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叫我張半仙
有人說，人在死亡的是時候，魂魄會離開肉體，先緩緩升天，在慢慢墜地，然後飄蕩在天地之間七天日夜，最後回歸老家，看望人間牽挂，了卻塵緣，轉世投胎。
我不知道我此刻是不是如此。只是我恍惚間看到一個腦袋奇大，皮膚紫黑的孩子，正爬在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身上啃的正歡。
屈鑫和彭林兩個人發瘋了一般撲了上去，拚命的撕扯大腦袋小孩，卻無濟於事。
就在這時，一個身姿挺拔的青年男子縱身跳到那大腦袋孩子身上，左手掐著它的脖子，抬起右手，一道金光閃過，狠狠的扎在了大腦袋小孩的大腦袋上。
頓時一股綠瑩瑩的液體如噴泉般傾斜而出。
大腦袋小孩好像很痛苦，猛地仰起身子，一下把小青年甩開，轉過身來，面色猙獰的朝摔在牆上的小青年撲去。
而就在這時，一位黑髮白須身穿唐裝的老頭猶如憑空出現一般，出現在了小青年身前，口中振振有詞，右手一抬，朝著那撲過去的大腦袋小孩輕輕一點。
那大腦袋小孩便如受重擊，倒飛而去，狠狠的摔在了之前的地方。摔在了之前被它啃食的男子身上。
而這時，由於被大腦袋孩子砸到，之前靠牆坐著的身體倒在了地上，露出了僅剩的半張臉——半張我熟悉無比的臉。
那是我的臉！
即使另一半已經被啃食的露出白骨，我依舊認得，這是跟了我整整二十年的臉！
轟隆！
我如受雷劈，頭痛欲裂，驚恐萬分，卻喊不出半點聲音，反而感覺在疼痛下，意識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
原來，死亡是這樣的感覺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眨眼間，又像幾百年。
一陣高昂的汽笛聲，把我從黑暗的世界里拉了回來。
意識慢慢恢復，我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灰朦的天空，朦朧的月色。
接著，耳畔便傳來了嘈雜的議論聲。
「上仙，求您了，您老就收下我吧！」這是屈鑫屈三金的聲音。
「是啊是啊，上仙一出手，妖魔鬼怪全都走！您這麼厲害，還怕一個小小的盛陽之體嗎？收下吧。再說了，您老剛才不是也說了嗎，這盛陽之體最他娘的事多，凈招來些古怪東西，而您正好拿這些古怪東西練手不是？」這是彭林彭二木子的聲音。
他們在談論盛陽之體嗎？
「小小盛陽之體，本上仙自然不怕。想當年，上仙我縱橫天下，小鬼小精魔王獸皇不知殺了多少。只不過收徒一事，太過唐突，還是日後再議，日後再議。」這聲音，沙啞中帶點猥瑣。有點兒熟，我應該聽過，但是不知道是誰的。
「上仙，求求你了！」屈鑫的聲音似乎比較急促、緊張和複雜。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不是被那個大腦袋小孩給弄死了嗎？難道那個大腦袋孩子把我弄死以後，順帶著把屈鑫彭林他倆二貨也收拾了？
是了，大腦袋小孩那麼厲害，連那個牛波伊轟轟的小青年都不是對手，把屈鑫和彭林這倆二貨幹掉自然是不再話下。
唉！
我想到這，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然而，令我沒想到的是，我這一嘆息，居然感覺一股古怪的東西在我胃裡翻騰而起，自下而上，直接頂了出來。
我連忙側身嘔吐，卻見呼啦啦一陣聲響，我居然吐出來一灘綠瑩瑩的噁心液體，還特么散發著刺鼻的惡臭！
「老陳！」
「陳一凡！」
一連兩聲呼喚，彭林和屈鑫見我醒來，驚喜萬分的跑了過來。
然而，他們還沒跑到我身邊，便慌忙止住了腳步，抬手捂著鼻子，異口同聲的說:「我靠！老陳你吃了多少大翔？暈死寶寶了！」
我:「……」
「這不過是那頭鬼孩子的寒毒，吐出來就沒事了！」聲音雖然依舊冷酷無比，但是卻比之前多了幾分人氣，不再冰寒。
我抹了抹嘴，抬頭望去，發現幫我打破尷尬的是那個小青年。
只是之前燈光暗淡，沒看清臉。現在燈光明亮了不少，我才發現，原來這小子長這麼俊俏，剪了一個板寸，臉龐稜角分明，展現剛毅性格；面容白脂，徒添剛性之美。再加上他一米八的身高，以及之前對戰大腦袋小孩的身手……我擦，這傢伙簡直就是萬千花痴少女的完美男神啊！
只是沒想到，他居然也掛了！唉，看來最後的贏家應該是那個長的對不起社會對不起黨的大腦袋小孩了。
唉，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
小青年發現我盯著他，居然有些臉紅，不好意思一樣轉身朝身後一個黑長發白長須、身穿唐裝的老頭走去。
額，我可是正兒八經的直男啊！沒有其他意思，你臉紅個毛？
想到這，我吃力的從地上想要站起來，卻感覺雙腿發僵硬的站不起來。
屈鑫和彭林發現了我的意圖，興許是感覺我們同為這陰間的苦兄難弟，所以便捂著鼻子忍著惡臭跑過來攙扶我起來，又迅速把我拉到一旁。
我笑了笑，對他倆說:「沒想到咱們哥仨聚在一起的第一夜，就離開了世界，成了陰間的苦命兄弟！也罷，你我同去找孟婆要碗湯喝，然後一塊去投胎，來世還做兄弟！」
沒想到彭林居然臉色一頓，說去你的，誰給你成了陰間的苦命兄弟？呸呸呸！想投胎你自己去，可別拉著我！
屈鑫也連忙迎合，說就是就是，聽說孟婆都是活了幾千年的老處女了，要找她你自己去，老子可不去！
我被他倆說蒙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啥，腦袋感覺一陣空白，兩眼不由自主的向四周望去。
烏雲不知道什麼時候退去了。月夜下的鄭州，雖比不上北上廣那些一線城市，可也是燈紅酒綠、車水馬龍的，熱鬧的很。
尤其是鄭州的北環，在政府的支持下，飛速發展，物價疊升不斷，盡顯一片繁榮安康。
啊！多麼熟悉的地方啊！
一草一木，一塵一土，一磚一瓦……
「這裡還是鄭州？難道……我還活著？」我恍然大悟般喊出聲來。
「你當然還活著。有本上仙在，即使閻王他親自來了，我也能把你留下！」說話的是那個黑髮白須的老頭，他左手托著一個長煙桿，背著右手走到我面前得意洋洋的沖我炫耀。
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臨死看到的一幕。這老傢伙雖然怎麼看，跟之前我臨死看到的人都不一樣，但是我還是連忙豎起大拇指，奉承的接了句:「大爺，你真牛波伊！」
然而，回應我的卻是一記煙桿敲在了我的腦殼上:「叫我張半仙！記住，是張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