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我來守護！

陳明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或者說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阿卡拉當初雖然經過了很長時間的猶豫不決，但是最後這位老者還是堅定地說出了她自己……以及人類中所有老人們的想法。

她請求陳明去做一個劊子手……去解決人類未來遷移路上的食物問題！

陳明內心明白老人們為何會主動找到阿卡拉提出此事，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等人是累贅……他們覺得日後的遠遷路上自己等人不過是給人類們多添幾張吃飯的嘴而已。

可是，面對這些準備以大義而赴死的可敬老者……陳明又怎麼能下的了手？

穿越前，他就讀過許多演義小說，腦海中也常常因為書中提到的所謂『大義』而感到疑惑。

難道為了拯救人類的未來，就要放棄那些羸弱之人，放棄那些所謂的『累贅』？

而在這蠻荒處處的庇護所世界，竟然為了所謂的『大義』……變本加厲，要行那人吃人的勾當。

「我要拯救的是所有人……而不是哪些人，這不是一個選擇題……『累贅』嗎？到時……保護你們的那份責任，就由我承擔在肩上吧！」

心頭已是做出了決定，陳明一下輕鬆了許多。

他看了看剛剛與孫女依依惜別的老者，道：「您說的哪裡話，您自己的孫女當然還是由您自己照料……」

說完，陳明見場中的老人們的家屬全部離去，在這位老者驚訝的眼神中，大聲道：「好了……我就是陳明，既然各位都準備好了，那便隨我進去吧！」

如果有外人在此的話，還真是看不出老人們任何異樣。

想來他們也不能想象……老人們為了人類的未來所下的決心吧。

巨大的石屋之內，陳明看著整齊安靜地坐著的老人們，正要開口。

一個聲音卻率先響起。

「這位……大人，動手吧！我們既然自發做了決定，就絕不會有任何悔意，更不會對您產生一絲怨恨之情。」

陳明看著對方蒼老的面孔上堅毅的眼神，喉嚨微微顫了一下。

隨後，他便說出了讓在座眾人無比驚訝的話語。

「不，在我看來……你們就是一群蠢貨……而已！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這麼做很有大義殉身的味道？竟然還讓你們的子孫……同伴將你們的肉作為食物！？」

說完，陳明微微閉目，低聲道：「我想要救的是所有人……而不是某些人。」

隨後，陳明對著老人們深深地鞠了一躬，沉聲說道：「……我對您們的做法深表敬意，請回去與您們的家人一起收拾行裝吧，未來食物方面……我會想辦法的，您們為人類未來甘願如此的心意……就交給我吧！」

他的話語發自肺腑，透出無比的誠意與敬佩。

而在座的老人們則是坐在原地微微發獃。

終於，娜塔莉亞的爺爺抹了抹眼睛，站起身來，輕聲道：「謝謝……可是，未來北遷路上，我們這些人……除了消耗食物，還能做些什麼呢？」

陳明認真地看著老者的眼，道：「收集食物，準備餐飯，照顧孩童……大家都能貢獻龐大的力量！」

老者聽后，重重地點了點頭，轉身堅定地走出了石屋。

因為他知道……只有這樣不放棄他人的人才有可能救世，而只有自己不放棄自己才能救人！

如此，人類才能生出強大的凝聚力，如此，人類才能於未來再次產生那引起世界共鳴的力量！

有了第一個人的帶頭，剩下的老人們一個接一個的默默起身，走出了石屋。

如果可以的話，誰又願意平白赴死，誰又捨得離開他們日夜相伴的家人……？

巨大的石屋很快變得空空蕩蕩，本來可能會變成一座可怕修羅場的石屋內……只剩下了靜靜站立的陳明一人。

他知道，帶上這些老者上路，所有人成功的希望都會變低，可他還是這麼做了……

而未來，他也要發揮自己所有的光和熱，去彌補，去拯救。

此時陽光已經沒那麼熾熱，略微西下的太陽讓陳明的影子變得更加細長。

他找了找方向，便慢慢朝著一處走去。

不多時，熟悉的大帳篷便出現在了陳明的眼中。

這裡不同平日，此時阿卡拉這位臨時醫師的帳篷之前，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影，想必都去整理行裝了吧。

陳明輕輕推開布簾，走了進去，坐在了盤膝靜坐的阿卡拉身前，輕聲開口道：「我沒有那樣做，我也不能那樣做。」

阿卡拉解脫一般的嘆了口氣，道：「謝謝你……使我的良心於懸崖邊上止步。你可以怪我，也可以怪那些老人……不過我們也沒有辦法，你沒有經歷過南遷，不懂得路程的艱難，而這次的遷移，將會更為困苦。」

陳明看著皮膚恢復年輕光澤，此時卻顯得更加蒼老的阿卡拉，沒有說話。

她想了想，上前靜靜地擁抱了一下老者，轉身推門而出，朝著聖廟附近行去，他還要去見一見韋伯那些老朋友。

…………

陽光慢慢地落下了，這個註定讓無數人永遠記住的一天也因為即將來到的遠行而變得不同。

今夜，凱茲郡內所有石屋之內都充滿了忙碌的身影。

而本該因為那些老者的決定而平添一分悲愁的夜晚卻因為陳明的決定變得有些不同。

娜塔莉亞看著與父母一起四處收拾行裝的爺爺，仍然對爺爺這麼快就完成了拯救人類的任務而感到疑惑。

不過能夠這麼快就再次與爺爺相見，小女孩的心中還是充滿了高興。

忙碌的老者身手彷彿顯得比平日更加敏捷，轉身間看到小孫女看著自己帶笑的臉，老者的心頭也是洋溢著一種溫暖。

他看了看窗外，彷彿看見了那個名叫『晨明』的年輕人。

高空靜坐的陳明任風吹著自己散亂的頭髮，看著身下的萬家燈火，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個身影，有下午見到的老人們，有聖廟外見到的剛剛回返的夥伴們，有阿卡拉等人類強者們，或許還有那素未謀面的老人……賢者。

無論前路如何崎嶇，你們……便由我來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