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人還是鬼
睡夢之中的沈氏耳畔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她眉心微蹙，層層的紗幔浮動，月光下依稀可辨一隻瑩白的縴手探出，「珍珠，給我倒杯茶來。」
呵！蕭青蔓的心中冷笑，微微地眯了眯眸子，看著沈氏的手，她很想要一把將其扼住直接將其掰斷。
可這樣著實太便宜沈氏了，她加之在這具身體原主人身上和精神上的折磨，絕非這般輕易地能夠了解。
蕭青蔓舉步走到了紅木八仙桌前掃視一周，她唇角微微上揚，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端起了青瓷茶盞，拿起了刀，轉身走到了早已經死去的家丁身前。
割破了家丁的手腕，頓時鮮血汩汩外涌而出，接了滿滿一茶盞，蕭青蔓將滿是鮮血的茶盞遞到了沈氏的手上。
「嗯。」
紗幔后沈氏發出了一道猶如夢囈般的聲音，她依舊閉著雙眼，想都不曾多想，直接仰頭將茶盞之中的「茶水」飲下。
「嘔！」
粘稠的液體灌入了嘴巴里，一股濃郁的血腥味沖入了沈氏的口鼻之中，沈氏倏地側身，開始狂嘔了起來。
啪！
沈氏將手中的青瓷茶盞摔在了地上，艷紅的鮮血濺了一地，仿若靜開的紅梅艷艷。
「珍珠，你是瘋了不成，給本夫人喝的是什麼東西！？」
「沈姨娘，你喝的是我的血啊！」
忽然，一道低沉的聲音湧入了沈氏的耳廓之中，她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那聲音的主人如鯁般地卡在了沈氏的喉嚨裡頭，險些一口氣沒上來憋昏過去。
沈氏倏地撩開了紗幔，她瞧見了一張蒼白似紙的臉，那張臉她厭惡極了，也恐懼極了。
沈氏將一雙眸子瞪得老大，雙瞳在眼眶之中瑟縮著，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還會再見到蕭青蔓。
她抖如篩糠，雙手撐著身子向後移動，一直到她背撞在了牆上，到了避無可避時，她嗓音尖銳如頎長的指甲抓過青瓷盤似的，「別、別過來！別過來！」
「沈姨娘，你怕了？！」蕭青蔓的唇邊掀起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她湊到了沈氏的面前，感受到了她身上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害怕。
看著沈氏嚇得膽寒，蕭青蔓心中不禁冷笑，如廝一個色厲內荏的草包，竟然將本尊殘害如此。
蕭青蔓的青絲像是極好的墨緞傾瀉而下，她突然伸出了雙手，扼住了沈氏的脖子，她並沒有用力，如果就這樣掐死了沈氏，那可就不好玩了。
沈氏加之給本尊的傷害，她要以千倍、萬倍償還給她。
「啊……」沈氏忽然驚呼了起來，「珍珠、珍珠……」
忽然，蕭青蔓用了力，沈氏霎時感覺自己的呼吸戛然而止，她漲紅了一張粉面，飽滿的額頭上蹦起了一條條的青筋，如黃豆粒般的汗珠子順著雙頰滾落了下來。
沈氏慌了，雙手用力地抓住了蕭青蔓的手，想要將其掰開，可是她怎麼用力，卻都無法掙脫蕭青蔓的束縛，「救、救、救命……」
喔喔喔……
遠遠傳來了一陣公雞打鳴的聲音，蕭青蔓湊到了沈氏的面前，唇角扯出了一抹邪魅的冷笑，壓低了聲音在沈氏的耳畔說：「天亮了，我該回去了，我的好姨娘，我會再來看你的。」
「呃……」
聞言，沈氏一口氣兒沒上來，泛了個白眼，直接昏了過去。
蕭青蔓目光之中滿是揶揄之色睨了一眼沈氏，恥笑道：「我的好姨娘，這才是剛剛的一個開始，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咱們騎驢看唱本。」
須臾，蕭青蔓把兩個家丁的屍體，扔在了沈氏的秀床上，轉身離開了百花閣。
第一道光束，將天空破開了一道口子，投下了一道光束，緊接著，灼目的光線鋪天蓋地地照向大地，一連幾天的陰雨過去了，天空放了晴，空氣被晨光焦灼著，在半空中形成了似有似無的氤氳。
「啊！」
整個太尉府是在一道凄厲的尖叫聲中驚醒過來的。
昨兒晚上被嚇昏過去的珍珠，猛地縮了一記哆嗦，噌地一下子坐了起來。
珍珠的腦袋裡像是塞了一個氣球似的，被人越吹越大直至爆炸，她的身子猛地顫抖了起來，腦海之中滿是昨兒晚上的所見。
她連滾帶爬地跑進了沈氏的房中，瞧見了一個更為驚人的畫面。
沈氏像是被斗敗的公雞似的，身著褻衣蜷縮在牆角，蓬髮垢面渾身發抖，秀床上還有兩具太尉府家丁的屍體。
「夫、夫人！」
聽見了珍珠的聲音，沈氏緩緩地抬起了眼皮兒，墨玉般的瞳仁，在眼眶之中猛地一縮，「珍珠！有鬼！有鬼！」
見沈氏連一句囫圇個兒的話都說不出來，珍珠愈發篤定，昨兒晚上見到的就是蕭青蔓的鬼魂不假，她面色蒼白似紙，俯身蹲在了沈氏的身邊，「夫、夫人，該不會、該不會是三小姐……」
「是她！就是她！」
沈氏回了神，將一雙眸子瞪大好似銅鈴，尖銳的聲音刺痛了珍珠的耳膜。
蕭青薔一早起來，就聽身邊的侍女蓮月來稟，說沈氏這邊兒出了事，她妝才化到了一半，就急急忙忙地感到了百花閣。
「娘，聽底下人說您這裡出事兒了，您這是怎麼了？」蕭青薔快步走到了沈氏的身前滿是關切地問。
沈氏看見了自己的寶貝女兒，連忙站了起來，已經嚇破了膽她的不知所措，好在蕭青薔抱住了她。
她啜泣著看向了蕭青薔，顫聲道：「薔兒，那個小賤人的鬼魂回來了，她昨天晚上想要掐死為娘！」
「哼！」蕭青薔冷哼了一聲，朱唇微啟，語氣清冷如冰，「她活著的時候，咱們都不怕她，就算是她死了，還能掀起什麼浪花來。」
「薔兒，你是沒有瞧見……」
沈氏將目光落在了珍珠的身上，珍珠也是驚恐萬分的連連點頭。
「娘。」蕭青薔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揚起了尖尖的下巴，冷然道：「是人是鬼咱們一看便知，若是人，就再讓她死一次，若是鬼，就找個道士打得她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