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華章

「鎮魂四十六華章！」

刻印閃動，第一從者的力量源源不斷的湧入伯明翰的軀體之中，與其他幾位凡世從者不同，鎮魂者亞當是一個活在數千年的凡人，一個普普通通的平民，沒有顯赫的身世，沒有強大的武力，甚至就連成為納斯爾從者的經歷都是一場意外而已。

當初的靈魂之主納斯爾只是為了試驗如何契約從者而胡亂選擇了一位剛剛死於非命的平民，結果第一位凡世從者鎮魂者亞當便由此誕生，沒有超絕的力量，亦沒有絕頂的天賦和智慧，這樣一個凡人，一個平民卻成為了納斯爾漫長生涯中一道靚麗的風景。

畢竟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為了能夠配得上這凡世從者的偉大稱號，窮其一生都在為這個目標而奮鬥，如果說其他的從者是為了各自的使命而成為凡世從者的話，那麼鎮魂者亞當的一生就為了得到長河之主納斯爾的認可。

「第一章，初生！」華章奏起，一生縮影盡在其中，第一劍便是質樸無華，平平淡淡。

伯明翰的劍沒有任何的技巧，沒有任何的繁瑣步驟，就是簡單的揮劍，簡單的刺出，劍鋒布滿寒光，冷冽撕裂席捲而來的重重黃沙。

第一劍，劍勢已竭，漫天黃沙盡落。

「第二章，朝陽！」劍勢忽轉，稚嫩劍招已出具戰士稜角，平凡之勢已然帶上了一絲蓬勃朝氣。

伯明翰抽劍回身，第二劍赫然斬下，熾熱劍光傾瀉而出，而後手腕轉動，第三劍與第四劍紛至沓來。

「驕陽，晨光！」

三式聯袂，劍光冷然，深藍女皇卻是呲笑一聲，縱然劍氣縱橫，與她眼中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粒微塵。

抬手，按下，虛空一按竟是牽動漫天疾風，驟然地狂風呼嘯而至，化作一隻只咆哮的猛獸撕碎了伯明翰飛速落下的三劍。

「熒光，寒風！」鎮魂者人生至此，已然眼界大開，自知自己猶如微弱熒光根本無法照亮整片天空，便是寒風呼嘯，意志動搖，心中之路再次駐足。

劍，無聲垂下，人，亦不再前進，似乎心中微光已然熄滅。

「放棄了嗎，愚蠢的凡人！」深藍女皇心中不屑，但是揮來的風之野獸卻是毫不停留撲向佇立在那裡的伯明翰。

「烈焰灼心！」

頭猛然抬起，劍極速拔出，壓抑之氣豁然一變，頹勢改為攻勢，絕望成為勇氣，勇氣點燃之下，便是二十四道劍光瞬斬而出，二十四道流光疾馳而去。

二十四年，二十四章，鎮魂者亞當用了二十四年從自卑和絕望的走出，塵封的劍再度出鞘，便是無與倫比的強大。

奔涌而來的風之猛獸瞬間被撕成碎片，呼嘯的寒風亦在此刻發出懼怕的嗚咽，深藍女皇眼中終於露出一絲的不解，一步步，她看著眼中這個凡人一步步變得強大，從最開始那毫不起眼的一劍，到如今媲美史詩的一劍，這個凡人僅僅通過半刻鐘的時間就完成了一個凡人走向巔峰的歷程，而這還遠遠沒有結束。

