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囚徒 還不如狗

秦芷蘭揚起下巴，臉上笑容凝固。

悠塵被秦芷蘭高傲的姿態刺痛，轉過身去，不打算再跟她說廢話。

「我沒有拒絕的資格，我能做的只是任他擺布。秦小姐請回吧，不送。」

秦芷蘭生平第一次嘗到逐客令的滋味，氣得臉色通紅，指著悠塵，指上珠光璀璨。

「紀悠塵，我會讓你後悔今天的決定！」

走進別墅的門內，悠塵忍不住自嘲一笑。

秦芷蘭真是年輕氣盛啊，我紀悠塵在薄雲燼心裡算得了什麼？

我的身體，他嫌臟；我的尊嚴，被他踐踏；我的意志，被他強迫；

一個破碎的玩偶，遲早被他厭棄，也值得你不惜一切趕我走么？

悠塵的心情跌入低谷，這一天比前幾日都難熬。

夕陽彷彿停留得很久，等悠塵在鞦韆架上發覺天已經徹底黑暗時，她下意識看了一眼別墅的大門。

薄雲燼沒有來。

直到午夜十二點，他都沒有來。

悠塵緊繃的神經，在十二點的鐘聲里頓時放鬆。

不必再等他，不必再委屈迎合，洗了澡就可以上床睡覺了。

可當她躺在冰涼的被窩裡，轉頭望著身邊空蕩蕩的半邊床，卻覺得床是那麼的寬，寬得看不到邊。

第二天，薄雲燼依然沒有來，他的助手許驍送來一整套陶藝工具給悠塵。

於是，悠塵除了盪鞦韆，還有了另外一個打發時間的事，那就是玩泥巴。

薄雲燼那個惡魔一樣的男人，竟好像從悠塵的世界里蒸發了。

難得輕鬆愜意的時光，悠塵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製作陶器上面，有時候竟完全忘記自己悲哀的處境，偶爾在完成作品的時候露出一絲笑容。

每天傍晚，許驍都會用車來運悠塵做好的陶器去燒制，可他對薄雲燼的消息卻緘口不言，直到悠塵自己提起來。

「許助理，他……訂婚事多，少不了你幫忙。這些陶器，你不用親自來取。」

「薄少最近沒來，是因為秦小姐病了，陪她在國外就醫。我負責照顧您，紀小姐只要有事，只管差遣。」

悠塵一愣：「秦小姐病了？什麼病？」

如果是一般頭疼腦熱，吃藥就好，不必去國外醫治。

可是那天見秦芷蘭，她的樣子卻也絲毫不像病重的樣子……

許驍遲疑了一下：「薄少沒有說，但秦小姐的病，又急又重，薄少才沒來得及跟您辭行。怕您憋悶，臨走時吩咐我送來那套陶藝工具，還說如果心情不錯，可以出門走走。」

悠塵手裡的陶花瓶「哐啷」一聲跌落在地，她訝然看著許驍，心頭卻微微一熱。

原來這些東西都是薄雲燼命許驍送來的，他挂念她、怕她憋悶抑鬱？可是，她有那麼重要嗎……

不，紀悠塵，你想多了。

就算是養條狗，臨行前也會拜託給鄰居或者寵物店照顧的。

囚徒，還不如狗。

「真的去哪兒都可以嗎？」她怯弱地問。

「當然，我會陪同保護。」許驍笑道。

悠塵眉頭輕輕蹙起：「那……我想去北郊公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