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復活
她今天心情不錯,過了夜晚魔族氣氛最濃郁的時候,她換洗過後穿著一襲米白色及膝長裙悠然坐到梳妝台前。裙子材質柔軟貼身,將她一副迷人的身材恰到好處襯托出來,坐下時臀部及腰間優雅的輪廓精緻可見。
維斯肯郡這一階段的氣色回歸到了最佳狀態,表面上看她是順心如意的,心底里,只有她自己清楚過去一天天是如何地度日如年。
她從不像那些愛慕虛榮的女人沒事喜歡對著鏡子練習搔首弄姿,她照鏡子的多數時間是擺弄自己的頭髮,或是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發獃,或是看著記憶中的影像發獃,這時她的眼光便不再看向外部,而是看向自身、看向回憶、看向虛構...鏡中一個人影的緩慢介入把她目光從虛無中拉回現實,是吸血鬼派俹地...
「你來了?」她語音冷峭。
「我看你把食人鷲的棲息地剷平了,如果要說動機僅僅是以此向上一任堡主致以不敬,是不是陳腐了點?恕我直言,這也與你一如既往的脫俗氣質不相映襯。」
「也恕我直言,在某件事上,你太輕率了。」維斯肯郡直接叉開話題,問了她一直想問的。
派俹地想了想,「你說的是?」
「我不知道當初在你腦海里什麼因素佔據了主導地位,蒙蔽開你的謹慎,讓那個築夢師輕而易舉地從地下魔獄救走那個女孩...我的人至今沒有她的下落。」
「還有一個前任幽靈領袖參與了其中,我已經處決他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並不是你想的那麼單一。」
「在我看來重犯能從地下魔獄逃離,就是不謹慎造就的。」
「幽靈是一種象徵自由的重大犧牲方式,也許你還不太了解。」
維斯肯郡露出不置可否的蔑笑。
「那我也不十分了解吸血鬼的體制特徵,您是否可以告訴我那個女孩還能有幾天活頭?」
派俹地明白維斯肯郡的意思,她在向他指明煥-汀變質成吸血鬼后拒食血液,老化的速度是驚人的,而老化的終點就是死亡,這個他可比她更加清楚。
「她會有堅持不住的一天,那時候她會回來求我。」
「噢吼...你憑什麼這麼自信她會來求你,說不定此刻,她已經老死了...」
「救她,和她在一起的那個築夢師,他和她是相戀的關係,築夢師勇敢,優秀,年輕...英俊...」他在後兩個詞上拉長加重了語音,「而她,煥-汀,在自己所愛的人面前盡顯老態,遲鈍,萎靡,美麗不再,臉皮爬滿褶皺,在心裡對比和承受上,同樣是女人的你也許可以解讀她還能堅持多久?」
維斯肯郡原本嚴肅盯著他看的神情突然松垮下來,放聲大笑起來。
「你...你太看不起女人了...」她眼角笑出了淚,捧腹止住粗喘,「也太看不起愛情了。」
「愛情,我沒聽錯?你在跟我談的是愛情?」派俹地彷彿是聽到了一個十分可笑又可恥的字眼。
「是,愛情,這是你在他們身上考慮不到的因素,它可以改變一切預設,推翻一切合理和不合理的揣測,愛情,它是高階魔力持有者,它變化莫測,又可穩固得堅不可摧,你以為那個女孩會禁不住病理慾望和心理虛榮跑過來求你?大錯特錯!愛的初階包括虛榮和自私,但走到最後這些就都只是塵埃,早已風蝕進空氣...她不會來找你,她是那種女人,她寧願死!你問我同樣作為一個女人的看法,這就是我的看法。」
「愛,這是我最感可笑的字眼,它只不過是一種虛構形式,跟舉行葬禮、火祭一樣的一種形式,愛的雙方都在互相矇騙和調戲,當有一天這種調戲和玩味厭倦了,他們便說不再愛了,用這個字的時候不知道自己看起來是多麼可笑,還硬要佯裝成經歷了一世的哀慟。」
「你沒有愛過,無權定論。」
「那您告訴我什麼是愛?愛,如何?」
「愛的初衷和愛的方式有很多種...」
「我只好奇你的愛。」
維斯肯郡兇惡地凝視派俹地,她在對抗他的眼光。
「我愛的初衷很簡單,愛的方式很極端!沒錯,我承認!我愛了!」維斯肯郡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派俹地面前,目光直視著他,「但我的愛和理智相輔相成,當這種配合碎裂的時候,我接受最終結果走向滅亡,因為這就是我!」
「同樣,這也是征伐者墓埃么?」
兩種眼神的對抗炙熱到激發出怒火,維斯肯郡的怒火和派俹地的調侃,一個要吃掉對方、一個有恃無恐。
「你想從我口中確定什麼?」
「確定你的愛是什麼?你那偉大的愛是什麼?」
「我的愛沒有偉大,它也沒有答案。」
「還是他沒給你答案?」
他觸發了雪崩前的最後一環...維斯肯郡白皙的皮膚開始變色,她的貼身白裙在腰背下方隆起,孔雀尾巴冒出頭來,銅膚女要現身了...
粲尼羅堡壘的警報響起...
「什麼情況...」
維斯肯郡從激動的漩渦挺身出來,房間門口傳來雇傭巫的稟告,堡頂眺望台發現二百米遠處有可疑隊伍靠近。
她狠開房門,質問:「數量多少?」
「初步估計有二百...」
「二百?!」要不是身後預言者仍在旁觀她真想抽上報者一耳光。
「誰讓拉響警報的?我說過警報是在遇到芝麻大點的小事兒上起作用的嗎?有沒有意識這會引起人員恐慌!」
「首領,他們確實引起了大家的恐慌...才撥動了警報...」雇傭巫頭不敢抬,雙腿戰慄,維斯肯郡看出了他不是怕自己,他是在怕他口中正稟告的來犯者。
「誰們?」她問,聲音彷彿是從地底發出。
「像...他們都說像...」
「像?像什麼!」
「大家都說,是復活的活死人騎士...」他終於稟告完全了。
她眉目上揚,面頰緊繃,彷彿隔著城堡的厚牆看見了當年的征伐者本人...和她自己...
一個極端所構成的漩渦狂卷她思想,她看到了慘烈的死亡之手從漩渦中心伸張出來...但她更加興奮了,她仰頭大笑,她知道答案很快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