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卧室
中午十二點半,聶政出現在中菜館天香閣後面的停車場內,他依靠在一台歐洲車旁。
「老馮,好久不見!」
聶政一把按在老馮將要打開車門的手上。
「聶.....聶大少爺,是你!」
「不錯!莫非你以為見鬼了么?」聶政看著驚恐的老馮,微笑道:「摸摸我的下巴,看看是鬼還是人!」
「呵呵!」老馮右手微微一揚,立刻收在口袋裡,抬頭看了看正午的太陽,眯著眼睛,訕笑道:「怎麼會,太陽那麼猛烈,怎麼會是鬼,聶大少爺,好久沒聽到你的消息,近來可好?」
「老馮,你可記得Bobby?」
聶政貌似答非所問的回答,便是火辣辣的太陽照在身上,老馮也驀地里打了一個寒顫。
作為慕容雙的老管家,老馮自然知道Bobby了,那是一條貴賓犬,以前慕容雙一直抱在懷裡,待它如同親生兒子一般。
一次,慕容雙回家,招呼Bobby過來,嬌慣的Bobby沒有理會主人的命令,還在樂此不倦的玩著小皮球。
慕容雙嘆氣道:「就算最忠誠的奴僕也是如此,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嘿,能容忍百次的真是笨蛋,我是一次也不能!」
隨即,Bobby被扔進了鬥犬的狗籠裡面,被三條鬥犬撕成了碎片,Bobby的慘叫聲,臨死前還向著慕容雙搖著尾巴,還有慕容雙冷漠的眼神,這些片段久久印在老馮的腦海里。
老馮為什麼會害怕,因為他也曾對慕容雙不忠,那年,他兒子重病,需要到米國做手術,在股災里焦頭爛額的他,鋌而走險,趁著慕容雙出差,在他家裡順走了一件古董。
當他在聶政書房看到那件古董的時候,聶政只說了一句「罪不可恕,情有可原,你拿回去吧!」。
便是這樣,他神不知鬼不覺的渡過了這場危機,今日聶政再次提起Bobby的事情,他自然是明白其中的暗喻了。
「聶大少爺,你要我做什麼?」
「現在帶我進慕容雙的卧室!」
老馮也是老江湖,不到一秒鐘,便衡量了厲害,不答應聶政,自己的下場便如Bobby,慕容雙是不會聽解釋的,他的性格是寧可殺錯一萬,不能放過一個,答應聶政,生與死各佔五成,要是做得嚴密,生的成數會不斷上漲。
「聶大少爺.....」老馮拉開車門副駕,作了一個「請」的姿態。
聶政沒有理會,自顧自的拉開後座,鑽了進去,以前的他坐副駕是不介意的,但今天的他知道,坐了副駕,他跟老馮便是平等關係,坐後座,跟老馮便是主僕關係。
「咳咳!」老馮把未說的話補充了,「你已經不是以前的聶政,眼神很.....」,他終究還是沒有說完。
在老馮巧妙的安排下,聶政出現在慕容雙的卧室里,此刻的他正眼怔怔的盯著掛在牆上的結婚照。
裡面的主角自然是意氣風發的慕容雙,和千嬌百媚的許貝兒。
他鼻子里彷彿能聞到許貝兒殘留在卧室里的體香,那個曾在他身下的女人片段一點點的浮現。
三年前,慕容雙突然召開股東大會,動議要罷免他主席的位置。
聶政一臉驚訝,眼前的這個男人仍舊是自己認識的人,甚至在他的卧室裡面,掛了兩人的合照,他還「肉麻」的說道:「聶政,想來我們上輩子是情人,這輩子是不能了,但要做一輩子的好兄弟!就算是結婚了,結婚照也只能在兄弟照下面!」
「慕容兄弟,我手上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你只有百分之三十,我知道你給親信配股了,合起來也就是百分之六,你跟他們加起來也不過百分之三十六,股票市場沒有大手收貨的動態,你無論如何也不能比我多股份,你可知道這樣做,我是可以把你.....」
「聶兄,果然是經濟學高材生,天天貌似不管公司的事情,其實什麼都知道,厲害,厲害,只是你小學數學沒算好,我已經有百分之四十一的股份了!」
「百分之四十一?」聶政到現在還記得自己驚訝的神情。
「不錯,加我那百分之五,剛好百分之四十一!」說話的是許貝兒,聶政的未婚妻,在她答應自己求婚當天,聶政送了百分之五的股份給她做訂婚禮物。
「為什麼?」這個驚嚇比慕容雙要奪去他公司嚴重許多,這個女人昨晚明明還在自己床上,一如既往的令自己身心舒泰,早上挽著自己手臂進入公司的仍舊是她。
「聶政!」許貝兒在他耳邊低聲道:「你永遠滿足不了我,慕容雙能給我的,你沒有。」
聶政沒有再追問下去,追問下去的答案,可能會很恐怖,甚至嚴重打擊了男人的自信。
「很好!很好!」
回到現實的聶政閉著眼睛感受著許貝兒的氣息,冷冷的笑著。
噠--噠--噠--
從卧室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估計是打掃衛生的工人,聶政從衣服里摸出一個塑膠面具,套在臉上,那是他來之前在路邊攤胡亂買的,他不願給別人看到真容。
呼!
