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冰鬼往事

「媽媽，媽媽！」

小男孩跪在冰鬼身前，用兩隻粉嫩小手，摟著冰鬼輕輕呼喚。

原來，這個男孩是冰鬼的孩子啊。可是，他沒什麼跟我之前遇到的那個鬼嬰一樣呢？我心中暗自揣測。

而此時的冰鬼，顯得更加虛弱了。不過男孩的出現，使得她露出慈祥的笑容，費力的抬出手來，撫摸男孩的頭。

「娟娟，媽媽不能陪你了，媽媽要走了。」冰鬼望著男孩，輕聲說道。

額……

娟娟？

這不是個女孩的名字嗎？好奇怪啊。

「不，娟娟不要媽媽走！」男孩娟娟雙眼含著淚水，伸出一隻手，抓住冰鬼的手，有些哽咽的說道。

「娟娟聽話。」冰鬼看著娟娟，慈祥笑道。「媽媽只是去一個很遠的地方，等娟娟長大了，就可以去找媽媽呀。」

「鬼嬰？」

從地上站起來的小青年，蹣跚而來，握著金色匕首，緊緊盯著男孩娟娟，沉聲詢問。

冰鬼伸手摸了摸男孩娟娟的臉，雙眼中，充滿了愛憐與不舍。片刻，她回過頭來，望著小青年，問道：「願意聽我講個故事嗎？」

小青年一滯，眼神在男孩和冰鬼來回打量，最終停在了冰鬼身上，點了點頭。

冰鬼虛弱的臉頰上，再次露出了微笑：「事情，要從十年前開始說起……」

2005年初，進入21世紀的第五個年頭。

安徽農村出身的冰鬼，亦或者說劉海霞，未婚先孕，和崔老闆崔志強的兒子崔勇，奉子成婚。

這本是一件在中國社會中，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了，也應該是件喜事。可惜，落在劉海霞身上，卻變了。

崔勇的父母，是中國的傳統農民，傳宗接代的思想根深蒂固，自然重男輕女，一直主張女打男留。

而很不幸的是，劉海霞懷的正是一個女嬰。這個消息，讓劉海霞和丈夫崔勇，都有些惶恐。

崔勇是老實人，而且特別孝順，對於父母的話，言聽計從。這更劉海霞感到不安，怕公公婆婆知道消息后，逼崔勇把孩子打掉。

於是，劉海霞和崔勇商量，隱瞞公公婆婆，並趕往鄭州，準備在鄭州把女兒偷偷生下。

年底時分，劉海霞在丈夫的陪伴下，進入市區醫院待產。

然而，事不遂人願。馬上就要抱孫子的崔志強，算著日子，知道兒媳婦快要臨盆了，自然非常高興，便帶著妻子，直奔鄭州。

父母的突然到來，讓劉海霞和崔勇惶恐不安，時刻擔心著事情被父母發現。

好在，崔志強夫婦對兒子深信不疑，一心認為兒媳婦懷的是個男嬰，是他們的大胖孫子。

就這樣，在崔志強夫婦滿心歡喜，在劉海霞和崔勇終日惶恐中，度過了半個月，劉海霞終於要分娩了。

那是一個夜晚，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

準備入睡的劉海霞，突然感覺肚子痛的厲害，羊水都開始破了。她拚命的呼喊崔勇，也驚醒了崔志強夫婦。

隨後，崔勇趕緊叫來了醫生，並幫醫生把妻子劉海霞送進了手術室。

進入手術室的那一刻，劉海霞和崔勇心裡都不由得鬆了口氣。

只要孩子生出來，是男是女已成定局。崔志強夫婦就是再粗滿，也沒有辦法，只能期盼二胎了。

然而，事情突然發生了轉變。手術室里的醫生帶出來一個消息，劉海霞難產，而且已經開始大出血了。

這讓崔志強夫婦和崔勇都大驚失色，焦急的甚至當場就給那名醫生跪了下來。

本來，孕婦臨盆難產，也是常見之事，只是大出血比較少見罷了。不過，也不是沒有，只要輸血補血就好了。

所以，那名醫生對於崔志強夫婦的反應很驚訝，便攙扶起來開口安慰，說你們啊，放心大人小孩都能保住，只是有些出血而已。你們先去繳費，然後我們就能給病人輸血了。我保證，讓你們抱個白白胖胖的大孫女！

