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審問（三）

李颯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嘲弄，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一步一步慢慢的靠近，他的腳步特別重，「噠，噠」李颯的腳步就像踩在吳水的心裡，每一步都能讓他感受到巨大的壓力。最終李颯停在吳水的面前，吳水的頭已經低的不能在低了，他的背已經完全濕透了，汗水不斷的從他臉頰滑落，他的身體忍不住的打了個寒戰，「這位大人究竟要做什麼？」李颯彎下腰，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吳水，他的眼中閃爍著怒火，「親人？的確，在你的眼中親人並不是用來尊重的，親人是拿來欺騙，利用的，像你這樣對待親人的，本官還是第一次見，也得虧本官不是你的親人。」即使吳水低著頭，他也能清晰的感覺到李颯的怒火，吳水的手伏在地上，要不是手下是堅硬的水泥地，說不定他的手指都會插入地中。吳水的身體不受自己的控制，在不停的顫抖著，聽著李颯的聲音宛如地獄里的惡魔，「難道他發現了什麼？可是剛剛他不是對我說這是一件謀殺案嗎？不可能，他不可能發現什麼的……」這一刻吳水變得無比自信起來，在他的心中，沒有人可以看出他的手法。「大，大，大人，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沒有……」吳水結結巴巴的解釋道，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為了掩飾他眼中的閃爍，他並沒有抬起頭。「你沒有？」李颯的一瞬間就將自己的怒意收了回來，他慢慢蹲了下來，拍拍吳水的肩膀，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道：「沒有最好，本官剛剛只是隨口說一說，這件案子本來就是一件自殺案，就算本官能力再大，也沒可能讓它變成謀殺案……」說的謀殺案的時候，吳水的身體很明顯的抖了一下，李颯用手抓住吳水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強行將吳水的腦袋抬了起來，他盯著吳水的眼睛一動不動，但是吳水的眼睛一直在躲避，李颯感覺到吳水想要偏過頭去，他的手指猛然用力，吳水面露苦色，也就不敢亂動了。「沒有人告訴你回答大人的話要抬頭嗎？」「沒，沒有……」吳水被李颯的動作下的有點懵，都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問題了。李颯差點被吳水的回答逗笑了，不過想想現在的場合，他還是千辛萬苦的憋住了，這要是笑出來，剛剛營造出來的氣氛可就全白費了，「這大哥也太耿直了一點吧，一點也看不透現在的局勢，竟然還敢回答沒有！」「咳咳」，李颯清清嗓子，手從吳水的下巴上拿了下來，一本正經的說道：「那我現在告訴你了，記住了嗎？」「記住了，記住了」吳水的性子本就懦弱，被李颯這樣一恐嚇，他哪裡還敢低頭。看他抬起了頭，李颯又回到長板凳上坐下，輕鬆的問道：「接下來問你幾件關於案情的事情，你回答了就可以回去了。」一聽到回去，吳水的臉上露出喜色，激動的不斷磕頭，「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李颯擺擺手，示意吳水停下來，「謝我就不用了，你本來就沒罪，本官也沒道理一直扣著你，本官還希望你不要怪我們關了你一天呢。」「小人不敢，大人要問什麼問題，小人肯定毫無隱瞞。」李颯滿意的點點頭，「聽說你妻子自殺前一天晚上，你和她吵了一架，能和本官說說為什麼吵架嗎？」吳水頭微微抬起，不解著李颯，不是他的膽子變大了，而是他不敢再低下頭去，「大人，這些問題不是已經有人問過了嗎？」這個問題，在吳水被關押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問過了，他不明白李颯現在為什麼要重新問一遍，不過他並不害怕，因為他的早就想好應該怎麼去說了。李颯眉頭挑了挑，「問過了？本官就不能問了？」。吳水咽了口口水，「那日我回到家裡……」「等等」，李颯直接打斷他的話。吳水應聲停下了敘述，更加疑惑的看著李颯，「這個大人還真是的，明明是你叫我敘述的，現在又讓我停下，到底想要幹什麼？」但他也只敢在心裡發發牢騷，實際行動還是要配合。「你上次就是這麼回答的，現在換一種方式回答我。」「換一種」吳水一臉迷茫，他有點不明白，什麼叫換一種方式回答，答案都是一樣，再怎麼換難道還能把答案給換沒了？「你將那天晚上的事情從尾到頭反著敘述一遍。」「反著敘述」吳水疑惑的重複了一句，他實在不知道李颯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難道反著說答案就不一樣了。「吵完架，我們就各自睡覺去了，最後我說了她一句不能生孩子，前面，前面……」吳水說著說著突然變得結巴起來，他，他竟然不記得「發生」什麼了。吳水的額頭上全是汗水，明明自己已經塑造了一個完美的事實，可是現在為什麼說不出來了。李颯看到吳水現在這個樣子，露出意料之中的笑容，「你是不是想說，你不太記得了，反著敘述不出來。」吳水現在正愁著怎麼給自己找借口，卻沒想到李颯竟然給找到了，他根本就沒有絲毫猶豫，趕緊點頭，「是的，是的，小人已經不太記得了，所以說不出來。」李颯意味深長的恩了一聲，他的笑容在吳水的眼中越發的可怕，李颯突然指向押送吳水進來的那個小捕快，「你，把你前日所做的事情，倒著敘述一遍。」小捕快顯然被李颯突如其來的命令弄楞住了，他嘴巴張的老大，用手指指著自己，「是我嗎？」「對，就是你，現在說。」「哦，前日晚上……」小捕快說的非常流利，沒有一點卡頓的地方，隨著他嘴唇不斷的動，吳水頭上的汗越來越多，終於小捕快敘述完了，此時吳水腦海一片空白，他到現在還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敘述不出來，可別人就能敘述出來，明明他準備的「真相」現在還在他的腦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