懷裡的人擁的更緊,滿足地說道:「好了,乖點別鬧了。我又沒想怎麼著你,如果你要是不聽話,我可說不定真的會對你做什麼。爺們今兒剛從練武場回來,有的是力氣對付你?要不要提前試試?先把咱們的洞房花燭夜給過了。」
程靜罵了一句不要臉,但是卻也是真的不敢說什麼了,這冬天的夜終歸是冷的,她睡覺的時候經常得蜷縮成一塊球一樣,但是今天因為有這個人在,所以變得很暖和。不喜歡?怎麼會不喜歡?就是因為太喜歡了,所以才害怕將要遇到的很多事情。她不是一個聰明的人,只喜歡純粹的喜歡和歡迎,如果讓她去面對別人的假心假意,她肯定會吃很大的虧,這種感覺與她來說太過難受,所以她決定放棄了。但是不得不說的是,和身後的這個人在一起十分的安心快樂,就一晚上,不管不顧一個晚上,之後就算再沒有什麼來往也是滿足了。
只可惜的是她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因為第二天她醒過來之後,那個人還睡得十分沉,她驚慌失措地將人給推醒,厲聲質問道:「你怎麼還在?快走,天都亮了,你是不是誠心不讓我做人了?我這一張臉面可真就被你給壞了。」
誰知道這人卻是懶懶地翻了身,將她的被子撈過來,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說道:「你大驚小怪什麼?我都說了,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一定要有個說法,要不然我不依。你身上用了什麼香?怎麼這麼好聞?以後要是我們成了親,我就能天天聞著了。」
程靜氣沖沖地去隔壁去刷牙洗臉,等走到大堂里的時候,看到小二和客人全都有些驚訝的看著她,而後都客氣地與她寒暄,有膽大的人說道:「原來姚將軍所說的未婚妻就是您啊,只是大清早的派人守著門有點怪嚇人的。」
程靜一臉不解地看著眾人,而後走到門口,果然看到兩個士兵樣的人筆直地站著,聽到路過的人說從昨兒晚上人就在門口了,這難道是……想明白了又忍不住一陣怒,這個混賬,居然使出這樣的手段,居然讓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和他……越想越氣,氣得渾身都顫抖,轉身怒氣沖沖地回到屋子裡,那人還不起,她二話不說撲過去就在他的身上一陣捶打,嘴裡罵道:「你這個壞人,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我真是恨死你了,你個混賬,我要打死你,這下我可真是跳到哪兒都洗刷不幹凈了。你讓我怎麼對的起魏敏?」
姚將軍卻不以為然的說:「你那是個什麼好朋友?明知道你喜歡的是我,卻還要把你推給別人,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你和我也別覺得虧,往後有我在你身邊,這輩子哪兒也不去,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這樣心裡能高興點嗎?好了,別和我鬧了行不行?你看看,我這陣子因為你,吃不好睡不好的,整個人都不成樣子了。」
程靜被他給逗得笑出聲來,真是個不要臉的,瞧瞧那神清氣爽的樣子那像是個憔悴的?反倒看起來是個過得十分舒坦的人。只是嘴上還是不饒人:「這種騙瞎子的話,也虧得你能說得出口,只可惜我不是那糊塗的,你想要哄過我去,斷然是不能的。時候不早了,我這裡還要打開門做生意,麻煩你帶著你手下的人趕緊走,不然要是真鬧得難看了,咱們誰臉上都掛不住不是?」
姚將軍這次倒是沒有半點惱火,坐起身來懶懶地穿衣服,卻還是斜眼看著眼前的人,說道:「你最好把我的話給聽進去,不然我可不介意再多帶幾個人過來。你看,我也是為了你好,萬一要是再碰上那些不長眼色想要找麻煩的人,再加上有我在,我倒是想看看誰有那麼大的狗膽還敢來找你的麻煩。」
程靜只覺得這個人儼然是個無賴了,什麼人敢來找她的麻煩?眼前的他不就是嗎?她心裡氣得太過厲害,但是和這個人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無奈之中,嘆了口氣,轉頭看向窗外,不說話了。
姚將軍顯然不滿意她這般沉默的樣子,他最不喜歡她將什麼都藏在心裡,什麼都不願意和她說,不悅道:「有什麼話就說,別什麼都往肚子里藏,你能撐多久?自己給自己罪受,好玩?今兒偷懶,去了營地怕是要被數落,還有王爺那裡,我會去說,你別再給我做什麼小動作,不然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程靜還能說什麼,只是在這人親過來的時候,轉頭看向旁處,她只能這樣給她無聲的拒絕。
姚將軍只當她是使小性子,笑了一聲,轉身走開了,她在屋子裡還聽到他居然和外面的那些熟識的夫人說笑。這下可好了,她的清白全都沒有了,真是個徹頭徹尾的混賬。現在誰都知道他們兩人之間發生什麼事情了,就算他們沒做什麼,但是在這些人眼睛里,他們的關係顯得十分的曖昧,她就是長了上百張嘴也是一點都說不清楚了。
果然,她出去之後,眾人投來的視線里有著別樣的神色,雖然對她十分客氣,但她就是覺得嘲諷和輕視,好像在無聲地控訴她是多麼的不知廉恥,關係還未定下來就和男人住在一起了,好人家的女兒怎麼會做這種不要臉的事情?