就是醫生的這句話，造成了慘案。

崔志強夫婦猛然驚醒，又反覆跟醫生確認，孩子是男是女。

那名醫生，也意識到了情況不對，連忙改口，稱自己也不知道，只有生下來才能確定。

這話說的模稜兩可，更加加重了崔志強夫婦的懷疑。於是，他們抓住崔勇，逼問自己的兒子說實話。

半輩子都對父母言聽計從的崔勇，經不住崔志強夫婦的逼問，終於說出來實話，劉海霞懷的是個女孩。

這個消息，使得崔志強當場差點昏厥。而崔勇的母親，更是拉著醫生的手，死活讓醫生把孩子打掉，不讓劉海霞生下來。

可是，臨盆在即，孩子探出頭來，就是一個生命啊，怎麼可能打掉。所以，醫生拒絕了崔勇母親的要求。

這更加激怒了崔勇的母親，在手術室門口，撒起潑來，哭鬧不止。

我從地上爬起來，柱著雷鳴木劍，朝冰鬼靠近，問她說：「那名醫生，是張哥嗎？」

冰鬼點了點頭，說是。

我點頭，朝她一伸手，示意她繼續說。

冰鬼又看了眼男孩娟娟，開始繼續訴說。

就在崔勇母親哭鬧的時候，手術室里走出來一名護士，告訴醫生，說劉海霞現在極需要輸血，不然可能會危及生命。

這下醫生也有些擔心了，將劉海霞的情況告知崔志強夫婦以及崔勇，勸他們快去繳費，好給病人輸血。

然而，已經被憤怒沖昏頭腦的崔志強夫婦，又怎麼可能去繳費？

崔勇的母親，一拍大腿，沖醫生說，她既然非要生個女娃，那就讓她自己生，別指望我們給她掏錢！

崔志強也認同自己妻子的話，說我們老崔家，從來不為沒把兒的賠本兒貨花錢！

可惜崔勇，身上的錢根本不夠繳費的。無計可施的崔勇，再次跪在了那名醫生面前，不停的磕頭，哀求醫生。

此刻的醫生，已經被崔志強夫婦的行為感到憤怒，哪裡會管崔勇的哀求，說醫院有醫院的規矩，必須先交款，才能輸血。求他用，還是快去想辦法吧。

崔勇見醫生這麼說了，也沒有再強求，轉身跪在父母面前，不停的磕頭，哀求，勸說。

崔志強夫婦又哪裡會答應他，兩個滿腦子都是憤怒，他們氣憤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幫劉海霞欺騙自己，更認為是劉海霞誘導了自己的兒子，把向來對自己言聽計從的兒子變得開始不停他們的了。

所以，他們不同意，也不願意掏錢。

還在不停磕頭的崔勇，感覺到了絕望，心裡產生了尋死的念頭，站起身來，便朝牆上撞去。

結果，被旁邊眼疾手快的醫生攔下來。此刻的醫生終於動了惻隱之心，一邊安排護士去取血，一邊幫崔勇勸說崔志強夫婦。

崔志強夫婦見兒子以死相逼，終於鬆口了，答應可以暫時替崔勇出錢，但是讓崔勇保證，以後這筆錢必須還給他們，並且明年要給他們生個孫子。

此時的崔勇，那還顧得上其他。聽到父母願意掏錢，什麼要求都滿口答應起來。在他心裡，只要能救下劉海霞和孩子，什麼都好說。

一切商量定，崔志強夫婦起身，正準備去繳費。

然而，這時，手術室里又跑出來一名護士，慌慌張張說病人已經失血過多，休克而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