三十章奏出，人生已然過半，平凡少年已經成為了世人仰望的高階戰士，其平凡的一生也已經被吟遊詩人編成了動人的歌謠流傳四方。

信心滿滿的鎮魂者亞當第一次開口詢問長河之主納斯爾，詢問此刻的他能否有資格站在這位長河之主的身旁。

「強大並非只是力量，我的從者。」納斯爾否定的答案讓鎮魂者亞當開始反思自己三十年的成長之路，然後開始一次漫長的旅途。

開始旅途的第一個年頭，鎮魂者挑戰了當時成名已久的劍聖索菲斯，一百二十三次挑戰，皆以失敗告終，最終以一勝擠入史詩行列，歷時四年。

伯明翰手掌再動，凜然劍氣縱橫而起，平凡劍勢已然登臨史詩，四年時光，鑄就了一位劍聖，奏出了半載人生的四篇樂章。

深藍女皇終於不在小覷眼前敵手，這四道縱橫劍氣猶如四位劍聖同時出招，雖是一劍而來，卻是各有不同，有快有慢，有冷有熱，有沉穩如山，有飄忽無形。

「神國！」踏入神域，神國凈土已然環繞其身，刺目光芒衝天而起，化作最為堅實的壁壘擋住了亞當四年的時光。

劍勢被阻，伯明翰絲毫不懼，反而提劍疾馳，劍鋒流光飛瀉而出，宛若一條長長的銀河拖在伯明翰的身後。

四年時光，登臨史詩，其後六年踏遍凡世每一個角落，劍，不再是鎮魂者亞當的象徵，這六年，銀霜滿頭，體力不再，昔日劍聖步入了人生的黃昏。

「第四十章，落幕！」黃昏落幕，劍聖不再，伯明翰提劍疾馳，昏黃之光籠罩全身，劍鋒開始滋生鏽跡，腳步亦開始逐漸緩慢，每前進一步，皆是耗費極大的體力，但是終究布滿黃昏的一劍還是落在了深藍女皇展開的神國之上。

一聲脆響，黃昏之劍斬斷了神國壁壘，握劍之人與深藍女皇不足一步之遙。

「無禮之徒！」神之怒火噴涌而出，極招在握，赫然飛出。

浩蕩的神威，強大的威壓，刺目的聖光皆化作一道道飛馳的槍影，撕裂了時空，擾亂的規則，伯明翰的身體開始扭曲，精神亦開始崩潰，那一道道光之槍宛若一柄柄利刃剜割著伯明翰的靈魂，摧毀他的意志。

四十章，已到盡頭，鎮魂者亞當的生命也迎來了終點。

「我的主，我為您奏響的樂章您可曾聽見？」垂暮的亞當如此詢問前來迎接他步入輪迴的長河之主。

「很動人的曲目，我的從者。」納斯爾輕聲回答。

「若偉大的主不介意，可否為我的樂章起名？」亞當撐起腐朽的身軀，枯黃的眼中閃爍期待和不安。

「四十六華章如何？」

「四十六，偉大的主，我的樂章僅僅只有四十年。」鎮魂者不解。

「你為起點，你為勇氣，其後六章便是堅持，高貴，信仰，守護，自由以及榮耀！」

回憶的片段湧入伯明翰的腦海，提燈人最後的話語化作無窮的力量，驀然，伯明翰感覺肩上一重，下意識的回頭，看見的是聖騎士瓦爾丁不苟言笑的面容，看到的是紅龍王自傲的神情，看到的是疾風者萊菈璀璨的笑容，看到是鎮魂者亞當和善的目光。

握劍的手被另一隻手覆蓋，熟悉的容貌忽然呈現在眼前。

「先祖。」伯明翰喃喃自語，回應他的事年輕人溫暖的笑容，面前的萬道光之槍似乎瞬間消散，眼前的敵人彷彿也失去了蹤影，有的只是昔日戰鬥的刻印化作一個個可靠的夥伴。

「堅持下去，凡人！」紅龍王化作騰飛的巨龍在天空呼喊。

「堅持下去，小子！」聖騎士瓦爾丁張開耀眼聖光，佇立面前。

「堅持下去，男孩！」疾風者萊菈笑著開口，手中長劍赫然出鞘。

「堅持下去，伯明翰，我的驕傲。」理查德握緊了伯明翰的手，向自己這位最後的繼承者給予最後的祝福。

堅持下去，我的從者，這是我給與你最後的禮物，不是鎮魂刻印，而是第二位從者的力量，永不放棄，永不駐足，其名為堅持！

「當然，我是伯明翰，是第七位從者，榮光之人！」

高呼自己真名，落魄貴族伯明翰踏出最後一步，至此榮光閃耀，靈魂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