程靜的心突然就沉到谷底,她努力堅持的一切,這個人如此輕易地就將一切給打破了,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她心裡恨得咬牙切齒,但是能有什麼辦法呢?如果她要是個有能耐的,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只能在這裡自我厭棄了,她應該想盡一切辦法去和這個人鬧,讓他離自己的遠遠的。誰讓她只是個沒本事的人呢?
想來這事用不了多久就傳到魏敏耳朵里了吧?這讓自己怎麼面對好姐妹?說句難聽的,她能有什麼臉面,居然勞煩人家王爺給自己相看人家?若不是有魏敏在,自己這會兒還不知道會落到什麼樣的下場,可是現在要得罪這麼多的人,她的心裡真是恨過意不去。
果然,下午的時候魏敏就急匆匆地來了,只是她和那些看笑話的人不一樣,而是一臉擔心地說道:「你怎麼樣啊?他有沒有欺負你啊?這人怎麼能這樣啊,真是太過分了,口口聲聲說是為了你好,卻是一點都不為你著想,這樣的人真該好好的收拾一頓。」
程靜捂著臉但是卻哭不出來,只是一陣頭疼地說道:「你看我現在……估計也沒什麼人相信我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說不清楚了,你說可怎麼辦呢?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這麼辛辛苦苦的,全白費了。魏敏啊,你幫我和人家道個歉吧,是我對不住人家,害的人家跟著我遭罪。還有王爺和你,我實在是……」
魏敏見她這副樣子,忍不住數落道:「我們算什麼呢?橫豎我們又沒有什麼損失,可是你不一樣了,以後的事情不能由著你。要我說,別管他,我會繼續給你找適合你的人,這樣可以嗎?」
程靜搖搖頭說道:「他也不是個好打發的,他走的時候說要和王爺去攤牌,讓我不要有小動作,不然他天天把這裡守嚴實了,你說真要到了那步,我可真的太凄慘了,連一點為自己洗刷清白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過想到這裡,又繼續說道:「算了,我本來就洗不清白了,這個人真是瘋了,除非我能丟下這裡的一切,自己一個人走的遠遠的。」話說到這裡,她的眼睛里突然綻放出一道異常燦爛的光芒。
魏敏卻是皺著眉頭說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當初是逼不得已,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人為難你了,你和他本就喜歡彼此,答應下來有什麼不妥?」
程靜的臉上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怎麼了,你就當我發瘋了吧,被這個人已經逼得亂了方寸。不管他在怎麼逼我,我都不會答應的。魏敏,我一直有個想法,想到我的家去看看。我當年離開的時候還小,我爹娘一直守在那個地方,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當初離開之後,可是有人給他們找個地方安葬他們?這麼多年,我也沒有回去在他們的墳頭磕一個頭,我真是太不孝順了。我一直覺得自己的人生里好像缺了什麼,今天突然就明白過來,我一定要想辦法給彌補起來。」
魏敏聽她這麼說,也不好再開口,做人子女的誰不想自己的父母?而且當初他們經歷過那麼慘的事情,眼前這個柔弱的身影到底經歷了怎麼樣的痛苦?寄人籬下的辛苦她很早就已經知道了罷,不然也不會在只有自己一個人陪著的時候才會表現出最為真實的表情。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她是不是強忍著自己的難過和這些人周旋?這個人真的太不容易了,她咬了咬牙說道:「你有和別人說起過你想去找你爹娘的事情嗎?你真的捨得下這裡的一切嗎?」
程靜點點頭說道:「其實我一直有這樣的心思,只是沒有機會說出來,現在被人逼著,我才下定決心。其實我自己心裡也很難過,如果不是被人逼著,我竟然沒有這個勇氣,如果要是被我爹娘知道,是不是心裡也會我覺得我很不孝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