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明月踏波而來
一般威脅別人的時候,都會說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夏侯尚想這樣說,但是今晚唐缺在畫舫內,一夜操勞,明天的太陽多少也是能見到的,於是獨創性的說了一句,見不到明晚的夕陽。
說的惡狠狠的,但是聽在其他的人耳中,卻是覺的怪怪的。
當然該怕的還是怕,該不怕的還是不怕。
唐缺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怕,還是不怕,他已經沒有時間考慮,柳若離已經拉住了他的衣袖將他拉到了內里,漸漸的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內。
「再看也沒有用了,難道還要再耍一遍王八拳?」孟星辰帶著莫名的笑意對夏侯尚道。
夏侯尚站在門口,是想走又不捨得走的狀態,此時帶著憤恨無比的眼神指著孟星辰,大步離去。
「孟兄四年沒回來了,一回來就樹敵,果然,你還是沒變。」林染抱著劍,髮絲雖風舞動,有一種極度瀟洒的意味。
「你這話是誇我,還是損我呢?」孟星辰歪著頭看著林染,他與林染算不上什麼朋友,但也不算敵人,他能認識林染,也只因為一個讓他頭痛的女人澹臺明月而已。
「孟兄,我若是你,定不會如此高調的回來,現在船還沒靠岸,還沒到洛城,後悔還來得及的。」林染笑起來比女孩子還要好看,露出白白的牙齒,他的笑容自帶一種陽光的味道。
「對你們這些人來說,我來洛城,又能瞞得住誰?人都說王者歸來,既然回來了,多少也不能動靜太小不是。」孟星辰笑起來雖然沒有林染好看,但孟星辰勾起的嘴角總是給林染一股神秘的味道。
「既然如此,今夜定是要請孟兄喝兩杯了。」
「你的酒太貴,我喝不起。」
「孟兄,珍重!」林染依然帶著布滿陽光的笑意,慢慢退後,他的邀請本就沒有多少誠意。
「林兄,若有一日想踏上天都的路,我定當奉陪。」
「你知道的太多了。」林染的笑容收起,轉身,未理孟星辰。
孟星辰卻對金老道:「打壞的東西怎麼賠?」
此時大廳里的人都走光了,只剩孟星辰和金老,金老伸出了袖子中被割破的手,朝孟星辰伸出,手心恰好有一被割破的血色傷口:「東西可以不賠,我只想問一個問題,你的柴刀真的是普通的柴刀?」
「真的是普通的柴刀。」孟星辰笑著掏出一袋紫晶剛剛好放在金老伸出的手上,「這些應該夠了吧。」
「我不信。」金老忽然大笑起來。
……
今夜,畫舫內發生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自唐缺念起這首名為「一生之敵」的反詩開始,天武神朝的星辰氣象就變了。
夜晚星辰璀璨,有一駝背老人坐在地上夜觀星辰,喃喃自語:「天也將變了啊,等了五百年了。」
老人的周身皆是金色的菊花,駝背老人隨手摘下一朵,吟道:「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
孟星辰自屋子裡出來時,剛好晚風拂面,迎面便見林染立在欄杆邊,遙望洛城方向。
「林兄在看什麼?」孟星辰隨口問了一句。
「我在想她會不會來?果然你一來洛城,她便知道了。」林染帶著奇怪的笑意調侃著孟星辰,已經沒有了剛剛的不快。
孟星辰知道林染說的是誰,他其實有點怕她的。
只見洛城的城牆邊,忽然躍起一股白色,是一女子騎著馬在飛,飛躍了城牆,朝著這邊飄來。
那馬不是普通的馬,那馬會飛。
那馬渾身雪白,生有雙翼,頭有單角,整個洛城只此一隻,是澹臺家的大小姐澹臺明月獨有的坐騎,別名飛天獸。
當初林雙寒第一次見到此馬時就問為何叫飛天獸,而不叫獨角獸,於是此馬就真的叫獨角獸了。
「話說,林雙寒真的是一個奇女子啊。」林染忽然嘆氣。
「與你何干?」孟星辰杵著拐反問一句。
「林雙寒若是見到你是這幅模樣,會不會嫌棄你,我很好奇?」林染的眼神有意無意的看著孟星辰瘸了的腿。
孟星辰不說話。
「曾經洛城有三大美人,艷名冠絕整個天武,柳若離雖待人溫和,但總其實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她是內斂的美。而我這表妹,澹臺明月明明總是扮男裝,從未以女裝示人,為何卻被評上的三大美人,我真是奇怪不已。」林染正說著,澹臺明月騎著獨角獸踏著水波疾馳而來。
「不是都說澹臺明月英氣逼人,有一種獨特的美嘛,有人卻是好這一口,她許人家了沒?」孟星辰帶著試探性的笑容問。
「並未,她喜歡女人。」林染本想憋笑,卻沒憋住,忽然大笑起來。
「……」孟星辰本也想笑的,可是他實在是笑不出來,因為澹臺明月喜歡的女人叫林雙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