那人剛走到卧室門口,「咳!」,一聲悶響,便給聶政反手拍出的一股內息擊倒在地。
聶政懶得看進來的是什麼人,他把牆壁上的結婚照拿了下來。
他並非要做什麼幼稚的報復行為,而是在這結婚照后,也就是以前兄弟照后,有玄機。
聶政在牆壁上摸索一陣,輕輕一按,果然如同以往一般,牆壁上開了一扇門。
這扇門的打開,令他百感雜陳,能打開本來是開心的,也是他這次來的目的,可也是悲涼的,證明慕容雙一直不把他放在眼裡,連機關也懶得更改,是看死他永遠沒本事回來。
裡面是一個秘密書房,聶政跟慕容雙經常在裡面喝酒,談論公司的重大決策。
「咦?」
聶政一陣驚訝,裡面的情景跟以前大不相同,除了一張辦公桌外。
三年了,其實這裡跟以前不同也是可以理解的,可這也太翻天覆地了吧。
自詡為翩翩公子的慕容雙,他的書房裡面不再是書架子和酒櫃,取而代之的是一張虎皮椅,大有武將之風,四周掛滿了兵器,有幾十種兵器之多,聶政只認得其中七八種,其實也正常,他是戰國人,後世的兵器變化甚多,他不知道也正常,現代的他更加跟武術無緣,又豈能知道。
但凡懂武功的人,擺放在家裡的兵器,都是自己精通的,否則有同道之人過來,要你演練一番,豈不是自取其辱。
文武不和,這是千百年來的規矩,通文的對學武之人很不屑,反過來,同武之人,對文人也是不放在眼裡。
由此可猜想,慕容雙是懂得武功,而且精通這幾十種兵器的使用。
在聶政的記憶里,慕容雙不可能懂得武功,看來他真是深不可測,自己的公司跟女人都落在他手裡,並非沒有原因。
聶政走到辦公桌前,在桌下一摸,果然有一個皮箱,抽出來打開一看,裡面約莫有一百餘萬的現金,這是慕容雙的習慣,一些隨手可用的現金,懶得放進保險箱。
聶政抱著皮箱,坐在大班椅上,以前慕容雙總是讓他坐在這,自己乖乖的坐到對面,儼然一個小弟似的。
冷笑再次在聶政嘴角浮現,他左手壓在玉石做成的桌面上,內息到處,手掌深深陷入其中,留下一個手印。
要報復慕容雙不夠解恨,聶政要他知道有人找他算賬,卻又猜不到是誰,便是要他一直活在惶恐中。
「嗯?」
聶政眼角的餘光看到在諾大的電腦桌一角有一個紙鎮,紙鎮下壓了一張宣紙,宣紙上寫了「鮮卑大」三個大字,那是慕容雙的筆跡。
紙鎮是方形的,用黑玉雕成,上面端雕了一頭形態生動的豹子,「什麼鬼鮮卑大?」聶政狐疑的抓起紙鎮,只見底部用篆文刻了六個大字,他是不認識的,宣紙上的字卻是清晰了,原來紙鎮下還壓了兩個字,一共是五字「鮮卑大單于」,可「鮮卑大單于」又是什麼東西.....
咔,咔,咔!
正當他沉吟間,虎皮椅子竟然慢慢移開,後面顯露出一個密室入口。
聶政放下紙鎮,便往入口走去。
呼!
一股無比凌厲的內勁從密室裡面直劈出來,徑直打向聶政的面門。