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鑰匙

伯明翰無聲的發問，掌中湛藍的微光猶如夜空中指引旅人的道標散發出磅礴的力量，涌動的氣浪瞬間席捲而來，但是這一切對於莉娜而言都仿若無物。

這位革命軍的明日之星已經徹底沉迷在了這湛藍的微光之下，這宛若白霧之中飛撲的藍色熒光一樣的顏色成為了莉娜眼中唯一的色彩。

寒風，忽的捲起，白霧，亦開始瀰漫。

伯明翰心中一驚，看著眼前死死盯住湛藍微光的莉娜終於意識到了這趟跨越千年的旅程並不是來自於一場意外。

「克萊兒！」伯明翰大聲的質問，回答他的是愈加濃郁的霧氣，漸漸的面前的莉娜被白霧吞噬，漸漸的握著微光的手掌一沉浸在了這漫天的白霧之中。

「克萊兒！」風聲似乎將伯明翰的聲音送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遼闊的四周皆是這位貴族來自靈魂的質問。

「榮耀之人，滿意嗎，對於吾的答案。」霧在眼前凝聚，白霧之人立於面前。

白色的霧如同千年的時間一樣，呈現給伯明翰的是神秘，是深邃，以及無法觸及的遙遠。

「你是？」

「霧中人，深藍一族，克萊兒。」面前的白霧吐出自己的身份，沒有了帝國女皇那樣的霸氣凌然，亦沒有了深藍首領一樣的高傲，面前的霧中人是如此平和的向著凡人介紹自己。

「你到底想幹什麼？」

「榮耀之人想要一個答案，吾便給了尋找答案的方法。」

「我不太明白你口中的方法是什麼。」伯明翰的瞳孔微微收攏，身處這樣的迷霧之中讓他有種重新進入太古巨龍瑟芬克斯的時間長河的錯覺，他怕等到這迷茫的白霧散去自己所見到的就不再是六千年前的菲格萊帝國。

「黎明是生，黃昏即死，時間的枷鎖束縛不住無形的迷霧，歷史的長河也無法讓深藍褪色，這是深藍一族的命運，是女神對於白霧的恩賜，但是這樣的恩賜卻是深藍一族永遠不想打開的密藏，你知道是為什麼嗎，榮耀之人？」霧中人克萊兒反問伯明翰，面對伯明翰的提問她所選擇的是拋出了一個伯明翰未曾聽過的問題。

「強大的力量遠遠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這一點誰也無法倖免。」

「你似乎很有心得，榮耀之人。」

「你不要忘了，我是一名凡世從者，也是一名人類貴族，想要得到美味的果實必須先付出勞動。」

「等價交換嗎，這便是女神給你們人類最為寶貴的東西嗎。」

「這似乎和我們的話題沒有關係。」伯明翰雖然很不想打斷深藍女皇沉浸在自己過去的美好回憶之中，可是心中的疑問已經讓這位貴族開始失去了女騎士蒂娜辛辛苦苦教導的貴族修養。

「任何是總是有聯繫的，就如同你與吾的一戰註定會撕裂時空，註定會回來這個六千年前的時代，而深藍的往昔同時也是你所要知曉一切答案的源頭，沒有生死，沒有靈魂，深藍一族就如同泛大陸的一陣白霧，他們永遠存在，可是當陽光照耀大地的時候他們卻又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這樣的生活足足持續了千年之久，直到凡人的國度迎來了一個菲格萊帝國的建立。」

「神樹衰退！」伯明翰想起了革命軍莉娜提及天界樹枯萎的情況。

「天界樹的衰退是任何一個種族都沒有預料到的，就連巨龍也沒有想到那個繁茂的巨大古樹也有翠綠泛黃的一天。」

霧中人克萊兒談及那段歷史似乎語氣中頗為感慨，對於伯明翰而言可能那是一段只存在課本上的寥寥幾筆，但是對於克萊兒而言恐怕就是自己的親身經歷。

「女神隕落了。」伯明翰不願將自己的想法告知眼前的敵人，但是天界樹衰退就已經預示著創世女神的力量開始銳減。

「是的，女神隕落了，早在六千年前女神就已經隕落了，她拋下了自己的子女，拋下了她費盡心力編織的世界徹底離開了，女神的隕落對於天使們無疑是一擊重創，曾經的三大天使也在女神隕落的那一刻起開始分崩離析，可是隕落的女神卻留下了自己的偉力，規則成為了束縛這個世界最為強大的神靈，加芬里也為此付出了代價。「

「接下來的事情我想我已經知道了。」伯明翰長舒了一口氣，借著克萊兒的描述，那段遙遠的歷史開始逐漸的清晰起來，女神隕落，天界樹衰退，身為三大天使的加芬里終於等到了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位天使聯合了一頭巨龍撞斷了內部已經脆弱不堪的古老巨樹，巨樹斷裂的那一刻起，這個世界就已經不再是歷史課本中記載的古大陸，而是變成了現在的泛大陸，惡魔開始橫生，深藍隱於暗中，巨龍陷入沉睡，天使們亦斷開了與凡世的聯繫。

