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朱土
小船晃晃悠悠,伴著一河面的花燈,劃到城北。
夜雲深先一步上岸,隔著一米的河水,向船上慕容景伸手。
「來。」
「我自己可以的。」
慕容景還披著暗紅色貂毛披風,揚起的嘴角簡直壓不住。他說是這麼說,還是握住對方的手。
高滬拉著蒙強飛快下了船,跑到河邊一處面具攤位,興沖沖地挑選著。
攤主是位清瘦的年輕人,看著就有幾分書香氣,看著和林杵一個年級。
「客官,可有喜歡的?不貴,五十文錢一個。」
「你這面具畫的真不錯。」高滬左挑右選,見雲深二人走來,靈機一動,提議道:「不如我們四人,一人帶一個面具。」
雲深打量了一番,心中讚賞,此人雖身著麻衣,但面相沉穩,背脊挺直,再看面具圖案,也是畫功了得。
「白色為底,簡筆黑墨勾勒,再有另一種顏色點綴,或紅或青或黃或灰,相得益彰,呈現出的動物也栩栩如生,這麼多面具,竟然沒有一個重樣,妙。」雲深讚譽一番,朱土被誇地直笑,依舊謙虛地說:「愧不敢當!」
慕容景詫異道:「五十文錢,這也些太廉價了,看起來還挺精緻,畫功不錯。」
朱土笑道:「白泥成形,顏料也不貴,這個價錢我不算虧。」
雲深和蒙強對視一眼,蒙強問道:「你到時好心性,相逢即為有緣,敢問閣下姓名?」
「哈哈!」朱土雙手抱拳,身子前傾道:「在下朱土,見過幾位。」
「哦,前刑部尚書朱信是你何人?」慕容景看向他的眼神變得警惕,高滬微微側目,繼續投入面具挑選大戰。
朱土微楞,猶豫了一下,剛才興起,竟然沒有報化名,此時再隱瞞想來也是沒必要的。
「他是我大伯,是我父親的嫡長兄。」雖然這麼說,但我並未見過他幾面,卻是受了他不少影響。」
嫡庶有別,庶子成家大多被遷出大宅,朱土和朱信關係更遠,如今,朱信主族被誅,庶族雖幸免於難,卻處處遭難,在晉國的幾大城市並不好存活。
四人稍微思索,就能想到朱土的現狀。
主要還是看雲深的態度,當初朱信負責監斬夜家三族人,可謂眾所周知。
雲深無視三人的目光,對朱土拱手道:「在下夜雲深,夜林之孫。」
「這!」朱土大驚,神色難看,出乎意料地,沒人為難他,雲深還是笑目相視,慕容景聳聳肩膀,和高滬一起挑選面具。
「夜公子果然像傳聞一樣,文采盎然,放浪不羈。」朱土啞然失笑,又道:「是我小人之心了,各位的面具就當我的饋贈。」
「傳聞?」夜雲深倒是聽小雪說過一些,也沒在意,以後還是留意一下的好。
「小爺不缺錢,諾。」慕容景將一袋碎銀子扔給朱土,將自己挑好的面具給雲深。
朱土掂量著錢袋,覺得起碼有二十兩了,想著退還,雲深攔住他,低聲道:「朱兄不必拘於小節,家父此刻正確人手,若是有心,大可來國師府毛遂自薦。」
不管已經僵住的朱土,四人帶好面具,談笑離去。
直到再有人光顧他的攤位,朱土才回過神,喃喃道:「國師府嗎?」
另一邊,慕容景帶貔貅,夜雲深的白狐,蒙強是青狼,高滬為灰貓,四人一排,氣勢洶洶地走進賞燈會的主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