「這便是你想知道的東西，滿意嗎，榮耀之人？」

「這只是一段已經發生的歷史，而不是你所謀划的東西。」

「一段已經發生的歷史便是這一切問題的答案，你不過是想知曉吾的動機，吾的目的，但是現如今的你所做的正是吾曾經想要做的。」霧中人的目光帶著難以想象的寒意剝開了伯明翰煉金人偶的身軀，直視其閃耀的靈魂。

「什麼意思！」心中不好的預感逐漸加重，這場千年前的旅行似乎皆在這位深藍皇后的掌控之中。

「一切的不幸來自於六千年前巨龍的撞擊，那麼只要消弭掉這個錯誤就行了，深藍的命運女神既然無法再度更改，那麼只要深藍之人成為女神就行了，你說對嗎，榮耀之人。」

那一刻，風忽然消散，白霧也在頃刻間被閃耀的光芒刺穿，湛藍的光芒宛若群星在菲格萊的大地上閃動，一股沛然的偉力沖刷著周遭的一切。

這是女神的力量，伯明翰的靈魂發出這樣的吼聲，最為純粹的靈魂感受到了最為強大的力量。

「這便是吾的身姿，這便是吾的光芒！」

如同萬物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亦如萬千的身影交織在一處，閃動的靈魂無法直視眼前湛藍的光彩，挺立的身軀亦無妨直面著磅礴的力量。

「這便是你想要得到的東西嗎，克萊兒，妄圖成為六千年前的女神！」怒火交織在伯明翰的眼中，面對如此龐大的力量，那閃動的靈魂在刻印的加持之下變得無堅不摧。

「鎮魂者亞當，長河之主真是給了你一個不錯的禮物。」光芒中的人看著眼前的凡人依舊有著質問自己的勇氣，由衷的厭煩那些稱為長河之主的存在。

「你不是女神！」伯明翰毫不猶豫的發出判決。

「當然，吾不是女神，但也僅僅只是現在而已，不久之後，熊嵐將會出現，不久之後，巨龍將會騰飛，不久之後，吾便會改寫歷史！」

「既定的事情誰也無法更改，這是鐵則！」

「吾說過，吾是深藍一族，吾是霧中之人，已經發生的歷史無法進行修改那只是對於凡人而言，但是對於吾來講時間的規則無法束縛吾的腳步，時間之主的眼睛也無法觸及吾的身影，可是光是這樣吾是不可能回到歷史發生的節點，吾雖然不被時間束縛，但是吾卻無法撕裂時空，無法回到過去，這便是女神給予深藍一族力量的同時也給他們帶上的枷鎖。」湛藍光芒中人影開始抱怨創世女神給予自己的這個惡毒禮物。

「你選擇了我。」心中的預感已經成為了現實，霧中人不受時間的束縛，可是他們卻沒有回到過去的能力，而自己就是幫助克萊兒回到過去的鑰匙。

「是的，鑰匙，想要回到過去必須找到這樣一把鑰匙，一把可以打開時間長河的鑰匙，一把足以撕裂太古巨龍瑟芬克斯的時間枷鎖的鑰匙，可是唯有史詩才能步入長河，也唯有史詩才能見到巨龍，但是史詩太稀缺了，尤其是一位中階戰士成為史詩的那一刻在現在幾乎不會再發生了，吾曾經將這個希望寄託給了尤瑟夫將軍以及弗羅娜小姐，可是這都失敗了，他們沒有成為史詩，沒有成為鑰匙，而你，納斯爾的凡世從者，你卻在一步一步中逐漸的強大，吾為了不讓你夭折盡心儘力的呵護你的成長，你需要一個對手，吾就成為你的對手，你需要不滅的軀體，吾給了你一年的時間讓你成為不怕死亡的煉金人偶，終於你成為了史詩，在吾的眼前成為了史詩，而且不僅僅是武力上的，更是心靈上的，只有這樣的人才有資格進入瑟芬克斯的眼中，才有資格成為吾的鑰匙。」

「我想我要更正你一件事。」伯明翰抬頭，眼中不滅的靈魂直視面前強大的深藍之主。

「何事？」

「我是理查德·伯明翰，不是你口中的鑰匙。」冷靜的的陳述，帶來的是光芒之中無聲的嘆息。

「鑰匙就該有鑰匙的本分。」冷漠至極的言論隨即而來的便是浩蕩的神威翻滾。

「凡人的本分不是鑰匙，而是守護這個女神創造的世界。」尖峰相對的言辭，閃耀光芒的靈魂，人雖然不在具備血肉之軀，但是靈魂依舊充滿榮耀之光。

那一刻，一道從未屬於六千年前的光影在菲格萊的大地上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